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那日,血月當空,暴雨傾盆!十八道紅色天雷轟然劈在我家周圍,卻沒有一道劈在我家屋檐上!!!
鄰居李叔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一哆嗦,手里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茶水濺得到處都是。他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沖出門查看情況。
剛到門口,就瞧見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靜靜佇立在不遠處。
女子肌膚勝雪,身姿綽約,一頭烏黑的長發隨風輕揚,長得賊拉好看。
李叔揉了揉眼楮,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女子先輕聲問道︰“可是這戶人家要生孩子了?”
李叔腦子懵懵的,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女子微微仰頭,望向那一道道帶著毀天滅地之勢的天雷,喃喃自語︰“欠的債終究要還。”
話音剛落,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女子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呆立當場的李叔。
屋內,母親剛生產完,虛弱地躺在床上,汗水把頭發都打濕了。
父親守在一旁,滿心歡喜等著看新生命。可當他們看向襁褓里的我,笑容一下子僵住,取而代之的是無盡恐懼。
我的臉竟像蛇臉一樣,身子卻是人身,而且身子長滿了鱗片,那豎瞳和冷冰冰的模樣,把父母嚇得說不出話。
母親驚恐地尖叫一聲,差點昏過去。
父親眼楮瞪得老大,滿臉的難以置信,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床邊,雙手下意識捂住臉,不敢再瞧。
農村就是這樣,一人知道,萬人皆知。消息很快傳遍整個村子。
村民們都趕來瞧熱鬧,一時間,各種流言蜚語滿天飛。
有人說我是妖孽降世,會給村子招來災禍;也有人說我是不祥之物,得趕緊扔掉。
可我的父親壓根兒不信我是怪物,更不想我被這些流言傷到。思來想去,決定去找村里有名的王半仙,求他給我看看。
王半仙住在村子西頭那間破破爛爛的土坯房里。
平常他總戴著副黑框眼鏡,留著長長的胡須,看著神神秘秘的。
父親火急火燎趕到時,王半仙正在院子里曬苦茶子,而且還是紅色的,看來他的本命年∼
听到父親來意,他慢悠悠放下手里的苦茶子,站起身。
“帶我去瞅瞅孩子。”王半仙聲音低沉沙啞,讓人摸不著頭腦。
父親帶著王半仙回到家,一進屋,王半仙的目光就緊緊鎖定在床上的我。
他既不拿銅鏡,也不舞桃木劍,只是死死地盯著我,眉頭越皺越緊,臉色愈發陰沉。
屋內安靜得可怕,只有母親壓抑的啜泣聲。
許久,王半仙終于開口,聲音沉重道︰“這孩子一生犯十八劫,劫劫要命,不是他死就是別人死啊。”
父親和母親听聞,臉上血色瞬間褪去,母親更是悲戚地哭出聲。
還沒等父母從這噩耗中緩過神,王半仙接著說道︰“我可收他為徒,傳授本事以渡劫。但從此之後,他一生都不能再見你們。”
父親拳頭緊握,直擺頭。
母親則淒厲地哭喊著︰“不,我不能讓孩子離開。”
王半仙不為所動,依舊緊緊盯著我,似乎在探尋著什麼。
這時我感覺天靈蓋一涼,感覺什麼東西抽離出了我的身體。
也就在這時,他身後毫無征兆地出現一道若有若無的影子,逐漸凝實,竟是李叔之前看到的那個白衣女子!她神色冰冷,周身散發著徹骨寒意,死死地盯著王半仙。
王半仙渾然不覺,還在自顧自地說著︰“這孩子的劫難,只有我能……”話還沒說完,白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王半仙交代完便轉身離開,剛邁出屋門,一陣陰寒的風猛地刮過。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白衣女子已如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後,一只蒼白的手迅速探出,直直地掐住了他的脖頸。
王半仙瞪大了眼楮,想要呼救,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雙腿拼命地蹬踹,雙手用力地掰著那只手,可一切都是徒勞。
不過片刻,他的身體便軟綿綿地倒下,沒了動靜,而白衣女子也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而這便是我的第一劫,王半仙說的沒錯,不是我死就是別人死,而這次就是他替我死。
屋內的父母,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還沉浸在王半仙那番話帶來的巨大沖擊中。
隔壁李叔隔天早上出門,冷不丁被門口的東西絆了一跤。他穩住身形一瞧,嚇得“嗷”一嗓子,差點直接癱倒在地——王半仙直挺挺躺在地上,臉色烏青,雙眼圓睜,脖頸一圈觸目驚心的青紫手印,早就沒了氣。
消息瞬間在村里傳開,村民們蜂擁而至,里三層外三層把我家圍得水泄不通。大家看著王半仙的尸體,驚恐與疑惑寫在臉上,緊接著便炸開了鍋。
“這咋回事啊?王半仙咋死這兒了?”
“昨天還活蹦亂跳的,難不成撞邪了?”
這時,人群里有人扯著嗓子喊︰“我早說那剛出生的孩子是災星!打從出生就邪乎,天雷圍著劈,還長著蛇臉,指定是他克死了王半仙!”
這話像火苗掉進了火藥桶,眾人紛紛附和。
“沒錯沒錯,肯定是這孩子作祟,趕緊把他弄走!”
“留著他,村子還不知道要出啥事兒呢!”
父親听聞,氣得滿臉通紅,幾步沖出門,怒吼道︰“你們別血口噴人!我兒子才剛出生,能做什麼?這事兒和他絕對沒關系!”
但村民們根本听不進去,吵鬧聲、指責聲越來越大。母親在屋內緊緊抱著我,哭得泣不成聲,滿心的委屈與恐懼無處訴說。
幸好老村長及時趕來,看著地上的尸體,沉思片刻後說道︰“都別吵了!事情還沒查清楚,別隨便冤枉人。先把尸體抬到鑒定的地方去。”
眾人雖不情願,但還是照做了。一番鑒定後,結果讓人摸不著頭腦——尸體除了脖頸處的手印,沒有任何外傷,可就憑這手印,按常理又不至于把人致死,于是暫時排除了人為因素。
這結果一出,村民們更堅信是我克死了王半仙,嚷嚷著必須得想個辦法解決。
無奈之下,我爺爺想了又想,最後決定請方圓十里最出名的出馬仙林婆子來看看,同時林婆子和我家的關系也是非同一般。
林婆子向來大大方方,據說能與各路仙家溝通,處理邪祟之事十分在行。
沒過多久,林婆子身著一身普通的衣服進了村。
她走到王半仙尸體前,眉頭緊皺,繞著走了好幾圈,嘴里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