剁椒魚頭上，甦映雪一臉不悅，看向副駕駛座上的林彥。
“我好不容易給你爭取到轉正機會，你跟他較什麼勁？”
她並非不信任林彥，而是這案子性質惡劣、極為棘手。
就算省廳派專家來，短時間內也絕無破案可能，他何必如此逞強？
“給我講講目前案子的進展吧。” 林彥靠在椅背上，語氣平淡。
甦映雪狠狠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死者叫王笑雯，25 歲，是濱海市艾琳舞社的舞蹈老師。
她長相甜美，身材和氣質都相當出眾……”
甦映雪將案發時間以及警方目前掌握的線索，大致給林彥講述了一遍。
林彥看著手中的資料，眉頭緊鎖︰“生活作息規律，沒有不良嗜好，單身，也沒有感情糾葛……”
他緩緩閉上眼楮，頭靠在椅背上。
此刻，他的大腦宛如一台高速運轉的超級計算機，開始在龐大的案件數據庫中搜尋類似案件，仔細比對其中的相似之處。
思維不受控制地反復琢磨、咀嚼每一個細節，嘴里還喃喃自語︰
“八點出門……
八點十五分左右在監控中消失……
下體有撕裂傷……
沒有 dna……
廢棄工廠……”
一旁的甦映雪見狀，不禁微微皺眉。
難道…… 他真有查案的本事？
她開始對自己之前的判斷產生動搖。
畢竟，這個男人身上發生再離奇的事，似乎都不足為奇了。
片刻後，林彥猛地睜開眼楮，轉頭看向甦映雪道︰
“去廢棄工廠！”
與此同時。
黃文軒站在三樓副局長辦公室窗前，看著樓下那輛緩緩駛離的“剁椒魚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他哪來的膽子，敢跟你打賭破案？”副局長汪文鑫點燃一根煙，滿臉疑惑地問道。
他是黃偉勇的老部下，也是黃文軒在濱海市治安局最大的靠山。
黃文軒冷哼一聲，滿臉不屑︰“不過是仗著有點拳腳功夫，就以為天下事都能擺平！
哼，也好，借這個機會把他踢出警隊，省得他像只討厭的蒼蠅，整天在我們眼前晃悠。”
汪文鑫深吸一口煙，煙霧從他鼻孔緩緩冒出，仿若一團捉摸不透的迷霧︰
“對了，有件事我得問問你。
張東海既然都被撤職了，怎麼又突然官復原職？”
如果張東海這次倒台，濱海市治安局毫無疑問將由他來主持工作。
後一步，把副局長前面的副字去掉，也只是時間問題。
可今天，省廳突然宣布，只對張東海予以嚴重警告處分，官復原職。
這一消息，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原因很簡單，濱海市治安局上下都清楚，張東海並非黃偉勇的心腹，汪文鑫才是。
這麼好的機會，順理成章能扳倒張東海，扶植自己人上位，怎麼就突然變卦了呢？
汪文鑫自己也想不明白，可這話，他不敢當面去問省廳廳長黃偉勇，只能從黃文軒這兒探探口風。
“張小梅力保的！”黃文軒神色平淡，語氣中卻透著一絲無奈。
“什麼？”汪文鑫猛地坐直身子，滿臉難以置信，“她……她為什麼要保張東海？”
張小梅雖只是副廳長，可她要是想保人，整個嶺南省，誰敢多言半句？
原因無他，她丈夫可是現任嶺南軍區一把手，位高權重，而且坊間都傳言，他極有可能再進一步。
這其中的分量，不言而喻。
黃文軒搖了搖頭，苦笑道︰“林彥也是她力薦的。
不然，我何必費這般周折，用這種手段把他趕出警隊。”
確實，林彥既然是張小梅推薦的，想動用關系把他剔除，且不說能不能成，就算真做到了，也勢必得罪甦家。
如此一來，他和甦映雪的事兒，可就更沒指望了。
“如果……如果他真把案子破了呢？”汪文鑫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問道。
對方既然敢夸下海口，想必還是有點底氣的。
黃文軒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篤定道︰“絕無可能！”
…
濱海佰隆水泥廠。
一輛“剁椒魚頭”緩緩駛入廠區。
林彥和甦映雪下了車。
“這座水泥廠建于上世紀八十年代，2008年停工停產，荒廢至今。”甦映雪一邊介紹，一邊留意著林彥的反應。
林彥目光掃視四周，十多年的歲月，早已洗盡這里的生機。
只有牆壁上褪色的標語和陳舊的設備，仿佛還在訴說著往昔的輝煌。
可緊接著斑駁的銹跡和肆意叢生的雜草進入眼簾，似乎在無情地宣告著這里如今的荒蕪。
“尸體是在哪兒發現的？”林彥問。
甦映雪抬手指向西北邊一座廢棄的二層辦公樓︰“那邊。”
“過去看看。”林彥說著，抬腿便朝那邊走去。
警方排查了王笑雯的社交圈、手機消息記錄，沒發現任何可疑人員和線索，與死者有聯系的男性，幾乎都有不在場證明。
所以，警方認定這是一起，普通的陌生人隨機劫色殺人案。
或是早有預謀，或是臨時起意。
推開門，一股刺鼻的腐朽氣息撲面而來。
林彥目光一掃，地上用石灰勾勒出的尸體輪廓格外醒目，除此之外，屋內空無一物。
畢竟，現場可能遺留的證據，都已被帶回警隊。
“現場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甦映雪無奈地說道。
作為專案組成員，這現場她不知跑了多少趟，要是真有線索，早就被發現了。
林彥沒吭聲，徑直朝里走去。
走到窗邊，他望向窗外，外面是大片廢棄廠房。
接著，他又低頭看向地面，仔細端詳著白線勾勒出的尸體擺放姿勢。
“死者的衣服也是在現場找到的？”
甦映雪點頭︰“她當晚穿了條瑜伽褲和一件無袖運動背心，發箍也在現場。”
林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你覺得這兒是第一案發現場嗎？”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甦映雪皺了皺眉，“就警方目前掌握的線索判斷，這兒應該就是案發現場。”
說完，她目光下意識看向林彥的眼楮，似乎在期待他能給出不同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