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隨著一聲雷霆般的呵斥，空氣突然凝固，身穿雲紋白袍的老者如鬼魅般出現在兩人之間，袖袍輕揮便震散了趙明軒凝聚的靈力。
老者雪白的眉毛下，一雙鷹目銳利如刀︰"第三關試煉開啟前，任何人不得私斗，違者取消資格！"
趙明軒只覺得一股無可匹敵的威壓當頭罩下，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慌忙散去靈力，心中又驚又怒，驚的是雲夢宗長老的實力，怒的是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散修落了面子。
"算你走運！"趙明軒咬牙切齒地瞪著甦哲，眼中怨毒幾乎化為實質︰"等第三關開始，看我怎麼收拾你！"
甦哲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仿佛對方只是只嗡嗡叫的蚊蟲，他小心地攙扶住搖搖欲墜的風沐曦，向登記處走去。
就在這時，第二關試煉之地的傳送陣再次亮起刺目的光芒。
一個身穿青衫的年輕修士踉蹌而出，看到廣場上的眾人時，劫後余生的喜悅瞬間浮現在臉上，他雙腿發軟，幾乎要喜極而泣。
然而當他的目光無意間掃到甦哲的背影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淨。
雙腿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膝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那不是劉家的劉毅嗎？怎麼嚇成這樣？"
"喂，劉毅？"
劉毅的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
"問你話呢！"一名修士的用力拍在他肩上，劉毅卻像觸電般猛地一顫，險些驚叫出聲。
他死死抓住那人的手臂，指甲都陷入對方皮肉里，將人拖到角落時，他神經質地不斷回頭張望，生怕那個惡魔注意到自己。
“你在看什麼呢！”那名修士道。
劉毅指了指正在遠去的甦哲。
“那個散修？”修士皺眉。
"別...別去招惹那個人..."劉毅的聲音嘶啞得不像人聲，像是從地獄里擠出來的警告，"他...他不是人...是魔鬼..."
在場的所有人哪個不是修煉有成的高手，自然听到了劉毅的低語，南宮羽頓時一僵，正要發作，先前那個黃衫女修卻搶先尖笑︰"區區者階初期，竟讓你怕成這樣。"
"柳姐姐慎言。"劉毅急聲道，他驚恐地望著甦哲，像見到惡鬼般，深呼了一口氣︰"他們把...第二關試煉的.....兩千散修...全殺了..."
"什麼？！"黃杉女修失聲驚呼，引來周圍人側目。
她趕緊壓低聲音，"你瘋了吧？他一個人殺兩千？就算是靈階高手也做不到！"
劉毅的牙齒咯咯打顫︰"我親眼所見...他就像修羅一樣...殺了所有人...沒留幾個活口...就連望月國曹家和金牛國張家的兩個公子都被他砍掉了頭顱"
聞听此言，南宮羽瞳孔驟縮，手中玉杯"啪"地捏得粉碎。
方才還叫囂的紫金冠青年突然噤聲，悄悄把折扇收進袖中。
整個廣場落針可聞，只剩山風卷著血腥味在石桌間流轉。
甦哲的表情無喜無悲，攙著風沐曦繼續前行，他們所過之處，修士們不約而同讓開道路，那些華貴的衣袍紛紛避讓，生怕沾上半點血跡。
細碎的低語如同瘟疫般在廣場上蔓延，世家子弟們交頭接耳，不時用驚懼的目光瞥向那個沉默的青年。
甦哲對這一切置若罔聞，辦完登記手續後，他和風沐曦被安排到一間僻靜的小屋里休養。
推開雕花木門，一股清幽的檀香撲面而來，小屋雖不大，卻布置得極為雅致，四壁瓖嵌著溫潤的靈玉，地面上鐫刻著繁復的療傷陣法，淡藍色的靈氣在陣紋間緩緩流動。
"你先療傷。"甦哲將風沐曦扶到床上，從儲物戒中取出幾瓶丹藥︰"這些對內外傷都有幫助。”
風沐曦接過丹藥，卻沒有立即服用，她抬頭看著甦哲，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公子...你還好嗎？"
甦哲正在檢查自己的傷勢，聞言動作一頓︰"我沒事。"
"不是指傷勢..."風沐曦輕聲道，"我是說...殺了那麼多人..."
甦哲的動作頓了頓，指節無意識地收緊，窗外一株古梅斜倚，偶爾飄落的花瓣輕叩窗欞，與室內凝重的氛圍形成微妙對比。
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甦哲站在窗前，背對著風沐曦，陽光透過窗欞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許久，他才開口︰"在試煉之地，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我選擇了活下去。"
風沐曦凝視著他被血污覆蓋的側臉，忽然想起初見時那個在客棧和赤血龍馬安靜喝茶的白衣少年。
如今那襲白衣早已染成暗紅，清澈的眼眸也蒙上了化不開的血色，她握緊藥瓶，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
“唉。”風沐曦沒有再說什麼，默默服下丹藥開始調息，她知道甦哲說得沒錯，但那種鋪天蓋地的血腥場面還是讓她心有余悸。
待到安頓好風沐曦之後，甦哲也盤坐在房間另一側，閉目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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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戮...也是一種修煉嗎？"甦哲自嘲地想著，雙手結出玄奧法印，隨著呼吸漸緩，體內《天龍吞靈訣》開始自行運轉，枯竭的經脈中，一縷縷稀薄的源㕷勐} 河旰蟺哪堊浚 鈾鬧 俸』夯焊此眨 孀旁 叛 罰 砩系納絲諞勻庋劭杉 乃俁扔 希 駒粗械腦 乓蒼誑燜倩指礎 br />
他內視本源，只見心火本源如赤玉般跳動，肺金本源則散發著鋒銳的白芒，而在兩大本源之上，竟有縷縷混沌氣息交織盤旋，隱約凝成一條寸許長的虛幻龍影。
那小龍通體透明，唯有雙目泛著攝人心魄的金光，正隨著呼吸節奏吞吐著周遭靈氣。
"這就是...吞噬本源？"甦哲心神震動。
據功法記載，唯有在生死廝殺中突破極限，方能在體內孕育出這道本源龍氣。
此龍一成，便可吞噬天地萬物反哺己身，甚至能直接掠奪他人修為化為己用。
隨著功法運轉，窗外飄落的梅花突然定格在半空，整間屋子的靈氣瘋狂涌向甦哲，在周身形成肉眼可見的靈氣漩渦。
那些靈氣一接觸皮膚，就被那條小龍貪婪地吞入腹中，經過淬煉後化作精純源恢玳W蛩鬧 俸 br />
甦哲盤膝坐定，深深的感悟著這來之不易的變化，時間一連過去了六日，第七日破曉時分，一道龍形虛影突然從甦哲天靈躍出，在屋頂盤旋長嘯。
雖無聲響，卻震得整間屋子簌簌顫抖，若是風沐曦醒著定能看見甦哲周身毛孔都在滲出細密的血珠，那些血珠卻不落地，反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在空中凝成九枚血色龍鱗。
"吼。"
隨著一聲只有靈魂能听見的龍吟，九枚血鱗同時炸裂，化作漫天血霧將甦哲籠罩，待血霧散盡，他猛地睜眼，瞳孔竟呈現出一瞬的金色豎瞳！
甦哲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那氣息離體後竟化作一條寸許長的白龍虛影，在空中游弋數圈才消散。
他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經脈比原先拓寬了三倍有余，源𡆇タw興俁雀 強烊羯戀紜 br />
最驚人的是，那條本源小龍已從虛幻變得凝實，正在丹田中慵懶地盤旋。
"者階中期...沒想到短短的幾日功夫便連續突破了兩個境界。"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一道龍形紋路在掌心一閃而逝。
甦哲心念微動，將左手割出一道傷口，隨後嘗試催動那道吞噬本源，只見掌心突然浮現一個微型漩渦，窗台上的盆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它的生命力竟被直接吞噬！
更可怕的是，那些掠奪來的生機在體內流轉時，他清晰地感受到傷口愈合速度加快了十倍不止，僅僅幾息之間便恢復如初。
"這就是...天龍吞靈的真諦麼..."甦哲暗自心驚，難怪功法開篇就警告"此訣有傷天和"，這等掠奪萬物補益自身的霸道法門，確實逆天而行。
他回頭看向風沐曦，只見她周身環繞的源㧜獺@髕 嚶穡 誄抗庵恤嬡黃鷂瑁 弊詈笠黃 嚶鵜蝗朊夾氖保 廾 岵 隹 難垌 興樸星宸緦髯 熱 燁扒看罅瞬恢掛懷錚 杖灰彩峭黃頻攪甦囈狀蟪傻木辰 br />
"恭喜風小姐修為精進。"甦哲淡淡道。
風沐曦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原本嚴重的傷勢已經痊愈，皮膚上連疤痕都沒留下。
"感覺怎麼樣？"
"很好。"甦哲簡短地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群山︰"第三關今天就要開始了。"
風沐曦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知道風沐雲通過了第二關的試煉了沒有。"
"不管有沒有，第三關都會比第二關更殘酷。"甦哲的聲音很平靜，但風沐曦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殺意︰"南宮羽那些人不會放過我們，我也不會放過他們，尤其是馬不凡。"
風沐曦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第三關新晉弟子試煉五十人為一組，如果被人針對，恐怕難以抗衡，畢竟能通過第二關的世家弟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甦哲冷笑一聲︰"那又如何？誰若阻我殺馬不凡，我便殺誰！世家弟子又算得了什麼。"
就在二人交談時，院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透過窗戶，他們看到一群修士向這邊走來，其中一個黑袍傍身的修士極為的引人注目。
"馬不凡！"甦哲眼中寒光閃爍，手不自覺地按上了劍柄。
“公子莫要沖動，現在第三關還未開啟，貿然出手的話，恐怕會引來雲夢宗長老的鎮壓。”風沐曦勸道。
“我知道。”甦哲眼楮輕眯，在眾人路過他房間門口之時，突然推開門。
這一舉動頓時將眾人嚇了一跳，其中一名藍袍修士先是一愣，隨即怒罵道︰“是誰這麼不長眼楮！”
待到他看清了甦哲的樣子後，心中突兀的一顫，似乎在哪里見過一般，他皺了皺眉，強壓下那股不安，質問道︰“你是何人？”
甦哲沒有回答，目光如刀，直刺人群中央的黑袍修士，馬不凡。
馬不凡同樣抬眼望來，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良久，馬不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開口︰“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屠戮兩千散修的魔頭，洗干淨之後馬某差點沒認出來，真是久仰。”
此言一出，周圍眾人臉色驟變！
“什麼？他就是那個在第二關試煉之地屠殺散修的瘋子？”
“听說他手段極其殘忍，連求饒的機會都不給！”
“該死，這種魔頭竟然也能通過試煉？”
議論聲四起，不少修士看向甦哲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敵意。
風沐曦心中一沉，立刻明白馬不凡的險惡用心，他是要借刀殺人！
若讓“屠戮散修”的名頭坐實，恐怕將會成為眾矢之的，畢竟其他試煉場地通關的修士中也有不少散修，且能順利通關的散修實力絕不可小覷。
要是讓這些人凝聚成一股針對甦哲的勢力，恐怕甦哲就算有道源三變的神通，也無法在一眾高手中存活。
她當即冷聲喝道︰“馬不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馬不凡故作驚訝，攤手道︰“怎麼，難道我說錯了？斷魂崖一戰，胡兄可是威名遠揚啊，一人獨戰數千散修，殺得血流成河，這份‘戰績’，試問在場誰人可比？”
他的語氣陰陽怪氣，刻意將“戰績”二字咬得極重，仿佛在提醒所有人，甦哲手上沾滿了散修的血！
果然，人群中幾名散修打扮的修士已經面色陰沉，手按兵器，眼中殺意隱現。
甦哲依舊沉默，但風沐曦能感覺到，他按在劍柄上的手指已經緩緩收緊，骨節泛白。
她急忙上前一步，擋在甦哲身前，冷笑道︰“馬不凡，你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見長。第二關試煉一戰，明明是數千散修圍攻我二人，如今到你嘴里，反倒成了我們主動屠戮？真是可笑！”
馬不凡嗤笑一聲︰“哦？那請問，那些散修為何要圍攻你們？莫非是你們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風沐曦目光一寒，正要反駁，甦哲卻突然開口。
“馬不凡。”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出鞘的利劍，瞬間壓下了所有嘈雜。
馬不凡眯起眼楮︰“胡道友有何指教？”
甦哲緩緩抬起手，指向他，一字一頓道︰“第三關，洗好脖子等我來斬！”
這句話說得平靜至極，卻讓在場所有人脊背一涼！
馬不凡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冷笑︰“怎麼，魔頭這是要當眾威脅我？”
“不是威脅。”甦哲淡淡道，“是通知。”
話音落下，院中一片死寂。
馬不凡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他原本以為甦哲重傷未愈，不足為懼，可此刻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殺意，竟讓他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風沐曦知道不能再讓局勢惡化下去，否則甦哲真的可能當場拔劍。
她立刻拉住甦哲的手臂，低聲道︰“公子，我們走。”
甦哲深深看了馬不凡一眼，轉身向著雲夢宗擇徒大選的第三關走去。
直到風沐曦和甦哲的身形消失在長廊的盡頭，眾人才如夢初醒，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這胡歌也太狂了！”
“哼，魔頭就是魔頭，根本不把雲夢宗的規矩放在眼里！”
“第三關若遇到他，絕不能留手！”
馬不凡盯著緊閉的房門，眼中陰冷之色更濃。
他原本只是想給甦哲扣個“魔頭”的帽子，讓散修們敵視他，卻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強硬，直接放話要殺他！
“有意思……”他低聲自語，“胡歌，我倒要看看，第三關里，是誰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