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郡主說得是,這門該拆。”秦依梨一邊敷衍一邊後退。
她完全沒想到,陳兮找茬的功夫已經發展到不要臉的地步了。
只見陳兮帶來的那些小廝吩咐上手打砸。
周圍街坊立刻涌出來看熱鬧。
秦依梨無奈地看著陳兮,攔住想要上前阻止掌櫃,何辛顏也听見動靜跑出來,都被秦依梨攔住。
她心里也恨得牙癢癢,可陳兮偌大權柄,硬踫硬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
她看著趾高氣揚的陳兮,嘴角的弧度忽然越來越深。
春熙飯店起步較晚,市場都被周圍幾家老牌飯店瓜分完了,她突發奇想,能不能做那些達官貴人的生意呢?
可那些達官貴人憑什麼買她的單呢?
她還在想怎麼把飯店宣傳出去呢,這不陳兮就送上門來了。
想著她奉上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到陳兮跟前謙卑地說道︰“郡主還覺得哪里不合適?都拆。”
陳兮見鬼一樣地看著她。
這人有病吧。
她很清楚她的行為是在找茬,可沒見過被找茬的人還笑嘻嘻的。
“那個牌匾,不好看!”陳兮隨手一指門頭。
陳兮直接叫來店小二,“把牌匾摘下來。”
“秦小姐,這?”店小二直接呆了。
“去啊,郡主的命令,你也敢違抗?”秦依梨催促。
陳兮眨眨眼楮,眼神復雜。
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把那窗戶也砸了!”陳兮想不明白也不想那麼多了,直接吩咐道。
“郡主,不可。”這回秦依梨連忙阻止。
陳兮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知道怕了吧。
于是她得意洋洋地說道︰“我想砸就砸,你敢阻攔本郡主?”
秦依梨這才低聲道︰“郡主息怒,我實在是為了郡主著想,有幾位大人定了明天的桌,那窗戶砸了一時半會裝不上,耽擱的是那幾位大人就不好了。”
陳兮不屑一顧,“那和本郡主有什麼關系?”
“主要是這幾位大人是陳大人的好友,到時候他們一問這窗戶怎麼回事,我若是把郡主供出去了,到時候,幾位大人會怎麼想?”秦依梨又說。
謙卑的表情完全是為了她著想。
陳兮聞言臉色變了,她黑著臉瞪著秦依梨,最後拂袖離開。
她偌大權柄,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易守辭,就怕父親的那些至親好友。
當年出事後,封賞還未下來的時候她曾受過那些人的恩惠,如今也不好在那些人面前放肆。
陳兮黑著臉離開,那邊的店小二舉著牌匾不知該不該摘下來。
秦依梨抬頭看著,又催促道︰“郡主讓你摘下來你就摘下來,怎麼那麼多事呢?”
店小二這才摘了下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散去,秦依梨這才閉門謝客。
何辛顏在後面看著她一系列窩囊的操作,不免在心里面吐槽起來。
要是她上去就是兩耳光教陳兮做人。
這才是大女主的爽劇人生嘛。
窩囊廢。
她心里又罵了兩句。
“別都哭喪著一張臉,有什麼大不了的。”秦依梨安慰。
牛掌櫃擔心不已,“秦小姐,這畢竟是中寧郡主,得罪了她只怕這飯店也開不下去了。”
秦依梨點點頭,開啟了雞湯模式,“都別垂頭喪氣的,咱們不管別人做什麼,做好我們自己,他們所射向我們的每一顆子彈,都將成為我們成功的墊腳石。”
這話一說話,她瞬間覺得好爽,好像真是那麼回事。
終于明白為啥資本家都喜歡畫大餅了,無話可說的時候畫大餅是個掩蓋尷尬的超絕妙招。
“就當給飯店重新裝修了,明天下午之前可以把今天拆的弄好嗎?”秦依梨又問。
“秦小姐放心,完全沒問題。”掌櫃強打起精神來。
“鎭,對嘍,不管怎樣,精神面貌不能輸。”秦依梨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月底加錢。”
“是,秦小姐。”
加錢這招太好使了,剩下的人全都打起精神。
秦依梨嘴角笑意壓不住,大手一揮︰“都加錢。”
當資本家的感覺是真爽啊,一言不合就加錢。
“去忙吧,小綠,把無夜叫來一下。”秦依梨往樓上跑去。
何辛顏一邊回後廚一邊看向秦依梨的背影,心里對她的看輕又多了幾分。
這麼窩囊,肯定不是女主。
她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邁著自信的步伐回到後廚。
無夜很快來了,秦依梨勾勾手指,在無夜耳邊低語。
無夜頻頻點頭,秦依梨吩咐完了之後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秦依梨手指敲擊著桌面,思考了片刻後說道︰“還有一件事情你得打听一下,這段時間,京中有沒有哪位大人需要辦宴席。”
“倒是有一位,先帝太師,宿太師。”無夜想了片刻說道。
“確實是個德高望重,你快去幫我打听打听,打听一下這位宿太師的喜好。”秦依梨激動了。
無夜點頭。
無夜走了,秦依梨又端著茶杯思慮起來。
不知不覺夜幕又降臨了。
她才剛剛消停一會,樓下又傳來聲音。
只听店小二說道︰“客觀,今日暫不營業。”
“客官、客官!您不能往里進。”店小二的聲音著急。
秦依梨嘆了一口氣,這又是誰在給她找麻煩啊,都說了不營業不營業。
她起身,拍拍臉,掛上職業的微笑,去看看是誰听不懂人話。
直到看到樓下站著的人,她臉上的笑容直接掛不住了。
可不是听不懂人話嘛。
樓下站著的人正是易守辭,他轉頭看過來,冷漠的目光在有了焦距的那一刻瞬間變得柔和無比。
“阿梨.......”他還是習慣性地喚道。
秦依梨永遠都不能如願,這樣喚她的名字是易守辭保持了十幾年的習慣,改不掉了。
哪怕是死。
秦依梨的腳步停住,臉上的笑容連裝都裝不出來。
“你來做什麼?”秦依梨沒好氣地說。
易守辭看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眉頭也不由得蹙起來。
“來吃飯。”易守辭轉過頭來說道。
心髒忽然傳來抽痛,易守辭不由得垂下頭。
從前沒有這樣過,過往和秦依梨鬧矛盾,會慌,會不甘心,會難受,可從來沒有心痛過。
這份心痛,好像源于看到她不開心。
這是一種神奇的反應,因為這反應,易守辭覺得自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
他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情感,叫愛情。
他看向秦依梨,想要訴說,可秦依梨還是那深痛惡絕的表情,他的話就卡在了嗓子眼里面說不出口。
“今天不營業。”秦依梨板著臉走下來。
“可沒有趕客人的道理。”易守辭厚著臉皮說道。
秦依梨咬牙,確實,客人都進店了,再敢出去寓意不好。
“說吧你要吃什麼?”秦依梨妥協,便叫來茶水。
“你點吧。”易守辭一拂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堂而皇之地坐下。
“告訴何辛顏,上拿手菜。”秦依梨見他這個樣子就想踹他。
算了,說到底是攝政王,要是被他服務好了,對飯店的發展有益無害。
但凡發生,皆利于我。
這樣一想,秦依梨便擠出一絲微笑,親自端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