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的無言。
猶如昔日伍誠在艦船上記載的羅馬之事。
相較于大漢的禮儀,道德,外邦這些蠻夷好似不知羞恥一般。
“司直。”
“送走了嗎?”
神武門處,伍誠探出頭詢問道。
“走了。”
陳重黑著臉說道。
怪不得,這廝三番兩次推脫詢問記事。
並且,直接將人領入左司直衙署,是讓他來承受痛苦啊!
“走了便好。”
伍誠從城門之後走出來,心驚膽顫道︰“這外邦的蠻夷,當真不識得禮數啊!”
“細說。”
陳重伸手攬著伍誠的肩頭。
“那人啊。”
“不知羞恥,要某娶她!”
伍誠眼中滿是愁容,嫌棄道︰“還好,回朝之後便被戶部分發在了青樓。”
“挺倒霉。”
陳重安慰的拍了拍其肩膀,朝著遠處走去。
尤利婭•索艾米亞斯,一個羅馬蠻夷的太陽神聖女,對曹安民而言是蜜餞,可對于伍誠來說不亞于砒霜。
尤其是他們行監察之事,最忌諱這些事情,焉能輕易犯錯。
曹安民的入獄。
對于曹姓,夏侯,丁姓不亞于一場巨震。
于南地各州大定之際,曹操收到自家老父親的傳訊,只匆匆回了‘尊律’二字,便不再言語,並將自己府中的羅馬婢,全部送歸通山商會。
而于曹洪,則是氣的脫口大罵。
若非鎮守營州與三韓,早就提鞭回朝抽死曹安民了。
而曹仁,曹休等人何嘗不是如此,紛紛與其做出切割。
“長生之術。”
“以天為天,還是以人為天?”
十二月初,天地朔寒,劉牧立于神武闕,眺目望向羅馬所在。
于諸夏而言,先秦之前,並無得道成仙,白日飛升之言,只有長生久視。
如老子言︰致虛極,守靜篤,虛心實腹,載營魄抱一;莊子則言︰無勞汝形,無搖汝精,乃可以長生。
實則,二人盡傳上古黃帝之道。
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
他的路,不在修行,而在與國同休。
這何嘗不是提挈天地,同于大通,與天地並生,與萬物為一。
氣盈天地,浪潮東去,方知諸夏之路從未斷絕,先賢早已寫下顯學流傳後世。
“道與運。”
劉牧抬手一攥,洛陽天穹在他眼中破碎。
一團又一團的氣運翻滾如潮,伴隨著一縷縷赤芒,似在孕育什麼,而這便是他要走出的最後一步。
怪不得,裂隙彼岸,予他利好,卻又阻大漢開天引氣。
劉牧拂袖,將五十道運拋入氣運雲海之中,負手朝著太微宮走去。
南中。
益州郡,滇池。
陳槐將鎮國府公文緩緩,整個帥帳都變得冷厲幾分。
“將軍。”
夏侯淵忍著心驚道︰“可是朝中有急令?”
“是啊。”
陳槐卷起鎮國府公文。
“甘寧。”
陳槐沉聲道︰“你且發往徐榮將軍帳下。”
“諾。”
甘寧拱手應喝道。
“妙才。”
陳槐冷聲道︰“備軍,即發邛都,從蜀中進入檀州,留駐三校駐檀州之後,用最快的速度奔赴蔥嶺,在與肅州交界地駐兵,等候西府軍主力,路上的糧草自己想辦法,明年五月之前,某要在肅州西陲見到你!”
“諾。”
夏侯淵眸子頓時一沉。
如此部署行軍,乃至不惜讓他自己籌措行軍路上的糧草。
由此可見,極西必然出了問題,要麼是有大國與大漢開戰,要麼便是率善三衛出了岔子,全部戰死在肅州之外,才能讓陳槐這般震怒。
“便如此吧!”
陳槐捏著鎮國府公文擺了擺手。
見狀,眾人先後退出帥帳,望著天上明媚的星河久久無言。
“極西。”
“羅馬,安息嗎?”
甘寧敲打著定業刀,思忖道︰“夏侯將軍,此次你們怕是要奔波幾萬里了!”
“幾萬里無事。”
“不過,軍糧是問題。”
夏侯淵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如今,檀州還在建設,刺史府必然無法分發糧草,只能以狩獵而食,不成的話在益州內部征一些牲畜,以畜力行軍!”
“只能如此了。”
甘寧點了點頭,拱手拜別朝遠處走去。
他們是大漢罪軍,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調往肅州西陲,所以還是早些前往南府軍大營所在,先整平南疆各州再言。
三日之後。
西府軍,速發急報閻行,徐晃,段煨。
而史阿,也已經一人一馬一劍,穿過益州,雍州,打了一壺敦煌酒,從涼州進入肅州,朝著羅馬而行。
西府軍的撤離,讓南府軍余下三軍,開始接收整個南疆。
同月,大漢朝堂頒布詔令。
于益州之南,增設撫州,象州,轄原南國八百里,驃國,烏戈國,撢國,分南中兩郡,定為二州,接壤夫甘都盧等臣國之地,並沿疆設下互市,行朝貢貿易之事。
又一日,詔令天下,合高句麗,肅慎,夫余等國舊土,分營州千里,設黎州。
至此,大漢以二十三州雄踞天下。
而對于肅州,赤州,以及貴霜朝貢的半數疆土的耕治,也提上了日程。
臨近年關之際。
大婚之後的劉辯,率南國之軍,乘坐艦船行于笈多泊港。
一艘艘戰艦,一列列商艦,橫于海域之上,猶如鯊群爭食般震撼。
“南王。”
“南王妃。”
泊港處,鄧芝,李儆拱手道。
大漢駐笈多大行令史毓,校尉呂蒙,還有笈多王國眾人緊隨其後。
“見過諸位。”
劉辯著戰甲,按著定業刀,淡笑道︰“今日且在泊港休整,明日大軍發往百乘王朝,可否?”
“請南王下詔。”
鄧芝,李儆神情不變。
此次征討百乘王朝,他們都是南府借調南王國之人。
故而,不以南府軍令為主,而是以南王劉辯的宗王詔為先。
“那就如此定下。”
劉辯點了點頭,說道︰“孤的妃,幸得太微皇後賜名唐韻,此次隨軍同行,伐滅百乘王朝之後,我們便不回象州了,望諸位與眾將士見諒。”
“不敢。”
眾人無奈苦笑一聲。
不論如何,劉辯都是大漢的南王。
于南國之人,都要尊稱王上,他們這些王師與府軍,才言南王,但又豈敢質疑劉辯攜南王妃隨軍而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