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真品，那肯定值錢，就是贗品，也要比廢品值錢多了。”胖小說道。
這時柱子手里提著一些熟食和酒走了回來，馬三順和大個子也干完了手里的活湊了過來。
“大伙來的正好，這畫怎麼來的，是誰收上來的？”王運生指著文征明的畫問道。
“我不知道，不是我收的。”馬三順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印象里沒收過這東西。”大哥和柱子也表示沒見過畫軸。
蘭玉婷說道︰“運生，這好像是我們收上來的。”
“我們？我怎麼沒印象？”王運生詫異地說道。
蘭玉婷說道︰“當時你忙著吹號呢，我在收東西。有一個老太太家里實在沒什麼賣的，可為了听你吹一曲，就回去找來了一些舊書和這個畫軸，當時人太多，我也是忙蒙了，所以沒太注意。”
“那我是不是應該給人家送回去啊，你還知道老太太住哪嗎？”王運生問道。
還沒等蘭玉婷說話，胖小立即說道︰“大哥，干嘛要送回去啊？”
“這是人家老太太的東西，老太太不知道這是古董，當成廢品給賣了，我們不應該給人家送回去嗎？”王運生說道。
“大哥，這可不是撿錢包，撿了錢我們給人還回去那叫拾金不昧，但這個畫軸可不行。不論是收廢品還是古玩界都有自己的規矩，全憑的是一雙眼楮，買到手了就絕對不退不換的，你說花一千塊錢買了一件古董回來發現是贗品，想跟人退錢去，門都沒有。
賣東西也是一樣，不論是不是當成廢品賣的，只要是賣了，那就是您的，別說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贗品，就是真品，價值上萬也是你的，跟老太太沒有半點關系了。”
雖然覺得胖小說的很有道理，但王運生還是感覺有些過意不去，他說道︰“可是，我們是不是應該多給老太太點錢啊？”
胖小又說道︰“這絕對不成，你那是給自己找麻煩呢。”
“可是……”王運生還是覺得有些于心不忍。
蘭玉婷說道︰“運生哥，其實你也不用心里過意不去，這東西是我們買來的，不是撿來的，哪行都有自己行業的規矩，雖然我們按照廢品收到古董了，但那也是我們發現的啊，如果不是我看到這個畫軸，還不是當成廢品賣了，最後也就是個回爐造紙的下場。”
听了蘭玉婷的話，王運生想了想，這才釋然。不過隨後他又說道︰“這畫是你發現的，算是你的吧。”
蘭玉婷白了他一眼，說道︰“那還是你吹喇叭招來的老太太，還是你推車拉回來的呢，還有人家胖小，是胖小認出這是古董的……”
“呃……”王運生想想也是，說道︰“那這樣，這東西賣了我們六個人平分了吧。”
蘭玉婷說道︰“我是來幫忙的，這廢品收購站也沒有我的股份，我可不要，要分也是你們幾個人分。”
馬三順也馬上表態說道︰“大哥，這事跟我沒有半點關系，我還是算了。”
柱子和大個子也紛紛表態，不參與分錢。
胖小見幾個人都不要，也說道︰“東西是大哥收上來的，嫂子發現的，所以我就是說幾句話的事，也不要了。”
王運生說道︰“那可不行，廢品收購站是我們幾個人共同的，如果沒有收購站我也不可能出去收廢品，所以這東西大家都有份，就不要推辭了。”
“大哥……”馬三順還要說什麼，王運生立即打斷他說道︰“誰要是不要就從收購站退出去。”
見王運生態度堅決，馬三順也不好再推讓，他說道︰“大哥，雖然廢品收購站是我們共同的，但這東西畢竟是你跟嫂子弄回來的，我們也不能平分。要不這樣吧，不管這個畫軸能賣多少錢，你跟嫂子要一半，我們哥四個分一半，你看這總行了吧。”
見王運生還有些猶豫，馬三順又說道︰“大哥，咱們今天就定下一個規矩，以後不管收上來什麼東西，賣了都是我們哥五個平分，但今天這東西特殊，畢竟是嫂子發現的，就當是哥幾個送你們的結婚紅包了。”
“是啊大哥，不管多少錢，都算是我們哥幾個的紅包了。”
胖小幾個人也紛紛叫道。
王運生看著幾個人眼神中流露出真摯的感情心中一熱，這才是真正的兄弟，完全不為金錢所動，最終只好點頭答應下來。
蘭玉婷被這幾個人一口一個嫂子，叫的滿臉通紅，現在又搞出結婚禮物來了，更加羞澀的厲害。
“我現在就讓我爺爺去看看，這畫是不是真品，能值多少錢。”胖小說著把畫軸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然後又弄了幾張報紙包好。
王運生說道︰“急什麼，吃了飯再去吧。”
“不行，我必須弄明白這東西是不是贗品，不然吃不下飯。”說著胖小推出自行車跳了上去，一邊騎出去一邊叫道，“放心吧大哥，我爺爺家不遠，很快就會回來了的。”
見胖小執意要去，王運生也沒攔著，招呼著大家開始收拾屋子，洗手準備吃飯。
等忙活的差不多了，胖小騎著自行車一陣風似的沖進了院子，連自行車都顧不得停，往地上一扔就沖進了屋子。
馬三順嚇了一大跳，問道︰“怎麼了胖小，有人追你嗎？”
“不……不……是……”胖小好半天還緩不過氣來。
“我⺪，還以為你遇到搶劫的了呢。”
大個子說著放下了手里剛剛抄起來的啤酒瓶子。
“大……大哥，我爺爺說……說了，那畫是真品，值這個錢……”
胖小顧不得搭理大個子，氣喘吁吁的說完對著王運生伸出了一根手指。
听到胖小的話，屋里的人都瞪大了眼楮，王運生問道︰“一千？還是一萬？”
這個數字說完之後連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要知道哥幾個兌下這個廢品收購站才花了五千，如果真的值一萬塊的話，那麼不但收回了本錢，還翻倍了。
“不……不是……”胖小說著擺了擺手。
“⺪，平時我就讓你少吃點多鍛煉，看跑幾步道把你累的熊樣，連話都說不出來。”
馬三順急得直跺腳。
王運生推了馬三順一把，然後對胖小說道︰“別著急，你慢慢說，這畫到底值多少錢，不會是一百吧？”
如果真的只是一百，雖然也遠遠超出了收購的價格，但他還是隱隱有些失望了，畢竟剛剛已經被胖小吊起了胃口，以為古董很值錢。
“不……不是，是十萬。”
胖小終于喘的差不多了，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十……十萬？你確定沒听錯嗎？”馬三順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沒錯，我爺爺看到這畫激動的差點沒跳起來，說是文征明的真品，價值保守估計也在十萬以上，如果大哥肯十萬出手的話我爺爺就要，但如果太多他就沒有那麼多錢了。”
寂靜，胖小說完之後，整個屋子里就剩下了他的喘息聲，誰也沒想到，收個廢品一下子收上來十萬塊。十萬塊那是多少錢啊，這種規模的廢品收購站能買十個，這是撿到寶了啊。
過了足足一分鐘，馬三順最先回過神來，他跳起來叫道︰“大哥，快告訴我那老太太家在哪住，我再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好東西，全都給它收過來。”
王運生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拍了馬三順一巴掌說道︰“行了吧你，這種事絕對是可遇不可求，說千載難逢也不為過，哪能還有。”
胖小又說道︰“我爺爺還說，他給的價格參照前幾年的價格，這幾年古董價格漲得極快，如果去北京試試，可能賣的更多，但我爺爺也說了，古玩界水 很 深，這畫珍貴得很，千萬看好了，不能隨便離手，不然很容易被人掉包的。”
王運生此時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對于胖小爺孫倆從心往外佩服，面對如此值錢的東西毫不動心，竟然沒有黑他們這些門外漢，就這份人品絕對值得敬重。
他再次對在座的幾個人說道︰“現在這畫比我們想的值錢多了，所以我建議重新商量分配方案，不然這樣，我們平分成六份，每人一份。”
面對價值十幾萬的東西，王運生再次提出了重新分配，畢竟錢再好也不如兄弟們的感情，不能因為這東西讓大家心存芥蒂。
“大哥，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大家都是爺們，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剛剛說的怎麼分就怎麼分，就是這東西值一百萬也是你跟大嫂弄回來的，我們也不會反悔。”
馬三順第一個表態了。
“對，大哥，這東西值錢了我們分得也多了，沒什麼好商量的，就按之前說的分配。”
胖小和柱子幾個人紛紛跟著說道。
他們很敬佩王運生的為人，這份人品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再說如果沒有王運生拉著他們入行，還不是一分錢都分不到。
馬三順又說道︰“大哥，多余的話就別說了，咱們都是兄弟，我們幾個都是光棍一根，你跟嫂子結婚時要用錢的，你要多說就是跟兄弟們生分了。”
“對，三哥說得對，我們是兄弟，錢就是個王八蛋，跟我們怎麼比。”
大個子跟了說道。
王運生听了這話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把幾個人的這份心意暗暗記在心里。
柱子︰“大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說怎麼分錢，是怎麼把這東西多賣點錢，賣的多了，我們分的自然就多了。胖小爺爺說了，如果到北京還能多賣錢，咱們想想門路。”
門路？王運生有些難住了，他在北京也就是董萬軍還算是個熟人，不過也只有一面之緣，面對十幾萬的東西也不好完全信任，畢竟這不是他自己的，是大家的東西。
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都是在河運鎮長大，最大的地方就是到縣城，北京哪有什麼認識人啊。
王運生正合計著是不是賣給胖小的爺爺算了，這時蘭玉婷說道︰“我在北京有個同學，听人說家里是開古董店的，不如我們去試試吧，萬一多賣幾萬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