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恆低頭,沒等她反應過來,柔軟的唇瓣貼住了她的唇。
謝昭昭這次沒有推開他,一點一點回應他的吻。
許久,裴恆戀戀不舍的松開。
“昭昭,幫幫我!”
謝昭昭臉蛋酡紅,眼神迷離。
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壓在身下,她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他身上的傷。
“你行不行……”
“你試試!”
裴恆體內本就有殘留的藥物作祟,全憑一股毅力。
這會兒理智全線崩潰,耳邊只有她低低喚他夫君的聲音。
……
謝昭昭這一覺睡得沉,已經一日一夜,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趙明禮一拳砸在裴恆臉上︰“畜生!”
裴恆被打,目光卻仍在昏睡的謝昭昭身上。
他昨晚的確情難自控,但並非沒有理智。
比起往日,他不算太放肆。
而且,昭昭擔心他身體,只一次便作罷。
往日昭昭累了也會多睡會兒。
可不像現在這般,除了呼吸和脈搏正常,無知無覺。
趙明禮拽過裴恆︰“裴恆,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
“大夫說了她沒事,會醒的。”裴恆聲音低低的。
“你把她當什麼,等昭昭醒來,我便帶她回家。”
裴沐本來跪坐在腳踏上,拉著謝昭昭的手。
眼見裴恆挨打,從腳踏上爬起,擋在裴恆身前︰“舅舅不要打爹爹,阿娘她是睡著了。”
阿娘還要給他講齊天大聖的故事,他們還沒有到西天,還沒有取到經呢。
趙明禮一腔氣憤,在看到沐兒時,那股子怒氣漸漸憋了回去。
趙明禮抬手要摸沐兒時,沐兒小小的身體明顯縮了下,眼淚汪汪地看著趙明禮。
那眼神讓趙明禮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也真是氣瘋了。
怎麼能當著沐兒的面動手。
“舅舅,阿娘只是睡著了,她沒有生病。”沐兒睫毛顫了顫,眼淚一串串流下。
趙明禮仿佛看到了表妹小時。
她小時候便是仗著自己生得好看,惹得大家心疼。
他也沒少被她欺負,到最後挨打的反倒是他。
別說犯錯,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大人也想法子滿足。
如今沐兒這般流淚倒是和她小時一模一樣。
“是,你阿娘只是睡著了。”
裴恆連方城的大夫都請來了,可都說脈象無礙,至于為何昏睡不醒都不知原因。
趙明禮一開始還覺得是裴恆不知收斂害的,可已經兩日了。
便是,便是再如何也該醒了。
或許是旁的原因。
可大夫驗過,並非中毒。
這幾日謝昭昭也未出門,一湯一飯皆是在家中,獨她昏迷不醒。
“裴哥,裴哥,”院子響起一道急促的聲音。
趙磊被人用擔架抬著到院中,他素來一張笑臉,此刻卻都是著急擔憂。
他外傷頗重,左手手指被切斷兩根,身上還有其他傷。
今日才醒。
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要見裴恆,王大哥沒辦法,只能請鄰居將他抬過來了。
“裴哥,”趙磊要從擔架上下來,被王大哥攔住了,“你身上還有傷。”
趙磊卻是不管不顧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是我害了嫂嫂,都是我不好,我該早些醒來。”
趙磊因為受了傷無人照顧,王家便將他接了來。
他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問裴恆如何,王大哥便將那日的事說了。
說裴恆寧願傷了自己也沒有踫自家妹妹。
一則讓趙磊放心,再者也是真心感激裴恆。
後來又問謝昭昭,王大哥這幾日沒來裴家,並不知道。
他便嚷著一定要見裴恆。
因為只有他解釋得清楚,旁人傳話沒用。
他見到裴恆憔悴的表情便知自己晚了一步,定然已經出事了。
裴恆听他提起謝昭昭大步到他跟前,因為太著急,要配合趙磊的高度,一條腿直接跪在地上。
“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
趙磊悔恨閉眼,說來都是他太過掉以輕心。
他順著線索查到那人行蹤,讓陳五回去報信。
他先混了進去。
本以為西市那個地方不會有人認識他。
卻偏巧被一個人認出來了。
“謝慧敏!”
趙磊點頭,咬牙切齒︰“是她!”
她現在就是個瘋子。
“說重點!”
趙磊吸了口氣︰“裴哥你中的不止是媚藥,還有情蠱。”
情蠱的惡毒之處就在于,它會轉移。
情動之時,巫山雲雨,中蠱者便會在那時傳到愛人體內。
而蠱蟲也會徹底留在對方體內。
謝昭昭沉睡正是蠱蟲作祟,它在吞噬他們往昔記憶。
“等嫂嫂醒來便會忘了你,若你迫使她想起往事,讓她再次喜歡你,她便會心碎而死,藥石無醫。”
這便是謝慧敏的惡毒,她就是鐵了心要拆散裴哥和嫂嫂。
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讓他們好過。
裴哥若那日和秋霜情難自控,情蠱便會留在秋霜體內。
到時縱然秋霜什麼都不記得,裴哥和嫂嫂也有了隔閡,難以善終。
可即便是這樣,也好過如今日這般,嫂嫂忘記裴哥。
“都怪我不爭氣,醒來太晚……”
他本來一直撐著自己不要暈過去,一定要親口告訴裴哥的。
可還是晚了一步。
裴恆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跪倒在地上,忽然嘔出一口血來。
裴辭禮見佷兒如此,如何忍心,要扶他起來︰“毅之!”
裴恆抬手阻止,閉了閉眼,面若死灰︰“若她,若她再不見我,可會安好。”
“只要嫂嫂不想起你,便無礙。”趙磊不忍道。
他當然知道裴哥有多愛重嫂嫂。
讓他做到見面不識,他心里該有多痛。
這情蠱本是一采花大盜煉制,專門用來欺辱女子。
女子醒來後不記得他,他自可無憂。
沒想到謝慧敏竟然用此害人。
裴恆起身,再沒有說一句話。
今日是昭昭昏睡的第二日,那她明日就會醒來。
明日。
裴恆握住她的手,憶及往昔,心如刀割。
幸好是她忘記他。
否則,她那樣嬌嬌的性子,該有多痛。
裴沐不知何時進了房間,小小的他什麼都不懂,卻又像懂了。
不哭也不鬧。
裴恆將靠在他身上睡著的沐兒抱進懷里,另一只手仍握著謝昭昭。
從日暮西山到東方漸微,裴恆坐了一夜。
他偏頭看了眼窗外的微光,昭昭快要醒了。
也好,如此也好!
她好好活著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