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一近客廳先是被自己腳踩到的手機零件愣了兩秒,又被電視機上裂開的巨大紋路驚到。
安靜的房間,她的呼吸都忍不住放輕。
這是怎麼回事……
“先生……”
她沒看清,隔著茶幾,付京堯是怎麼過來的,捏她的手腕要用力握斷。
“喬琬!”
怒不可遏,她被拽得一陣恐慌,“先生,您為什麼生氣?”
“生氣?”付京堯哈出一聲,“為你生氣?你也配?”
她被懟進堅硬的胸膛,他冰冷的話語混著暴戾的氣息砸下來,“回老家?是耽誤你做生意了吧?”
大手掐著她的下巴,看不到她驚恐的表情,“300塊就能買你一夜?賤不賤?我他媽給你開的工資都一天一千了!”
“是不知足,還是單純缺人弄?”
他不想弄清這股滅天的怒火何至于此,此刻他只想把這個善于偽裝的女人面目撕個粉碎!
“跟我裝得純情老實,嗯?跟別人就玩得葷素不忌?”
南枝真的被嚇到了,她回過神開始掙扎,明白他的疾言厲語指什麼,顫著哭腔,“您是在侮辱我!莫名其妙!”
男人冷笑,拖著她往床上拽,“不就是300塊錢,我買你一夜!”
他的頭腦快要被憤怒和嫉妒交織的暴戾撕裂,毫不憐惜,大掌粗暴地就要脫她的上衣。
南枝被嚇壞了,揪著衣服,哭得撕心裂肺,聲音也急促尖銳,“我沒有,不可以,你走開!”
付京堯鉗制住她的手腕,被她的話更刺激到,“他們都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因為你喜歡自甘下賤,不需要我這種多余的耐心?”
他咬著後槽牙,像被渣女欺騙的可憐蟲。
“你不可以這樣說我,我我根本不是你的誰,你憑什麼!”
南枝的哭聲一聲一聲地釘著她的肺腑,有股變態的絞痛,他無暇追究這是股心絞是什麼意味,繼續口不擇言,“你家里沒有男性?沒人告訴你濫交的下場?”
南枝哭得喘不上氣,被他下一句話釘入無邊地獄。
“你爸是死人?他知道自己女兒上趕著讓人玩弄嗎!”
南枝掙扎的動作僵住,又難以遏制地渾身顫抖起來,她像是被扎到心頭肉的小獸,瀕死激烈地掙扎,力氣大到付京堯沒防備,一巴掌打在他臉上,脖子被她另一只手抓出血痕。
她拼命錘著他的胸膛,憋著一股勁,仿佛要把他肋骨打斷才甘心。
“啊——”
一口氣猛提上來,悠長地肝腸寸斷痛徹心扉的顫抖哭腔,讓付京堯理智稍稍回籠。
發自內心的心軟和痛感排山倒海涌出來。
憑什麼對她心軟?他不甘心,冷著一顆心,把人從床上拖下來,一路拽到玄關。
潼潼被焦躁的氛圍感染,急求避風港,跳入南枝的懷中尋求庇佑。
南枝淚流滿面,收緊懷中的溫軟,汲取著一點點溫暖。
付京堯扯住她的手臂,將人推出門外, 地隔絕,似是要用這種絕情的方式來找回自己的“面子”。
什麼面子?
他哪里知道,戾氣沒消散,那聲痛哭又像尖針一樣專挑他心窩最悶缺的地方狠扎。
他氣得頭痛,眼楮也發痛,聲音都染上委屈憋悶,“壞女人。”
他靠著牆冷靜了兩分鐘,萬物的聲音才恢復動靜涌進他的耳朵。
包括外面的雨聲。
他的心一縮,心里想著還管她做什麼,腳下已經不听使喚,伸手推開了門,大喊了一聲,“喬琬?”
回應他的只有如柱的暴雨聲。
南枝單手把貓咪塞進衣服里,盡管知道起不到避雨的作用,迎著暴雨另一只手還得穩著車把。
懷里的貓咪喵喵叫,她一分神,加了速度,被大貨車晃了一下眼,還好雨大車速不快,剎住了車,她嚇得不輕,跌坐在地上,扭了手腕,被人罵了一頓,又繼續冒著雨回了學校。
回到宿舍,她才想起來,衣服什麼都沒收拾,不過,無所謂了,她不要了,耳邊付京堯的聲音魔咒一樣,折磨了她一夜,她哭著醒來,抱著膝蓋縮在床頭抽泣。
第二天她直接去車站買了票帶潼潼回了老家,她迫切地想要熟悉的環境和人來陪伴她。
付京堯醒來習慣性地喊人,“喬琬?”
喊完才想起來昨晚的事,他冷下臉,冷靜地洗漱,穿衣。
在櫃子里踫到一個行李箱,他拉出來,給宋漣打了電話。
宋漣一進門就看到戰場一樣的房間,驚地合不攏嘴,這是進賊了?
付京堯帶著他進入臥室,“幫個忙,把跟女人有關的東西全部清理,扔掉。”
“你和……”是上次那個白腿女生嗎?他點到為止,“這是吵架了?你讓人女生自己收拾拿走嘛。”
“扔掉。”
他不容置喙。
宋漣撓撓頭,開始認命地收拾,在行李看到一個學生證,他拿起來,“我去,是這個美女嗎?我見猶憐,二哥,你舍得分?”
“什麼?”付京堯蹙眉。
“她的學生證。”宋漣往下掃了一眼,“名兒跟人一樣還挺美,原來她叫……”
“扔了,統統處理干淨。”付京堯啪地放下水杯,“別在我面前提她。”
宋漣吞了吞口水,這女人是犯天條了?
他隨手丟進行李箱里,櫃子里掛著幾件女士衣服,鞋子什麼的東西也不多,他很快整理好,打包扔去了垃圾站。
拉著付京堯去了醫院檢查。
紗布一層層揭開,他有些畏光地勉強睜開眼楮。
“怎麼樣?”
付京堯輕眨眼楮,看不清東西,但有前所未有的光感,模糊著一層,像重度散光。
他顫著口氣,“有光感。”
半年來終于看到希望,他內心的激動難以言表。
想起每個晚上喬琬照著書給他按摩眼楮,在他身上畫了反射區穴位。
他的喉嚨涌起干澀。
這和她有什麼關系,拿她那三腳貓的手法當神醫了?
“太好了,京堯。”
听著舅舅興奮的聲音,他也想笑一笑,卻發現扯不動嘴角。
他的心像被人挖走了一塊,漏缺的地方空蕩蕩的,又涼又痛。
如果只是單純的憤怒。
何至如此?
他不打算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