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森噎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
行吧，這樣能讓她相信也行。
說起來，林凡能有這樣的戒心是好的，如果僅憑他幾句話就輕易相信，就算她真的有托飛機的本事，以後也走不了多遠。
林凡講完電話，就看到吳宇森一臉微笑的模樣。是瘋子也好，騙子也好，讓警察來查吧。從他報出她的詳細資料那一刻，這個警就非報不可了。
兩人誰也沒有動，隔著一段距離靜靜對視。
這種僵持直到20分鐘後，警車到來才被打破。
“誰報的警？”兩個警察走過來問。
“我。”林凡開口。
“是怎麼回事？”警察打開肩上的攝像頭，翻出文件夾，準備記錄。
林凡張張嘴，一下子不知道怎麼開口。
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要怎麼跟警察說?她看向吳宇森。
吳宇森大概也知道林凡的為難，上前解釋︰“同志你好，我是特事所的特勤員。有一件案子希望她協助調查，結果產生了一些誤會。”
“哪兒？”警察沒听清，“你說你是哪兒的？”
“特事所，特殊功能事務所，專門處理非科學性質事件。”吳宇森掏出工作證。
兩警察湊上去看了一會兒，有些無語。
一個警察對另一個挑眉詢問︰你听過不？對方搖頭表示沒有。
這就尷尬了。
問話的警察甲看看面無表情的林凡，突然理解了她剛才的啞口無言。他握筆的手撓撓腦門，著看向吳宇森斟酌道︰“這位同志，你這個單位，我們沒听說過啊。”
“特事所是密保單位，一般人的確是沒有听過的。”吳宇森是一點不怕。
“你工作證可以給我看看嗎？”警察乙出聲。
吳宇森爽快地遞過去。
警察乙拿到工作證仔細研究了一下。
跟警官證很像，封皮是壓印的圓形徽章，具體什麼圖案他沒見過。翻開後，一面是彩色證件照，底部壓了一串數字；另一面寫了姓名，職位，工號，工號和照片上的數字相符，還印有紅色公章。
抽出來細看。紙質厚實挺括，還有暗暗的金色浮現，制作工藝十分精良。紅色印章的位置疊有鋼印，印制清晰，拿在手上不明覺貴。
照片背後還夾著一張類似身份證的硬卡。一面是照片，姓名，職位，工號跟紙上內容一樣，另一面是封皮上的徽章圖案。
單看這本工作證的制作工藝什麼的，不太像假的。但是單位和職務……真的一言難盡。總之他分辯不出來。
他遞給警察甲看，同樣分辨不出來，只好還給吳宇森。
搞不定這個就先換個對象，警察甲轉而問林凡︰“報案人有什麼要說的？”
“這個人突然出現，對我說了很多匪夷所思的話，還能說出我的從出生開始的許多隱私信息，並表示想把我帶走。我有理由懷疑他會對我的人生安全造成威脅，請求警察同志調查這個人的身份，保護我的安全。”
吳宇森第一次听林凡說這麼多的話，條理清晰，十分簡練。所以她不是不愛說話，只是不想對他多說嗎？
當然不是，林凡就是不愛說話。
“報案人說的屬實嗎？”警察甲又問回來。
“基本屬實吧。”吳宇森摩挲了一下下巴，“但我不會對她造成安全威脅，只是請她協助調查而已。”
“你們報下名字和身份證號。”警察甲掏出警務通準備查人。
兩人各自報了。警務通查出來也沒有任何問題。
“你這個工作單位要怎麼聯系？”報案人要求核實身份，肯不是指出戶籍所在地，警察甲心里清楚，是要核實這個工作證的信息。
“特事所作為特殊密保單位，從外部不能直接聯系。”吳宇森說。
“你不能聯系嗎？”
“我能，但是電話打過去，你們接了，就會信嗎？”
也是，誰知道他打過去什麼地方，人家說他們就信，那警察也太好騙了。
“那發函……”下面的話沒說下去，是想起發函也是一個道理，沒法判斷對方信息。
警察乙悄悄捅捅警察甲後腰，听著怎麼那麼不靠譜呢？
警察甲也苦惱該怎麼接著問，總不能直接問人家精神有沒有問題吧？太不禮貌了，搞不好要被投訴的。
而且有沒有問題，人家都會說沒問題啊，問了還也是白問。
嘖！
也不能半路撂挑子——如果他的工作證是假的，那報案人就的確受到了安全威脅！
繼續問吧。
“那我們怎麼驗證你是那里的員工呢？”
“特事所雖然是密保單位，但和警務機關屬于兄弟單位，隸屬同屬一個系統，警務系統里有個一地方，是專門查詢密保事項的，在那里能查到我的職務信息。”
“真的？”警察甲懷疑，有這個部分嗎？他當警察10年了，怎麼沒听說過？
“對，有一個加密查詢的地方，可能你們平常用不到，從沒注意過。”
“警務通不行嗎？”警察乙掏出警務通查看。
“警務通為了便攜操作，有些功能做了閹割，加密查詢這種不常用的分類，自然是不可能有的。”吳宇森解釋。
那就是要回警局咯。
吳宇森同意去，他要證明自己的身份。
林凡也同意去，她要確定這個人會不會對自己產生威脅。
兩警察也有點好奇，特事所是不是真的存在。
于是四人一起上了警車。為了防止意外，年輕的警察乙開車，林凡坐副駕，從警多年的警察甲和吳宇森坐在後排，悄悄防備他萬一真是精神問題，暴起傷人的可能性。
警車一路鳴笛，哇嗚哇嗚到了派出所。
把兩人帶到調解室，留警察乙看著，警察甲趕緊上去匯報領導。
“什嘛玩意？密保單位？”派出所長也沒想到遇上這麼個事兒。
做到他這個職位，當然是知道有密保單位的，但具體哪些單位，平常接觸不到也是抓瞎。
而且密保單位下來辦事，通常也不是什麼好事。在他轄區里出現一個密保特勤，所長腿都要抖了。
“是啊，就是說密保單位。我們也分不出那工作證是不是真的，听他說話邏輯滿清楚的，不太像有問題。”警察甲哭喪著臉。“但是咱們也不是沒遇到過看起來正常的神經病。真是密保的也就罷了。萬一都是鬼扯，最後證明他就是個神經病，那咱們警察被一神經病忽悠，那不丟人嘛？”
“具體哪個單位？”所長問。
“特殊功能事務所，說是專門解決非科學性質事件。”
“非科學性質事件是什嘛事件？”這個詞觸及到所長的盲點。
“不科學的……大概是一些迷信活動吧。”警察甲想到以前破除的一些迷信案件，猶豫地推測，“抓鬼？”
“抓你的頭！”所長也無語，瞎扯什麼淡呢，人民警察的衣服穿在身上呢，宣揚什麼封建迷信？“他清楚報案人隱私，還想把人帶走？”
“是這麼說的。人家一女的哪兒能同意啊，這不，報警啦。”
“那你跟我匯報是想干什嘛？”
“我不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嗎？想著所長您應該見多識廣，知道這些密保單位的事兒。再說，那個人我也摸不準，也想讓您幫我把把關，看看這人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腦子有病？”
警察甲知道所長干了幾十年警察，一雙眼楮看人毒得很，“他還說能從警務系統的加密查詢里查到他的身份，估計要親自上手，那不也得得到您的允許嘛。”
“走，我也見識一下，什嘛是保密特勤。”所長眯眼想了想，決定還是親自見一下比較放心。
林凡和吳宇森各自坐在長桌子兩側一聲不吭，警察乙默默站在門口盯著兩人，也不知道說啥，時間在詭異的沉默中流逝，直到大門被打開。
警察甲走進來向兩人介紹︰“這是我們派出所所長，他想向你們了解一些情況。”
兩人站起來迎接。林凡向所長點了個頭，吳宇森離得近，直接伸手出去握，“所長你好，我叫吳宇森。”
所長笑眯眯的握住晃了兩下，“你好，你好，快坐吧。”
走到長桌頂端，警察甲幫所長扶著扶椅子，在他坐下的時候，遞了個顏色，問他感覺如何。所長拍拍警察甲握著扶手的手，看起來像是示意他放手，實際讓他稍安勿躁。
幾人依次落座，所長開口問︰“听說有一位密保單位的同志，是哪一位啊？”
“所長，是我。”吳宇森掏出工作證，遞給所長。
所長拿過來仔細看了看，他也沒見過，分辨不出。
他笑呵呵的說︰“小吳同志啊，請你原諒我們基層單位的民警，的確很少接觸密保單位的情況，很難分辨具體情況。這個特殊功能事務所，是個什嘛單位啊？能不能說啊？”
“嚴格來講是不可以說的。”吳宇森客氣的笑著︰“但是如今這個狀況，不說清楚一些基本情況，估計也很難掰扯明白。而且我們也算是兄弟單位，我相信以所長和兩位警官的人品和職業操守，也一定能嚴守分寸，幫我們特事所做好保密工作。”
“那是當然。人民警察永遠值得信任！”所長帶頭保證。
“說起特殊功能事務所這個名字，大家可能都不熟悉，但是有人可能听過特事所的前身——888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