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攥緊手掌垂落身側,就因為這一句話就生氣了?顏沁蕊心里一陣酸澀,想必還是因為看到天書的事情吧,王爺從心里厭煩自己,無論她做什麼……都是徒勞。
她努力的浮上一絲笑意退到營帳外,卻還是忍不住回過身說了一句,“若是王爺如此不自在,那就請把奴婢的命收回去。”
他看著門邊消失的一抹粉紅,心下很不是滋味,這丫頭看上去逆來順受,其實骨子里不願受制于人。
趙羽成平日里極少飲酒,宴會之初的那碗清酒已讓他難以消受,又在椅上歇息片刻,才緩緩的走出營帳。咧咧寒風迎面而來,酒頓時醒了大半,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卻又忽然襲上暖意,轉過身卻見為他披上大氅的顏沁蕊,不由的唇彎如菱——還以為把她氣走了,沒想到還守在外面。
許是受了風,有些站不穩,他順勢扶著顏沁蕊的手臂,皚皚雪地間,落下一深一淺的腳印。
她的手臂過于縴細,仿若最脆弱的文竹,只可做那趣意橫生的盆景,稍稍觸踫便會有損折。趙羽成借著酒意一把摟過她,身子沉沉的欹在她的肩頭。
顏沁蕊一怔,心下亂撞。她羞紅了面頰,身子裹在他的大氅內,溫熱而又安全,他有些沉重的氣息和著濃濃的酒氣吹散在脖頸,她不敢去看,只是抿著雙唇低頭不語。
執燈的小太監走在前面,燈籠散出朦朧的紅光,更顯出幽深無際的黑夜。顏沁蕊漸漸有些吃力,還好馬車就在前面,隱隱听得錯落而來的馬蹄聲,不多時在不遠處停下,來人下了馬,快步向這邊而來。
“稟王爺,前方加急奏報。”
趙羽成睜開雙眼看清跪在眼前的人,松開了顏沁蕊,她趕忙退在了身後。他接過奏報,緩緩的綻開絹紙,只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中,一把奪過太監手中的燈籠,舉在眼前仔細的看了一遍,瞬時把那奏報揉成一團握在手心。他回轉身吩咐她,“你先回去。”
她順從的和侍從上了馬車,趙羽成見人走遠了才說道,“他現在何處?”
“在一百里外的一所廢廟安置了。”
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幸好有暗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他的內人子嗣無一幸免。”
趙羽成攤開手掌,紙團安靜的躺在手心,心下不免有些凝重,若是當時再留他幾日,也不是此番光景,想必他已是萬念俱灰了。
“運進四邑城。”
暗衛上了馬加鞭而去,營帳外的雪地上只剩下孑然修長的身影,趙羽成眯起了雙眸看著漸漸遠去的人馬,心下也有些茫然。
他不信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顏沁蕊下了馬車,眼前的這座府邸雖不比城內的奢華,但依舊氣勢盛人,她隨小太監進了府,府內不似南寰府花香四季,只是植滿了長青的松柏,因有人打掃,松針上並無樹掛或是積雪。
她推開了房門,是王爺慣用的香料,抬眼望去,她有了錯覺,好似還在四邑城內,這里的擺設與南寰府別無二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