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大學附屬醫院,日本排名第一的醫院,ICU病房。
東京大學的小宮山校長與米澤上杉家一群人站在病房外面,焦急地等待著。
直到東京大學附屬醫院院長船尾教授親自從里面出來,為首的上杉裕憲趕緊上去詢問︰“怎麼樣?船尾院長?父親他?”
“哎,沒什麼事,邦憲桑畢竟是上了春秋的人,急怒攻心一下血壓增高,因為心血管動脈硬化的問題昏厥了而已,休養幾天就沒事了。”船尾教授溫聲說道︰“放心,邦憲桑的身體非常健康,除了有輕微貧血、骨密度下降和一度房室傳導微阻滯的問題其他指標都正常,這些也是老年人自然老化的病,沒有大礙,可以直接轉普通病房。”
“呼~”听到東大附屬醫院院長這樣說,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那就勞煩船尾院長多多看顧了。”上杉裕憲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去,這位五十一歲的上杉家下代當主隔著玻璃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心中祈禱。
父親你可千萬不能倒啊!
無論是千德丸還是雪松丸都還需要時間發育,我自己一個人可撐不起這個擔子,你要是倒了,本家要怎麼辦啊?
這個家沒你得完!
上杉家和前田家都面臨類似的問題︰家主依然位高權重影響力很大,但是年事已高距離退休也就幾年時間,而後輩們尚且沒有接班的能力。
“你們也不用守著了,我們東大附屬醫院已經是全日本第一的醫院了,只有米國那邊擁有比我們還強的醫療設備,邦憲桑他……”
“千德丸!”話音未落,就听到里面上杉邦憲的叫喚聲。
上杉宗雪和上杉定憲兄弟倆對視了一眼,還是決定一起進去。
上杉邦憲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後面有位年輕貌美的VIP病房專屬白絲女護士為他頂著腰,家主看了一眼跟進來的上杉宗雪,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雪松丸,你進來干什麼?今天又不是你結婚。”
“我怎麼說也是上杉家的次子。”上杉宗雪搖頭︰“總之,爺爺沒事就好,不然我一定要把紀伊德川家的家主和那個德川隆一丟進東京灣。”
“呵呵,我看你之前打人了,下手還很重,不要緊吧?”上杉邦憲眼中閃爍,點了點頭。
“喜連川本部長那邊已經給我定了正當防衛,紀伊德川家也絕對不敢訴訟的。”上杉宗雪冷冷地說道︰“不然的話,絕對沒有他好果汁吃。”
“嗯。”上杉邦憲將目光看向哥哥上杉定憲︰“千德丸,你不要守在這里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趕緊跟新婚妻子回家圓房去吧。”
“爺爺!你在說什麼呢?”上杉定憲很有些氣急敗壞,遇到了這種事,他哪里還有心思圓房?
“如果你真的為我考慮,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趕緊圓房,趕緊生下繼承人,除此之外,我也沒有什麼指望了。”上杉邦憲想起今天的事,就氣得閉上了眼楮,連連搖頭。
對這些舊華族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體面。
他為了今天的婚禮,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耗盡了心血,還串聯了武田家上代家主上台唱歌,自己給自己整了個“第六次川中島合戰”的梗,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
小孫子上杉宗雪已經等于是送出去了,大孫子的婚禮又沒搞好,這下整個上杉氏的體面全丟光了!
然而上杉邦憲是這樣想的,上杉定憲也感覺到壓力山大,一想到弟弟已經送出去給渡邊家,自己的婚禮又搞成這樣,因為結婚差點害死了爺爺,上杉定憲就感覺自己被吸入了混沌之中,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死死地捏著他的心髒,一些痛苦的畫面和婚禮上的畫面不斷地閃回,他看了一眼外面自己剛過門的妻子,只覺得對方那張臉就像是欲界六欲天的他化自在天極惡魔波旬第六天魔王般。
都是我的錯。
“不過,或許這樣也好。”就在上杉定憲胡思亂想的時候,上杉邦憲忽然頗為放松地說道︰“這樣一鬧,千德丸,你進東大的事,穩了。”
“哎?”上杉定憲抬起了頭。
“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了彌補,整個德川系都會動用所有人脈和所有資源讓你進東大的。”上杉邦憲目光灼灼︰“這大概也是爺爺這條老命,最後能為你做的事了。”
上杉定憲宗雪兩兄弟同時一愣,上杉宗雪隨即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上杉定憲先是感到一陣心酸,情不自禁地熱淚盈眶,然而當他感覺到爺爺和弟弟,還有門外父親母親和妻子的目光時,一種可怕的窒息感吞沒了這位未來的上杉家主,他感覺自己全身僵硬,好像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驕奢淫逸不長久,恰如春夜夢一場;
強梁霸道終覆滅,好似風中塵土揚。”
娑羅雙樹朝開暮落,一朵花只開一天,像生命之易逝,一死一生,一枯一榮。
等到眾人出來,東京大學附屬醫院院長,日本醫師協會會長的船尾教授突然叫住了上杉宗雪︰“上杉宗雪君,有些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好。”上杉宗雪有點沒心情。
兩人來到樓梯拐角,船尾教授低聲問道︰“對于最近你院財前教授和患者佐佐木庸平誤診的事情,你是怎麼打算的?馬上就要二審了吧?”
“我最近都在忙警視廳那邊的事,對這件事沒有關注。”上杉宗雪搖頭。
“哦,無妨,反正你是解剖人,患者家屬遲早會找到你的,到時候無論你怎麼選擇,隨你想的去做便好了。”船尾教授拍了拍上杉宗雪的肩膀。
……………………
哥哥上杉定憲晚上回去圓房了沒有上杉宗雪並不清楚,反正他晚上也沒心思做點什麼了。
婚禮上的事就像一朵陰雲一樣,籠罩在上杉宗雪的心頭,這導致他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還有些神思不寧,所幸的是老頭子沒事,否則他真的要殺上紀伊德川家在池袋的住宅,狠狠地讓那個不肖子德川隆一嘗一嘗咒怨的滋味。
不過說起來,難怪日本這麼流行婿養子,兒子選不了,但是婿養子卻是可以挑選的,反正身上都流著自己的血脈,與其傳給不成器的兒子還不如找一位優秀的婿養子。
同樣,昨天晚上婚禮的騷動也引起了一些流言,其中還盛傳著名的傳奇新人法醫上杉宗雪動手打人打成重傷,記者們立即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撲了出去。
東京地檢確認了確有其事,但是強調是挑釁者強闖婚禮現場先動手打人,屬于是正當防衛,地檢不會因為這件事起訴。
紀伊德川家家主德川宜子也表示這是私人的問題,不宜向外界公開,並因帶來的騷動向全社會表示歉意。
《周刊文春》《周刊現代》這些八卦雜志還是不依不饒地想要拿這件事做文章,可惜日本國民不太買賬,對東亞三國這種儒家文化非常濃郁的地區來說,去婚禮上鬧事實在是太過分了,更不用說保守至極的日本人,即使是《周刊文春》非常有誘導性地詢問,得到的大部分回答都是“活該”。
同樣因為這件事,出于歉意,富士台播出《神之手SP》的事情終于在地檢那邊一路綠燈,東京地檢承諾會盡量在兩周之內提起公訴,一旦進入公訴程序,富士台那期現場破案真人秀便可以正常播出了,只是涉及到尸體和殺人的事,還必須經由法務省和警視廳審核。
此消息一出,日本國民全都沸騰了。
太好了,我們已經等不及了,快端上來吧!
“嘖,日本人的國民性就是這樣,喜歡獵奇、喜歡警察劇、喜歡推理。”
特命系中,石原美琴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毫不留情地吐槽著網絡上的發言︰“把別人的痛苦當成自己快樂的源泉,這就是日本人的劣根性。”
“這不僅僅是日本人的劣根性吧,好像全人類都是一樣的。”特命系代理系長岡田警部腦袋上冒著黑線,端著一杯加了檸檬的冰鎮可口可樂︰“石原小姐,不要什麼都扯上日本人啊!我們國民好像也沒有這麼糟糕吧?”
“那是因為岡田桑你沒有干過法醫,真的干了幾年法醫,你就會對這個社會感到絕望~絕~望~”石原美琴頗為夸張地比了幾個手勢︰“你看看鑒識科的那個中堂系,他就是因為驗尸驗多了,純純擺爛社交恐怖人。”
“好像是吼,一課那邊確實有說,說鑒識科的中堂法醫脾氣超級差。”岡田警部這點倒是並不否認︰“不過專業水平倒是很硬。”
“再硬能有宗雪君硬麼?”美波大小姐坐在工位後面隨口說道。
“確實。”“確實!”“確實~”岡田池田石原一齊應道。
上杉宗雪,硬!賊雞兒硬!
石原美琴和池田繪玲奈、渡邊美波對視一眼,臉上都泛起了一絲紅暈。
不黑不吹,有一說一,確實。
上杉宗雪心情不好,獨自一個人待在里間,因為昨天晚上的事也沒有人敢去打擾他。
只是今天特命系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一位身穿西服套裙的年輕女性小心翼翼地來到了特命系︰“哪個……請問上杉鑒證官在麼?”
“請問您是?”岡田主動上前。
“我是東佐枝子。”西服女性低著頭,很是拘謹地說道︰“我有事情想要找上杉鑒證官。”
“是關于之前東京醫科齒科大,死者佐佐木家屬對主刀醫生財前教授的訴訟有關的事情,能讓我和他談談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