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很生氣,她掙脫傅時川的束縛怒聲斥道︰“傅時川,你到底發什麼瘋?難道你忘了醫生之前說過的話嗎?絕對不能刺激爺爺!”
“林茵,你怎麼那麼蠢,真是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男人冷聲譏諷,言語間竟似絲毫不在意傅老爺子的病情。
“是,我是蠢,但至少我不像你那麼無情。爺爺如今臥病在床,身為親孫子的傅總還有心情和情人跑去酒吧尋歡作樂!”林茵也冷下臉,她可以忍受傅時川罵自己,卻不能容忍他這樣對傅老爺子的態度。
無論如何,傅老爺子不僅僅只是傅時川的爺爺,也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長輩了。
听她這樣說,傅時川不由得皺了皺眉,他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顯然是也看到了鋪天蓋地的熱搜。
“你少管我,你早上沒和管家來醫院,去了哪里?”說完,他目光落在林茵手中提著的咖啡。“你還會喝咖啡?”
他的語氣很冷,他記得林茵第一次泡了藍山給他的時候,自己偷偷喝了一口,忍不住向他抱怨︰“時川你喜歡的東西好奇怪啊,和中藥一個味!”
她不可能會自己去買咖啡。
“你和誰去的?”
面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質問,林茵下意識地把手里的咖啡往身後藏了藏。
見到她的動作,傅時川冷笑一聲,抬手一把奪過林茵手中的咖啡,連帶著杯子里還冒著熱氣的咖啡,全都扔到了垃圾桶里。
“傅時川!你真是個神經病!”這是林茵第一次罵他,長久以來積壓在心底的委屈,都因這一杯咖啡而破裂。“你又有什麼資格管我?”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眼底滿是痛苦。
“你生什麼氣?”傅時川微微蹙眉,露出一副無法理解的神情。
他雖沒有明說,林茵卻很清楚他在想什麼。
在傅時川的心里,她應該永遠對他逆來順受,听從他的擺布。
哪怕他做出了逃婚那樣的事,她也不配對他發脾氣,更何況是一杯咖啡?
林茵回想起過往的種種,自己為傅時川付出的日日夜夜,那些因為他而承受的痛苦和委屈,以及在地下室瀕臨死亡時的痛苦。
今天,她終于鼓起勇氣,直面這個早已認清的事實。
她不願意再像以前那樣,把所有的委屈都埋在心底。
彌漫著消毒水味的醫院走廊里,燈光有些昏暗,林茵目光直直地盯著對面的傅時川,一字一頓地說︰“傅時川,雖然我們領證只是為了安撫爺爺,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再鬧出這樣的事來。”
她的聲音不算大,在這安靜的走廊里卻格外清晰。
林茵說完這句話後,微微停頓了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與厭惡,最後還是艱難地吐出了那兩個字︰“讓我感覺很髒。”
這兩個字,如同冰冷的利刃,直直地刺進了傅時川的心里。
說完,她也不等他反應,轉身便朝著病房走去。
林茵的脊背挺得筆直,腳下步伐很快,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不願意。
傅時川站在原地,女人的背影明明還是一樣的縴細柔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卻透出一絲冷意。
這是他從未在林茵身上感覺到過的。
“很髒?”他下意識地低頭,身上的西裝外套已經脫下,此刻被他隨意地搭在手臂上。
但還是有股煙酒氣沾染在他的襯衫上。
他微微皺了皺眉,甦瑤住的地方離這里很遠,為了能盡快趕回來和林茵領證,他連換身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後來又接到管家的電話說聯系不上林茵,他不得不又到了醫院。
他從沒想過林茵會介意,傅時川看向病房後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
傅老爺子沒有追問她和傅時川在外面說了些什麼,他臉上掛著笑︰“茵茵啊,爺爺已經看到你們的結婚證了。”
說著他輕輕握住了林茵的手,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和期待︰“爺爺啊,現在就盼著能盡快看到你們的孩子出生,到時候傅家才能熱鬧起來。”
這一回,她沒有像以往那樣順從地點頭,而是反握住傅老爺子的手回答︰“爺爺,您知道的,這種事情要順其自然。”
傅老爺子听到林茵的話,笑容微微一滯,變得有些勉強。
林茵眼神溫柔,繼續安慰著︰“您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好好養病,這種事是急不來的。”
傅老爺子聞言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拍了拍林茵的手,算是回應。
傅時川站在病房門口,看著林茵彎下腰,將傅老爺子身上的被子輕輕掖好。
她低垂的眉眼溫柔如水,與方才在走廊上對他冷言冷語的模樣判若兩人。
“爺爺,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您。”林茵輕聲說完,這才緩緩直起身子。她轉身的瞬間,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門邊的傅時川身上。
女人唇角的溫柔淺笑瞬間消散,眼神中也多了幾分疏離和警惕。
傅時川看著林茵這瞬間的變化,臉上情緒很淡,心底卻泛起了一絲煩躁。
傅時川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慌亂,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攔住了她。
掌心觸踫到她微涼的手腕,細膩的肌膚觸感讓他的手不自覺地微微一顫︰“林茵。我們談談。”
"還要談什麼?"她抬眼看他,眼里盡是冷意,直直地刺向傅時川。“談你怎麼縱容甦瑤毀了我的裙子?還是談你怎麼在酒會打我?”
傅時川語塞,酒會那日,他的確不知道林茵險些走光。
後來還是管家告訴他的,可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老爺子的病情上,便也忘了去調查這件事。
至于打她那一巴掌,當時他太生氣,氣林茵讓他在眾人面前丟臉,氣她在酒會上失態,完全沒想過她先受了委屈。
沉默了許久,他才承諾︰“我會查清楚禮服的事。”
林茵不由得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如果她不說,他只怕便已經把這些揭過去了吧。
“不需要了,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林茵拂開他的手,動作干脆,仿佛他是什麼髒東西一般。“只希望傅總記住自己已婚的身份,哪怕是暫時的,為了爺爺,給傅家留些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