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厲聲呵斥，姜梨才意識到，她一只手扒在他胸肌上，另一只手竟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住了他腰帶。
她這麼扒在他身上，就好像要……
她臉剎那紅成了煮熟的蝦子。
穩住身子後，她連忙後退，就扯過浴巾緊緊地裹住了自己。
見他依舊如同寒霜傾覆的冰山一般立在她面前，她尷尬地低下頭，如同犯了錯的小學生一般向他解釋。
“我剛剛真的不是故意的。”
“浴室的門壞了，我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從里面鎖死。我听夏叔說，你今晚要加班。”
“我以為你得很晚才能回來，所以就直接這麼洗澡了……”
“我……我剛才也不是假摔、故意向你投懷送抱。”
“真的是地太滑，我沒站穩，才會撞進你懷里。”
瞥到他敞開的領口、肌理線條優美的胸肌，她聲音越來越小，“我也沒想到你襯衣扣子質量那麼差，我一扯就掉了。”
“總之，不小心冒犯了你，真的很抱歉。”
“我以後會多注意的。”
“我已經在協議上簽字了，就不會食言。”
“我以後不會再跟你有任何身體接觸，保證盡量跟你保持兩米以上的距離！”
想到她方才手在他胸口亂抓的放肆模樣，陸景珩面色依舊黑得跟鍋底有的一拼。
不過，她態度很誠懇，好像真不是故意的。
且他身體有點兒不太正常，他不想繼續跟她浪費時間，冷淡地應了一聲，就回了書房。
重重關死書房大門後，他眸中冷意散盡，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痛苦與自我厭棄。
剛剛在浴室，他身體竟然……
陸家富貴傾城，他變成植物人之前，也有女人主動向他投懷送抱。
那些時候，他只覺得厭煩，毫不留情把她們甩開，身體也沒有任何異樣。
可方才姜梨貼到他身上，他卻……
他心中只有黎姜，怎麼能……
陸景珩厭惡死了自己這具不爭氣的身體，也憎惡死了水性楊花的自己。
許久，他還是拿過手機，給黎姜發了條信息。
“對不起。”
他不該沒弄清狀況，就進了浴室，看到了那麼不合時宜的一幕。
他更不該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他爺爺奶奶、父母都十分恩愛，死生契闊，不離不棄。
從小到大，他一直被長輩們教育，對待感情，應當忠貞。
一生一代一雙人。
不管是身體和心，都要保持絕對的忠誠。
他只想跟黎姜白頭到老，他身體卻對姜梨……
他不要臉、不知廉恥，他對不起黎姜！
陸景珩出去後，姜梨連忙裹著浴巾去她衣帽間換了套干淨的衣服。
整理好自己後，她正想下樓吃晚餐，就看到景陸給她發來了一條信息。
看著那三個熟悉的大字，姜梨真的好無奈。
景陸怎麼又向她道歉啊！
她都已經說了，他當年忽然消失，她並沒有生氣。
只要他好好的，無病無憂，她就已經很開心了。
她是真的不想景陸老沉浸在不告而別的愧疚中，說了句她不怪他後，就轉移了話題。
“景陸，我今天真的超級厲害。你猜猜我做什麼了？”
看到手機屏幕上快速躍出的幾行字，陸景珩幾乎能想象到小姑娘托著腮幫子，神氣十足的模樣。
他臉上濃烈的痛意、自我厭棄慢慢散去，輕輕摩挲著那幾行字，他一點點溫柔了眉眼。
他剛要打字回復，就又收到了她發過來的好幾條信息，“我今天把我前男友的白月光打了。”
“我足足扇了她七巴掌，可爽了。”
“景陸，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厲害？”
前男友……
看著那幾個字，陸景珩冷白的指尖剎那凝固。
他沒想到她竟已有了真心喜愛的男子。
濃烈的酸澀，順著他的心底快速蔓開，仿佛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罩在他身上，讓他呼吸一下，都染上了疼。
不過，幸好是前男友。
他變成植物人之前，從未向她表明過自己的心思。
他變成植物人的這四年半，也沒資格要求她孤單一人。
但以後，他希望她身邊的男人是他陸景珩！
陸景珩從不是膽怯之人。
只是因為太在意她，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凝視了手機屏幕許久，他才極其鄭重打字，“很厲害。”
“前男友？你現在沒交新的男朋友？”
想了想，他又打了一句，“手疼不疼？”
被他夸厲害，姜梨頓時笑逐顏開。
看到他問她手疼不疼，她心里暖呼呼的，眼眶卻莫名有些澀。
她抱著手機回應他，“當時只顧著爽了，忘了疼了。”
她向來信賴景陸，哪怕兩人從未在現實中見過面，她依舊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她那段失敗的戀情，肯定不會瞞著他。
見他問起她那所謂的前男友，她如實說，“我曾經很喜歡我前男友。”
“我許過願，最好下輩子還能跟他在一起，他也對我承諾過一輩子。”
“我以為我和他能結婚的，沒想到他白月光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不過幸好，我已經放下了，我才不要水性楊花的渣男呢！新男友……我也沒想過再開始一段戀愛，男人太不可靠，我只想獨美！”
她很喜歡她前男友……
她許過願，下輩子都想跟他在一起……
摧枯拉朽的酸澀，又開始侵蝕他的心髒，看到她嫌棄他前男友是水性楊花的渣男，他有些慶幸她放下了，又有些慌。
因為他覺得，方才在浴室，他身體那麼不正常，哪怕他不愛姜梨、不願接受長輩們給他找的這個妻子，他也是水性楊花的。
看著這個詞兒，向來八風不動、從容鎮定的陸大少，難得有些心虛。
所以，他都沒好意思說，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不可靠，他就很可靠。
發出這幾句話後，姜梨很快就意識到景陸也是男人，她在他面前說男人不可靠，好像有點兒不太好。
她繼續在對話框中打字，“不過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渣男。”
“我爸就不是渣男，景陸你肯定也不是渣男！”
見她說他不是渣男，陸景珩黑玉一般的眸中，又浮現出惑人暖意。
緊接著，他手機屏幕上又出現了一句話，“景陸，你說是不是男人都有白月光啊？”
“不是。”
陸景珩肯定不希望她覺得他也有白月光，連忙打字。
“男人若放不下白月光，便不該接受別的姑娘，那是玩弄別人的感情，不負責任。”
頓了下，他近乎虔誠地打下幾行字，“我沒有白月光。”
“我景陸，一生只能愛一人。”
他一生只能愛一人……
姜梨知道，景陸這位不婚主義者，打下這句話，只是在表達他的愛情觀，沒別的意思。
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句話，她心跳得莫名有些快。
她正想夸一下他三觀挺端正的，就看到手機屏幕上又浮現出了一行字，“能不能……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