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恆看著她的眼神幽暗又復雜,“對不起!”
“對不起有屁用,你能不能長點腦子,他不會放過我的。”謝昭昭氣急敗壞地罵道。
“你他媽給我閉嘴。”陸景筠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
他陸景筠活了這麼多年,玩了這麼多女人,第一次被人耍得團團轉。
裴恆抬起手中的劍,那一劍眼看要扎向自己胸口。
就在他抬劍的一瞬,謝昭昭也迅速抬起自己手肘,朝後用力一擊,然後迅速下蹲。
裴恆手中的長劍迅速轉了個方向,直直刺向挾持謝昭昭的護衛。
二人配合默契。
謝昭昭剛看裴恆眼神便知他的意思,好歹是劇本男主,怎麼可能做那麼蠢的事。
她大概猜到他要做什麼,便順勢轉移注意力,再趁亂逃跑。
眼看謝昭昭就要跑到裴恆身邊,陸景筠瘋了一般地奪過護衛手中的劍朝謝昭昭刺過去。
他雖瘸了腿,動作倒是快。
他就是要讓這個女人死。
裴恆根本來不及反應,長臂一伸,迅速把謝昭昭推開。
陸景筠卻是因為撲了個空,身子失去平衡,趔趄著朝前撲去,手中的劍一歪直直貫穿二人。
陸景筠沒想到自己一劍殺了兩個,眼中都是報復後的快意。
“死得好,本王終于為這條腿報了仇,到地下做一對鬼鴛鴦……”
話音才落,胸口便中一箭,血從他嘴角汩汩往外流。
不對,不是一箭。
還有裴恆拼盡最後力氣拔出頭上的發簪在同一時間甩向陸景筠另一邊胸口。
陸景筠似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前方,想說話卻說不出來,瞪著眼楮倒下了身體。
“毅之,”陸容與沖過來抱著二人,“抱歉,我來晚了。”
他那晚听毅之說去見大祭司就覺得哪里不對勁。
可毅之處事向來穩妥,謝昭昭的毒又不能耽擱,這才沒有多想。
原來竟是陸堇辰的陰謀。
“我沒事,救……昭昭,”裴恆說話時嘴角的血往外溢。
謝昭昭也被那一劍所傷,只是她的傷口不及裴恆那麼深。
她一低頭便能看到裴恆的血順著劍刃往外流,要流進她身體似的。
她腦中突然涌現出許多陌生的畫面。
他說,辱我無謂,辱我妻難忍。
他說,我就是又小氣又不大度,這輩子都不會放手,更不會成全別人
他說,昭昭,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他的擁抱,親吻,他們所有的甜蜜
是他。
那些她總覺得像是遺忘的事,她此刻都想起來了。
“裴恆,你別死,我……我想起來,沐兒還在等我們回家。”
謝昭昭的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裴恆眼中的殺意褪去,蒙上一層淡淡的笑︰“昭昭,你等我,等我……”
只是人已經暈了過去。
一劍貫穿二人,不可貿然拔劍,陸容與只得找了擔架將二人先抬回房間,又派人請胡太醫和宋太醫。
“小王爺,這些人……”護衛南風道。
“不殺難解本王心頭之恨。”
陸容與拔出陸景筠胸口的發簪,在袖子上擦過後才插到發髻上。
南風似是猜到他的意思,連忙阻止︰“讓屬下來。”
陸容與勾唇輕笑,陸景筠生前如何不打緊,要緊的是他是皇上唯一嫡親的弟弟。
如今死了,這事總得要一個人負責。
一個護衛怎麼能扛住聖怒。
“陸景筠死于本王箭下,你們都記住了。”陸容與冷冷道。
明明是月圓之夜,陸容與卻覺這月光清泠泠的讓他心寒。
母妃也是死在這樣的月圓之夜。
看來,月圓對他而言代表的並不是團圓。
不是生離便是死別。
陸堇辰好毒的計。
要麼裴恆死在京外。
便是僥幸活著,拼著命來救謝昭昭,他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今晚,他二人總得死一個才能了。
“屬下等願追隨王爺。”
“屁話,你們是本王的親信,本王還有要事吩咐你們,本王一會兒自會向皇上領罪,但榮王府的王位不能騙了了那些小雜種。”
“本王若死,讓整個榮王府給本王陪葬。”
陸容與唇角勾出冰冷嘲諷的弧度。
老東西盼著他死呢,他死可以,誰都別想活。
“是,我等謹記王爺吩咐。”
南風率先跪下,剩下人紛紛下跪。
小王爺不是好人,但王爺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
他們這條命是小王爺給的,誓死效忠。
陸容與沒有看他們,大步離開。
裴恆和謝昭昭被移到了最近的房間,太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護衛只用了紗布給二人止血,不敢拔劍。
裴恆已經昏迷,謝昭昭卻是極其清醒。
她覺得這是老天對她最大的懲罰。
懲罰她說過那些詛咒裴恆的話。
所以,讓她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生命一點點消失卻無能為力。
她好痛。
比想不起他的時候更疼百倍。
噬心之痛。
她寧願自己死。
陸容與看著躺在床上的二人莫名想起那句生同寢死同穴。
雖然听著有些喪氣,但這一刻他懂這句話是何意了。
“你都想起來了?”陸容與聲音有些沙啞。
謝昭昭想起來了,可對陸容與仍是不喜。
再者,她心口疼得厲害。
無暇和他爭吵。
“謝昭昭,你以後好好待毅之,否則……”陸容與話停在這里,唇角突然勾出一抹笑。
不是諷刺的笑,更像是種無奈。
“否則如何?”謝昭昭淚眼婆娑,“殺了我嗎?”
這種事他又不是做了一次。
“你這個女人,”陸容與搖搖頭,語調溫淡,聲音也是溫淡的,“毅之不會有事,你們以後好好的!”
陸容與說完決絕轉身。
這世間他已無牽掛。
謝昭昭傷口疼,又側趟在裴恆身上,並不能完全看到他的身影。
只覺得他這話實在多余,她已經記起往事,怎會不好好對裴恆。
宋太醫進來看兩個人跟血葫蘆似的穿在一起,差點沒暈過去。
他的確是擅長外傷,但也沒處理過此等情況啊。
胡太醫看了眼二人傷口,迅速看出端倪,裴大人的血透過劍刃融進了裴夫人的傷口。
“裴夫人,可想起來了?”
謝昭昭輕輕點頭。
果然。
這蠱毒解了。
摯愛之人的心頭血便是這斷情蠱的解毒之法。
只因此法過于凶險,解毒不成就會雙雙喪命,所以才從未有人嘗試。
只是,拔劍太凶險。
尤其是裴大人,拔劍時要經過兩次的穿心蝕骨之痛。
而且有心脈俱斷的風險。
“老宋,如何拔劍,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