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獨有偶。
營州,遼東郡所在。
州治,襄平,刺史府大堂之中。
陳桐望著從洛陽急送而來的公文,眉頭皺的宛若丘壑。
堂下,北府軍留駐之將王戎摸不著頭腦,不禁問道︰“陳刺史,喚某入府可是有要事?”
“嗯。”
陳桐放下公文,說道︰“吏部急送一份公文,是瀛州刺史杜景去年為朝廷供給的礦產名單,鐵礦弱于營州,但銀礦卻遠遠超出!”
“然後呢?”
王戎愣了下問道。
陳桐風輕雲淡的笑了笑,說道︰“你通過軍情渠道問一問鎮國府,一旦定下洛陽刊發外邦朝貢盟約,便請令發兵沒有朝貢資格的邦國,圍捕人回來開采礦石。”
“這事。”
王戎猛的一驚道︰“陳刺史,這事某需要問過征北將軍,並且還需要四監上書鎮國府,才能定下是否出兵之事。”
“可。”
陳桐頷首應下。
“告辭。”
王戎起身拱手離開大堂。
直至走遠之後,方才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這些為官的凶神,竟然不等朝貢之國君王回國,便想要讓他征討未曾準許朝貢的邦國,實在太可怕了。
“刺史。”
大堂之中,一個文吏揚眉道︰“我們可以在百濟操弄一下!”
“文泰。”
“某能不知嗎?”
陳桐轉身道︰“你擇日奔赴百濟,監督礦產的開采,然後催促一下大行府,或百濟的肖古,讓他盡快發兵伽�,再聯絡通山商會之人,先把人送來營州!”
“諾。”
田疇應道。
工部的壓力,均攤于各州郡之上。
與此同時。
身毒,笈多王國沿海之處。
六十余艘大漢艦船臨靠泊港,引得無數笈多人為之觀望。
主艦船之上,徐岳眉頭狂跳道︰“怎麼如此多的人,連泊港都擴大十倍不止。”
“大漢之旗。”
“東府,第一軍,太史?”
鄧當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呢喃道︰“東府軍建設,回來路上偶有听聞,但他們已經伐至身毒了嗎?”
“鄧將軍?”
太史慈扶刀踩著渡板登上艦船。
“見過將軍。”
鄧當連忙拱手施禮。
他不認識太史慈,但認識大漢為將者的甲冑。
“不必如此。”
太史慈托起一份詔書,笑道︰“諸位西行之後,鎮國府建設東府軍,由宗員將軍統籌,而鄧將軍,便是東府第二水師之將,某是第一水師之將,這份便是陛下御制的封賜詔書,某奉詔在身毒等候許久了!”
“臣遵詔。”
“陛下萬年,大漢萬年。”
鄧當喜不自禁,連忙上前捧起敕封詔書。
人群中,呂蒙等人的眼眸瞬間大亮,為鄧當而喝彩。
“將軍。”
麋芳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這身毒什麼情況,難道笈多這個身毒人已經死了?”
“咕嘟。”
人群中,條支人阿米爾薩拉丁咽了口唾沫。
這一路上,他在艦船上常與人交談,知曉有一個名為‘摩訶羅 •笈多’的人朝貢大漢,難道已經死在大漢境內了嗎?
他是麋芳扶持的條支王,會不會也落得如此下場?
“怎麼?”
太史慈驚訝道︰“你們沒有在黃支,注輦國停靠,听到消息嗎?”
“沒有。”
麋芳連忙解釋道︰“我們遣臨淮魯家的人負責統籌兩國貿易裝載,並在身毒進行匯合,然後返回大漢泊港。”
“如此啊。”
“你們西行之際,不是有幾艘艦船折返,送外邦之王朝貢陛下嗎?
“那時,有南域七國獲得恩準,簽下對大漢的朝貢盟約,某負責護衛大行府的官吏安全,並且為笈多王國提供庇佑。”
“上個月初,笈多平定象城,送了數千頭大象前往大漢。”
“那些人,有不少是象城之人,還有一些是笈多王國違反律法的婆羅門,剎帝利人,行閹割之後送往大漢勞作。”
“還有一些則是身毒的吠舍,首陀羅人前往大漢務工,準備賺錢!”
太史慈行于欄檻之前,指著遠處的艦船,一一介紹道。
“務工已是天幸。”
“大漢還給月俸?”
麋芳愈發的迷茫。
什麼時候,陛下如此仁慈了。
不過,怎的身毒制服顛倒,極貴者閹了,尋常人卻可以去大漢務工?
“對了。”
太史慈轉頭笑道︰“這一次,有不少艦船同歸大漢,滿尉丞帶著不少監州尉回去,便乘你們的艦船吧!”
“滿尉丞來了?”
麋芳,鄧當等人打了個寒顫。
滿寵,天子倚為心腹之人,不少人眼中的酷吏,怎麼會來身毒?
“是啊。”
太史慈瞥了眼阿米爾薩拉丁,淡淡道︰“笈多朝貢的宮侍,有不少是密宗之人,想要在兩宮掀起禍端,所以滿尉丞受命來笈多王國處理密宗,年關之前婆羅門祭司耶若尼迪,大乘佛教的龍樹菩薩想要叛逃百乘王朝,已經被滿尉丞處理了。”
“咕嘟。”
麋芳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闖下了大禍。
本以為遣派艦船,帶這些南域諸國之王朝貢大漢是功績。
誰能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大漢宮廷暗謀,簡直是狗膽包天。
“走吧。”
太史慈給鄧當打了個眼色,攬著麋芳的肩膀,淡笑道︰“不必憂心,滿尉丞要見你,所以停駐休整之事,暫時交給鄧將軍處理。”
“諾。”
麋芳欲哭無淚。
只期望,這一次阿米爾薩拉丁的朝貢別鬧出什麼亂子。
“偉大的朋友。”
“他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條支商人謝赫有些心驚膽顫的對呂蒙問道。
“不會。”
呂蒙垂目一瞥,沉聲道︰“你們準備一下,若無大漢之令,不可離開艦船,某去問詢休整之事。”
“諾。”
謝赫連忙作揖道。
“鄧將軍。”
“麋芳此行可是有功啊!”
甲板前方,徐岳眉頭緊鎖道︰“不如你先上稟羅馬之事,為其求情?”
“不必。”
“先停靠休整再言。”
鄧當婉拒道︰“太微宮可是有麋昭儀,縱然是滿尉丞也會小心處理麋芳之事,絕對不可能在身毒之地定下什麼罪名,況且可能是詢問我們西下行商之事。”
“那便好。”
徐岳頓時松了口氣。
麋芳在諸國有交情,對大漢有大益處,萬萬不能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