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走後,周圍亮了很多。
張大師也抬起頭,看向兩人消失方向,繼而看向我。
雪姨這時還癱坐在地上,我走上前將她扶起來。爺爺也跑過來幫忙,就這樣我們還有張大師扶著雪姨走去干爺爺家。
干爺爺他們都被玲玲嚇壞了,躲在家里不敢出來。等我們進屋的時候,干爺爺忙問︰“大師,都辦妥當了嗎?”
張大師點點頭,干爺爺見狀,長舒一口氣,人也變得精神起來。
干爺爺找人將雪姨送回去,又安排了張大師的住處。由于今天實在太晚了,我和爺爺也要在這住一宿。
晚上,我心里一直想著玲玲的事,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 當, 當!”
誰在撞門?
我坐起來,揉了揉眼楮,發現爺爺並沒睡在旁邊,以為外面是爺爺。
“ 當, 當。”
我走下地,穿上鞋子,走到前門。
我順著門縫看去,皎潔的月光下,一個女人,雜亂的長發上面夾雜著幾根水草,一身白色衣服,上面布滿血跡,身上的水珠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灰白的眼楮,正看著我。
“啊!”我一聲驚叫。
爺爺被我驚醒,忙摟住我,拍著我的背,說︰“不怕,不怕。”
我這才驚覺,剛才只是一個夢。
被這麼一嚇,我睡意全無,一直挨到天亮。
等我起來時,張大師正在外面等著我。
“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他看著我。
我有些奇怪,但還是跟張大師走到一處僻靜處。
他開口道︰“不知姑娘是否是我玄門中人?”
我不知道什麼是玄門,搖了搖頭。
他又說︰“姑娘可否給我看一下你昨晚所用的法器?”
我也不知道什麼是法器,但我知道他說的應該是我的羽毫石。
我將羽毫石從脖子上摘下來,遞給張大師。
“給。”
張大師小心翼翼的接過,仔細研究手中的羽毫石,看了好久都沒看出來頭。然後他將羽毫石還給了我,說道︰“你是不是經常遇到一些常人難以看見的東西?”
我知道張大師這是在說什麼,就說︰“我能看到那些鬼魂。”
“昨晚那人你也能看到是嗎?”
“那個慈祥的老爺爺?”我不確定的問。
他听我這麼一說,就知道我看到了,點點頭,似是不願提起他的名諱。
這時,我看到張松正在院牆後面偷看我這里。
張大師也發現了張松,便說︰“我觀你命格奇異,日後若是遇到這方面的麻煩,就來霧龍山白雲觀尋我。”
說完他就離開了。
等他走遠之後,張松才跑過來。
“昨晚你跑哪去了?”我笑著問張松。
他知道我在笑他,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岔開話題說︰“你是不是要回家了今天?”
我點頭,說︰“要不我們去找毛毛玩,他應該回家了吧。”
“不行,我還得在家看家呢,我爸媽都去上山干活了。”
和張松又說了幾句,爺爺就在那邊喊我︰“小妹。”
“誒,這就來。”
“那我走了啊,有空別忘了找我玩。”我告別張松,回到爺爺身邊,一起回家。
等到水庫時,看著波瀾不驚的水面,陽光照在水面上,發出七彩繽紛的光線,好不耀眼。
我拉住爺爺的手,一路上嘰嘰喳喳。
等路過春河橋時,我忽然想起王浩媽媽的事,爺爺這才知道村里有人死了。
到家時,我發現門口仍有淡淡的鞋印。
是她!
我趁爺爺不注意,用腳將那些散亂的鞋印掩埋。
“爺爺,我想爸爸媽媽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昨天的事對我觸動很大,我已經很久沒見過父母了,心中真的很想他們。
爺爺說︰“該回來了。”
爺爺也不知道我爸爸媽媽為什麼這麼久都不回來。
听了爺爺的話,我知道肯定是遙遙無期了。
爺爺看出我的心事,坐在樹下,抽起他的煙袋,開始逗我玩。
我陰郁的心情被爺爺兩三句話就逗開了。
接下來幾天,一直都很平靜,本來我以為晚上她還會來,結果什麼事都沒發生。
直到王浩他媽死後的第七天,該來的還是來了。
那天白天,村里人照常去地里干活,路過春河橋時,又看見橋下河里有人。
由于村里剛死一個人沒多久,他忙回村里喊人。
等叫到人,六七個青壯年下河去撈那具尸體,撈上來一看,是村里的馬春燕。
馬春燕三十多歲,一直單身,長得也算俊俏。村里的男人都想佔她便宜,奈何她是個潑辣的人,每當有男人想吃她豆腐的時候都被一頓臭罵。這樣的人,按理說不可能會跳橋。
她死的消息一下就在村里傳開了,這天正是王浩媽媽的頭七,村里人都傳這是王浩他媽回來找替死鬼。
這馬春燕到底是怎麼死的,陸陸續續也有傳聞散開。
說是那天馬春燕正被村里的羅二子吃豆腐,她把他一頓好罵。周圍的男人見羅二子吃癟,在一旁哈哈大笑。羅二子面兒上有些掛不住,就強行把馬春燕摟在懷里,用手在她身上亂摸。
馬春燕氣急,一巴掌抽在羅二子臉上。
羅二子被她這麼一抽,迷亂的狀態被抽醒。
馬春燕趁此機會跑開,一路上哭哭啼啼的。
大家見馬春燕雖然哭著跑開,都沒當回事,一邊嘲笑羅二子一邊就散開了。
這馬春燕性子剛烈,長這麼大從來沒被人如此欺辱過,平時雖然也有人要吃她豆腐,但都被她罵走了。不想今天被羅二子佔了便宜,心中越想越氣。
這時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不如死了吧!
這想法一出現就不受控制的佔據她整個大腦,她迷迷糊糊走到春河橋上,一下就跳下去了。
村里死了人,又是自殺,死的方式和王浩他媽一樣,一時間人心惶惶。
剛剛消停了沒兩天的村子,又響起了煩躁的鼓聲和喇叭聲。
由于馬春燕家里只有她一個人,父母早就沒了,葬禮是在村子南面的谷場舉辦的。
羅二子這天並沒有來。
這天天氣陰沉沉的,悶熱的天氣讓人直流汗。
吹喇叭和打鼓的師傅吹一陣就得喝些水,斷斷續續一直持續到傍晚。
輪到守靈時,大家都不願意留下,就這樣,晚上只剩靈堂里一個孤零零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