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工作後，雷伊他們了解到生活的不易。
這是他們之前沒有感受到的。
之前的他們，總認為活著就應該維護世界和平。
現在發現，吃飽肚子都是問題。
蓋亞對白綏發脾氣的次數減少了。
白綏很欣慰，就跟自己養了多久的凶惡狼狗突然變的乖巧一樣。
但是這種比喻若被蓋亞听了去，少不了又要發火。
白綏知趣地什麼都沒說。
——
11月初。
天冷得要命。
白綏有預感，今年的雪也許會提早來臨。
她加了棉襖。還是瑟瑟發抖。
她意外慷慨地扔給了雷伊、蓋亞和卡修斯100元。告訴他們︰“自己去路邊攤挑衣服去。”
她讓他們挑棉襖。她還不停叮囑，怎麼買東西，千萬不要和別人發生沖突。見他們听得不耐煩了，才放心讓他們去。100元，三個人的衣服，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砍價。真是委屈他們了。
布萊克不用，反正他在家里待著，愛咋咋去。
白綏在寒風中前行。
天色黑的更早了。白綏必須要快點回去才好。
穿過之前發現雷伊他們幾個的那條小巷子後，還需要走過一段挺短的街。但那街向來冷清寂靜，如今這麼冷，更是人少。
走過那段街後，才會熱鬧一些。才能看到繁華街市的霓虹燈。
白綏加快了腳步。她想使自己暖和一些。
但她看見前面有幾個人影，直面著自己走來。
白綏愣了一愣，想繞過他們走開。可他們竟直接擋住了白綏的去路。白綏心里很不悅。
但她不聲張。因為她發現是四個小混混兒。
白綏瞧不起這種人，一見到他們可憎的面孔就感到反胃。
她想起來之前找自己麻煩的幾個女孩子。
那四個小混混兒走路大大咧咧，十分囂張的樣子。
白綏不吭氣兒，要走開。一個小混混直接上前，拍了拍白綏的肩膀，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說道︰“妹子，這麼急哪去啊。”
白綏臉上一陰。她下意識地往後躲。
裝作平靜，可心里早已驚濤駭浪。
他們想干什麼，劫財？
“妹子，哥幾個最近沒錢……”那小混混抓著白綏的肩膀不肯松，“借哥兒幾個，點錢唄？”
借錢？
呸。
求你去搶銀行吧。
有借無還，不用說的。
白綏欲哭無淚。
自己得罪誰了。
為什麼都跑來找自己要錢。
沒錢啊。
“……我沒錢。”
白綏冰冷的聲音飄了出來。給本來就冰冷的空氣，愣是添上了幾分凜冽。
果然，那幾個小混混不悅地皺了皺眉。
白綏嚇出一身冷汗。
要說別人沒錢，可能是假的。但白綏真的沒錢。
白綏每天帶的錢是固定的，就算剩下，也只有1、2元左右。這在那群貨的眼里，算錢？
沒等那小混混說些什麼，突然白綏听到她的背後傳來聲音。
“喂，哥們。沒本事弄錢，找人家姑娘要？”
那人說著，走到白綏身後，毫不留情地打開那小混混放在白綏肩上的手，將他自己的手搭在白綏肩上。
白綏定眼一看——
居然是李樂。
白綏一臉驚訝地看著李樂。
雖然李樂不算太高，但他確實比白綏高一些。
之前他臉上總掛著愉悅，甚至有些獻媚的表情。
如今儼然換了個人。眉宇間多了些冷冽，少了些輕浮。白綏對他這轉變很是錯愕，她想知道他為什麼在這，但現在這種情況，來不及問。
那小混混惱羞成怒︰“草，老子怎麼弄錢關你屁事。”
他說著，便要揮拳打李樂。
突然，白綏的身後傳來腳步聲。
白綏回頭一看，差點沒暈過去。
八九個180的小伙子沖著對面那四個小混混走來了。
其中有一兩個還是白綏所在班的。
白綏驚愕地看著李樂，難不成他也是混社會的？
那小混混見了，果然一驚。
“想打架，哥幾個陪你練。”李樂打了個響指，十分囂張地說道。
那幾個小混混面目猙獰地看著李樂，其中一個咬牙切齒地說道︰“等著。老子找人，下次neng死你們。”
說完，他們便一溜煙兒地跑了。
李樂終于將放在白綏肩上的手縮了回來。他察覺到了白綏的躲閃。
“沒事吧。”李樂擔心地看了看白綏，問道。
他努力想在白綏的臉上找到些什麼情感，例如恐懼、驚訝。但他什麼都沒找到。
白綏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將那些不可思議，全部隱瞞起來，藏得好好的。她還做好隨時跑掉的準備。
她平靜如水地說道︰“沒事的。謝謝你。”
她學會了“謝謝你”。
這听起來更加誠懇。
李樂微微頷首道︰“最近學校附近也不得安寧。這些混社會的總是很囂張。昨天我和我哥們還踫到幾個向女同學要錢的。”
白綏零散的目光投向後面的那些男孩。
“我們是籃球社團的。”其中一位解釋道。
白綏輕輕點了點頭。眼睫毛似羽扇一般，忽閃忽閃的，十分可愛。
她眼楮直溜溜地轉。
李樂知道她被嚇到了，他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們把你送到前面的路口好了。”
到了前面的路口，就比較繁華。
過往都是行人。
白綏輕輕點了點頭，沒有矯情地說“不用”。
這段短短的路程，走起來卻十分漫長。
白綏這會兒安靜地出奇。
她在後怕。
她有點後悔激怒那些小混混，那麼冷冽地說她沒有錢。可那是實話。雖然听起來，語氣有些輕蔑。
如果李樂沒過來，那群東西會怎麼對待白綏就不得而知了。
白綏嘆了口氣。想想自己真沒用。上次被一群女孩子圍著，皇甫堯幫自己解了圍——這次又是李樂幫了自己。
難不成女孩子遇到這些事情只能靠別人？
呸。
白綏在思索著，如何把自己培養成那種能保護自己的人。
心思只花在學習上，沒想想遇到這些事情如何處理。
她太莽撞了。
白綏一路不語，李樂就當她被嚇到了。
“你一個人走太危險。薛雨思琪不是和你關系挺好？你倆可以一起走。”李樂提議道。
白綏微微點了點頭，不知道她是否采納了李樂的建議。
但讓薛雨思琪跟著有什麼用？她們倆都是女孩子，一個被劫了另一個還得被拉下水。多不好。
或者繞遠路？
白綏這麼愛學的人，怎麼可能犧牲學習時間。
白綏很糾結。
李樂將白綏送到路口，便停下了腳步。
“那我先送你到這，下次小心。”李樂叮囑道。
白綏微微頷首。
李樂輕咳了幾聲，說道︰“那我走了。拜拜。”
“嗯，謝謝你。拜拜。”白綏輕聲回答道。
看著李樂與那些男孩子一同走了，白綏才接著走自己的路。
“李樂，你咋是個這。”一個男孩子不悅道，“不把人家女孩子直接送回家？”
“那不連累得你們也回不了。”李樂笑了笑說道。
其中一個白綏班的男孩子用胳膊肘戳了戳李樂，說道︰“喂，你得是看上人家白綏了？”
李樂干淨利落地回答道︰“沒有。”
隨後李樂便給了他一個白眼︰“最討厭你們這種說三道四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不行了？”
“你還不是仗著我們人多才囂張的。”其中一個男孩子笑道。
他們籃球社團，都是一群血氣方剛的男孩子。
李樂是他們中最矮的一位。他175，其他都在180左右。
他們小打小鬧，也不在意。關系還是很好。
他們這次踫到白綏是偶然。是李樂看見白綏去了那街，而前幾天就有女孩子在那塊被脅迫了。所以他提議跟著看看。當然是悄悄的，若什麼事都沒有，白綏還不得告他個跟蹤狂？
一跟蹤，就跟蹤出事情來了。
果然有幾個不長眼的貨找白綏要錢。
李樂不想惹事，他自己先上去，讓那八九個哥們在後面等著。後來他們看到那小混混囂張得想打李樂，于是他們才走上前威懾一下他們。
全校個兒高的男孩子基本上都集中在籃球社團了。
那幾個小混混以為白綏有後台不好惹，就跑了。
他們謀劃著，下次多帶幾個人，找他們算賬。
其中一個小混混記住了。雖然燈光很微弱，但他知道——那個女孩子很白。
指的是白綏。
——
白綏膽戰心驚地回到家。
雷伊和卡修斯六點就回到家了，蓋亞到八點才回來。
路上磨蹭了一會兒，白綏到家已經快八點10分了。
蓋亞此時已洗完了澡出來。
卡修斯見白綏一臉受驚的模樣，連忙問道︰“白綏，你咋了？”
白綏一愣，她在想要不要告訴他們這件事情。但這事算不上什麼大事吧。白綏思考了半天，決定先去洗漱，寫作業。做完這一切事情後，她準備告訴雷伊他們。
“什麼，小混混？”蓋亞一臉不屑地說道。
白綏微微點點頭。
“太過分了吧。”卡修斯一臉不爽，叫嚷著。
“還好我同學在。”白綏微微舒了口氣，說道。
她之前不是沒見過這類人，只是她一般都躲得遠遠的，這次沒想到直接和他們打了個照應。否則應該不會有這事情。
雷伊微微皺眉，開始對白綏的安全表示擔憂。
布萊克依舊面無表情地听著。
白綏覺得這事情告訴雷伊他們會有些丟人，但她自己憋著有些難受。正好他們問到，就告訴他們好了。
卡修斯摸了摸下巴，思索著。
“那白綏，你幾點下學，我們去接你。”卡修斯突然起身，自告奮勇道。
白綏微愣。
嗯？
這是個好主意。
但是他們這些頭發花花綠綠的家伙站在學校門口，才更令人擔憂吧。
“七點。”白綏頓了頓，回答道。但她其實也有些不贊同卡修斯的提議。
“會不會被海盜發現。”布萊克想起來似乎將他們扔到地球，和海盜有關，于是說道。
“怕個屁，我蓋亞爺爺還就想找他們呢。”蓋亞擰了擰拳頭，說道。
但蓋亞回家都到八點了，而且他也不想像個傻帽一樣站在學校門口等白綏放學。他不喜歡等人，更不喜歡等女孩子。女孩子一個個磨磨蹭蹭的，他性子又急，怎麼可能等白綏。若說女孩子，他就等過埃諾雅?露西。
“但你們……接我有什麼用。”白綏眨了眨眼楮，問道。
“可以保護你啊。”卡修斯撅了撅嘴，說道。
保護？
卡修斯這弱不禁風的模樣，沒讓白綏保護就謝天謝地了。
卡修斯見白綏一臉不置信的模樣，有些著急︰“你一個女孩子自己回來多危險，剛好我們洗完盤子沒事順道就來了。”
白綏將耳畔的碎發攏到後面。
“但是你們是……精靈。而這里是地球，你們打架，也不能用巫術啊。”白綏轉了轉她圓溜溜的眼珠，說道。
卡修斯居然蹙了蹙眉。儼然褪去了幾分天真。
“我近身格斗也挺厲害的。”卡修斯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不假。戰神聯盟的成員無論近搏還是用技能都是很厲害的。
變成人類，這力量也不減。
白綏不想惹麻煩，但今天的事情她確實害怕。她一個文文弱弱的女孩子，雖然體育是優秀，但背著書包跑，怎麼可能。
那幾個小伙子幾下就能逮住她。
不跑沒關系，跑了被抓更完蛋。
她微微蹙眉，思考這事是否妥當。
“那你們，只來一個人就好了。”白綏可不想幾個頭發顏色奇怪的男孩子站在自己學校門口。
雷伊他們相互看了看。
“那明天我去接你。”卡修斯有點興奮道，“你學校在哪？……要不我明天早上就送你過去，順便認認路，然後和雷伊直接去洗盤子。”
白綏思量了片刻，回答道︰“好。”
就這樣，雷伊莫名其妙地被拖下水。
睡前，卡修斯問雷伊︰“雷伊，你想接白綏去嗎？”
雷伊頓了頓，回答道︰“白綏不是說一個人去就好了。”
所以說雷伊不想去。
“那你後天接啊。”卡修斯撲閃了一下他大大的眼楮。
雷伊有些猶豫。他不是懶，而是感覺，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
卡修斯見雷伊猶豫不決的樣子，于是把目光投向了戰神聯盟的副隊。
副隊長皺了皺他冷峻的眉。
指望布萊克去接那人類小姑娘——想都別想。
除了白綏給他們住所的恩情，布萊克一點對她的看法都沒有。
布萊克對白綏的態度，他自認為已經好多了。畢竟對其他陌生人都是旁若無睹的。
卡修斯撇了撇嘴，知道布萊克不願意，賭氣道︰“你們好，你們就別接白綏——我自個去還不行嘛。”
卡修斯嘟囔著，把頭埋進被窩。
當然，雷伊和蓋亞還是打地鋪。
怕他們冷，白綏還給他們地上加了幾層被褥。
但地上還是有陰陰的寒氣。把他們凍得哆嗦。
千萬別感冒，不然還要花錢吃藥。白綏心里這麼默念，卻沒給他們再加點被子。
再加被子，自己就沒得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