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川關掉林茵的直播回放，拿出手機拔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那頭，傅老爺子在護士的陪同下，正在用早餐。
“爺爺，當初說好的，只要我和她領證，您就不再插手這些事。”傅時川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滿。
“我人在美國，插手什麼了？”傅老爺子沒想到他電話打過來，沒一句問候不說，張口就是責備。
“安教授是奶奶的好友。”見爺爺裝傻，傅時川冷聲說。
“那又怎麼樣？非遺項目本來就是我給茵茵的禮物，結果你卻擅自給了甦瑤，這就是你不听老人言的後果。”見被拆穿，傅老爺子冷哼一聲，譏諷起自己的孫子。
傅老爺子雖然人在美國，對他們的事情卻還是了如指掌。
“總之，您再這樣，很快就能看到我們的離婚證。”
“你這混小子！”沒等老爺子把話說完，傅時川直接把電話掛了。
他站在高樓的落地窗邊，打開手機，除了昨晚那個電話，林茵沒有再聯系過他。
如果是以前…他往上滑動記錄。
林茵一天甚至能發十條以上的信息給他。
“時川，你中午想吃什麼呀？要我送去公司嗎？”
“時川，我做了一些甜點，你可以當下午茶。”
“時川，我今天泡的咖啡很成功，晚上回家我再給你泡吧。”
“時川，你今天什麼時候下班啊？我和管家買了你最喜歡的螃蟹。”
“時川，你應酬不要喝太多酒，我在家里等你。”
……
因為太煩了，所以他把她的消息設置了免打擾。
偶爾實在不想理她，還會把她拉進黑名單，等她在餐桌上，小心翼翼地和爺爺賣慘，他才會當面解除她的黑名單。
如今卻如同過眼雲煙般消散，只剩下一片寂靜。
他越往上翻，心里越覺得堵著一口氣，這些話猶如過期的蜜糖。
看得見卻吃不了。
傅時川抽出一根煙，夾在手心，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林茵不該這麼不乖。
甦瑤踩著十厘米紅底高跟鞋沖進來的時候，傅時川剛把手機收好。
“時川！"甦瑤的聲音有些尖銳，她把愛馬仕鉑金包砸在辦公桌上，瓖鑽鎖扣在報表劃出裂痕。“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甦瑤依舊美麗的臉，卻有些難以和當年在舞蹈室練舞練到站不起的女孩子重疊。
那年他背著甦瑤去醫院時，她緊緊地趴在他的背上，輕聲說︰“時川，我一定會成為全世界最出名的舞蹈家。”
那聲音嬌俏卻滿是自信，傅時川當時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給她。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甦瑤，雖然容貌依舊，卻讓他有種難以言喻的陌生感。
“時川！”甦瑤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傅時川聞到了她身上那股濃郁的香水味。
"今天開了一天的會。"傅時川回過神來，聲音很冷淡。
明明知道這是他的借口，可是甦瑤還是假裝信了。
“你看熱搜了嗎？張導說以後都不和我合作了，這電影已經拍了一半，他怎麼能這樣說？”
傅時川的工作確實很忙，能抽時間出來看林茵的直播已經是不容易。
見他無動于衷的樣子，甦瑤有些急了，她把自己的手機舉到了傅時川的面前。
和林茵有關的熱搜早已經下去。
現在熱搜第一赫然是張導的聲明︰藝術需要純粹，某些演員的戲外表演比鏡頭前精彩百倍，以後本人不會再和甦瑤合作。
張導不比林茵，是國內最有名的大導演，下面評論都炸開了鍋，吃瓜群眾們這兩天忙壞了。
【我的天，甦瑤這是被打臉了？】
【張導被天降一口大鍋，可不是氣死了】
【哈哈，這比連續劇還精彩，張導都多久沒發過微博了？】
甦瑤扯住傅時川的袖口，玫瑰香水的味道在空氣中發酵。
“你讓公關部發律師函好不好？張導是個老頑固，根本不理我們的解釋。”說完，她流下淚來，和林茵不同，林茵在他面前總是哭得很狼狽，甦瑤就算哭，也是美的，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傅時川坐回辦公椅，沒有說話。
甦瑤撲進他懷里，嗚嗚咽咽地哭著，哭聲仿佛能把人的心都揉碎。
“時川，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對我說過的話？你說你會一直保護我，大學畢業後就娶我。”
他記得，所以他寧願被爺爺打死，也不答應娶林茵。
“瑤瑤，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的夢想？”
听到他叫自己的小名，甦瑤抬起頭來，臉上還掛著淚。
“我記得，嫁給你就是我的夢想。”
傅時川微微一怔。
“除此之外呢？”他追問。
甦瑤沒听明白他的意思，又靠在他肩上。
“我的夢想只有這個，當年如果不是爸爸強迫我出國，我早就嫁給你了。”
“時川，我確實對林茵做過一些不好的事，那都是我嫉妒她。”甦瑤的聲音透著委屈，抱他抱得更緊了。“如果沒有她，我們早就結婚了，不是嗎？”
甦瑤的這句話，讓傅時川的心猛地一顫。
他忽然想起來，他逃婚那晚，林茵給他處理傷口時說。
嫁給他是她的夢。
傅時川忽然不確定起來，甦瑤的夢想變了，那林茵呢？
“時川？”久久沒听到他回應，甦瑤又抬頭看向他。
傅時川把她從懷里隔開，緩聲說︰“我會聯系張導，這部電影的導演和主角不會換。”
甦瑤聞言，喜出望外。
可見他臉上情緒很淡，她又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聲音略微顫抖︰“今晚，你陪我好不好？我們再去上次那個溫泉酒店，叫上曉妍他們一起。”
“公司很忙，你和他們去吧。”
說完，他就叫來司機，送甦瑤回家。
看著甦瑤離去的背影，傅時川的心中並沒有太多波瀾。
他按下內線電話時，指尖殘留著甦瑤香水的脂粉味。
"聯系張導。“傅時川扯開領帶，露出鎖骨處被甦瑤抓紅的痕跡。”告訴他傅氏追加五千萬投資，但女主角必須是甦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