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肖雲芯的聲音在顫抖,這時候她不再是方才氣勢驚人的陳平郡主。
聲音抖得如同風中的柳絮,下一刻就可能被吹的不知所蹤!
“我見過令妹肖雲燕。”沈盈夏再一次重復道。
“什……麼,什麼時候?”肖雲芯扶著丫環的手,努力讓自己平靜,她怕自己听到的都是假的。
這一年來,期盼的太多,最後都是失望。
每一次的失望,都讓她再一次承受打擊!身體更是一日差過一日。
“今年,一個月之前。”
一個月之前,她還是韋承安,回京那天,她偶然回首,看到的便是肖雲燕。
幾個人年紀相仿,自然也是認識的,雖然三年沒有見面,只一眼,她還是認出了肖雲燕。
梳著婦人頭發的肖雲燕!兩個人的目光還對上了一眼,肖雲燕立時低下頭,身子靠在身側的男子身上,兩個人一起進了一處巷子。
身後的丫環提著一個籃子,里面有一些菜蔬之類的日常用品。
帶著人馬才進城,她不能停下來,待事後再去尋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知道肖雲芯不在京中,她也沒急著尋找,大致的範圍是有的,想等一段時間,凌如進京,讓凌如查更合適。
沒成想,還沒等到凌如進京,她自己的命就沒了!
“她……她在哪里?”
“郡主,能否等我三天,三天後,我身體稍好一些,便帶著郡主去尋人。”沈盈夏道。
肖雲芯很想沈盈夏現在就帶著她去找,但看到沈盈夏虛弱不堪的臉色時,知道自己是強人所難了!
沈盈夏是真的撐不下去!
抹了抹眼淚,一咬牙,“好,我等你三天,三天後,我到沈府找你!”
“郡主,有一件事情,我想您需要先知道。”沈盈夏沉默了一下道,有些事情還是先說的好,免得到時候肖雲芯一時受不了打擊。
“什……什麼?”肖雲芯眼角暗紅。
“肖雲燕已經成親,梳的是婦人的頭發。”沈盈夏提醒道,她收到過肖雲芯的信,知道肖雲燕不見的時候,還是未嫁之身,听說已經在議親,選的人家還不錯,在事後,兩家也退了親。
陳平王府退還了婚書,兩家的親事做罷。
“成親了?”肖雲芯眼楮瞪大,看著沈盈夏,看到沈盈夏肯定的點點頭。
“我要殺了那個賤男人。”眼中的痛意變得凌厲,曾經她也是一位凌厲的郡主,和韋承安合得來,也是因為兩個人的性格上有相似之處。
但是這一年,這一年把她曾經的稜角磨光了,她到處求人找妹妹,這麼多年的眼淚幾乎流光,連眼楮都不再如當年那麼清亮。
她的妹妹,她想一生一世護著的妹妹沒了!
心痛得不能呼吸!
可現在,她听到了什麼,她的妹妹不但被人虜走,還成了一個婦人,一咬牙,“沈姑娘,三日之後,我必來找你。”
同樣的話,比方才多了幾分果斷!
沈盈夏沒說話,看著肖雲芯含憤離去,眼眸幽深,那一日她看得清楚,一對小夫妻,相攜而過,相視一對,嬌笑盈盈,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情深義重的一對佳人,很相配。
女俏男俊,佳偶天成!
听聞侍郎府相請,幾位族老們全過來了,依舊是當日的情形,甚至連老七爺也跟著一起過來。
和當日不同的是,現在的幾位族老再沒有當初氣勢凌人的模樣。
幾位族老坐下後,沉默地看向安氏母子,
又左右看了看,沒看到沈寒,老七爺已經不悅的開口問沈慕林︰“你父親呢?他上次說的事情,我們不同意,死也不會同意,再怎麼說也不能自毀根基!”
為了那些貞節牌坊之事,沈寒數次去和族老們商議,最後都是不歡而散。
而最近的一次,居然讓沈寒拿住了一件東西,族老們又是惶恐又是猶豫,私下里已經商量過數次。
還是覺得貞節牌坊是沈氏一族的驕傲,不能砸,絕對不能砸。
頭可斷,血可流,牌坊絕對不可能砸!
這次上門,還以為沈寒要和他們說這事,來是來的,進門之前也互相叮囑,不能退步,絕對不能退步。
長興沈氏的百年榮光,從前朝到現在。
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朝,不能退!
“七爺爺,我父親還在靈覺寺,一會要帶著沈盈夏下山。”沈慕林開口道。
安氏沉默不語。
“又出什麼事了,怎麼又在靈覺寺?”老七爺不耐煩起來,一听靈覺寺他就覺得煩燥。
當日出事的時候,也是討論沈盈夏在靈覺寺的事情,現在怎麼還來!
“幾位族爺爺,沈盈夏不貞,上一次去靈覺寺,我母親讓她直接去祭拜,她有一段時間卻不知去了哪里,這一次不想讓她上山,偏她又懇求母親,一定要帶她去,沒成想半夜里人就不見了,待找回的時候,人就暈倒了。”
沈慕林的話,故意往沈盈夏不潔的方向引。
等著看幾位族老暴跳如雷地要求懲治沈盈夏。
也的確有人跳了出來,老三爺一拍桌子︰“胡鬧,真是胡鬧,就這樣的女子,為何還要留下?”
這話是反問安氏的,沈慕林的話里帶著許多誘導的因素,听起來就是沈盈夏私會他人,甚至可能和他人有了苟且之事,最後被人找到的時候,還是暈倒的,說不定還是衣衫不整。
不過也只有老三爺說了,其他幾位都皺著眉頭,沒說話。
這怎麼夠!
沈慕林要的是族老們一致義憤填膺,做出共同的決定,才能逼父親同意。
沈慕林不知道的是族老們現在自身難保,都不是很有心情查這事,現在只要沈寒說貞節牌坊無事,他們對沈寒女兒的事情都可以睜一只眼楮,閉一只眼楮。
“幾位族爺爺,我們長興沈氏,幾百年的聲譽不能毀,為了我們長興沈氏的清名,也為了沈氏一族所有的女子的清名,還請幾位族爺爺執行家法。”
沈慕林義正辭嚴地大聲道。
安氏帕子在眼氏按了按,委屈之中隱含默認。
這話很清晰地落在才到門前的沈寒耳中,眼中一片陰鷙,這個兒子胡攪蠻纏不說,還在自己最困難的事情,攪和出這麼多的事情。
他是怎麼說出這種惡毒的令人發指的話的!
那是他才認回來的親妹妹,不管是安氏還是自己,都虧欠了的親女兒!他是真的沒有半點骨肉情份。
“這事鬧到現在,已經壓不下去了,就直接處理了吧!”老三爺沉聲提議道。
“好!”
“可以!”
“行!”幾位族老對望了一眼,立時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既然這是他們的強烈要求,沒道理不同意,正巧他們心口也有一團火氣,沒地方發作,再震懾一下沈寒也好!
拿了那麼重要的東西又如何,他們這些族老永遠佔據著決定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