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蜜紅茶的爆火。
自然讓龐統名聲大噪。
連他其貌不揚的外表,都被人頌贊為‘人不可貌相’。
七月中旬。
一份大漢朝報卷起天下風雲。
冀州府為之熱議,而荊揚則是沉寂無聲。
揚州。
江東丹陽,秣陵。
大都督府,大堂之內。
孫堅望著坐于堂下之人,眸子中滿是森寒。
天子不恩賜士人,令天下士族皆反,荊揚士族推舉他為雄主,可荊襄士族之人,竟然在洛陽揚名,並且還登上了大漢朝報,被頌為開商業先河。
如此行徑,令他成為天下恥笑之人。
“主公。”
龐季肝膽俱裂道。
“你言。”
“某听著呢。”
孫堅眸子冷厲無比道︰“大漢朝報已經在秣陵傳的沸沸揚揚,若是你不能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莫說某無容人之心。”
龐季苦澀道︰“龐統與黃月英逃出襄陽,非是龐氏之罪。”
“逃出?”
“兩個稚子嗎?”
孫堅氣急怒笑道︰“你是真當某是莽夫無智?”
龐季垂下頭,復雜道︰“襄陽龐氏是龐德公所掌,某听聞龐統出走,已經是去年年關之日了。”
“殺了他。”
“想辦法殺了他與黃月英。”
孫堅眸子冷厲道︰“你們荊州士族出人,由解煩營主使此事,另外某要征龐山民入大都督府!”
“諾。”
龐季眼底閃過一抹怒意。
但,還是作揖應下刺殺之事。
畢竟,他們讓孫堅走上一條絕路,卻又有人在洛陽顯名天下,若不殺了龐統與黃月英,必定令荊揚士族離心。
“去吧。”
“年前,某要他們死。”
孫堅漠然道︰“解煩營密報,冀州正在籌備戰事,秋收以後劉牧可能會親征冀州,所以年前是洛陽最為空虛之時。”
“諾。”
龐季躬身一拜。
直至離開大都督府,背後依舊冰涼一片。
“先生。”
府外的闊道上,劉巴作揖一拜道。
“子初。”
“你太過勞累了。”
龐季望著白發早生,眼中布滿血絲的身影嘆道。
劉巴陪著龐季步行,自嘲道︰“洛陽政令有變化,荊揚的財政就會崩潰一次,我們卻還要建造入海的艦船,促使民生凋敝,百姓苦楚,加上今年各地澇災,實在有些束手無策了。”
“命。”
“死命啊!”
龐季悵然嘆息。
劉巴若有所思道︰“某見到大漢朝報,便知先生必被召見,可是主公定下決策了?”
“是。”
“與你有關。”
龐季腳步一頓,神情復雜道︰“主公讓荊襄士族出人,由解煩營主使,將龐統,黃月英殺于洛陽城內,而且年前他們必須要死!”
“什麼?”
劉巴有些難以置信道。
“刺殺。”
龐季拳頭緊緊攥起。
刺殺,是為人所不恥之事。
尤其是他們要在洛陽動手,必然會引發一場暗潮,使得天子震怒。
“怎麼可能。”
劉巴鐵青的著臉轉身,驚怒道︰“主公怎麼會下如此命令,難道他不知我們行暗刺之事,必定使得天子震怒,還之以刀兵嗎?”
“子初。”
“沒有選擇了。”
“除非荊州能打入洛陽。”
龐季拽住劉巴的衣袖,搖了搖頭說道︰“若是年前龐統與黃月英不死,荊揚必然決裂,我們都是被視為不臣之人,一旦有人脫罪,要麼脫罪之人死,要麼我們內部分崩離析,最壞的結果便是所有人離散,遣人去洛陽求生路,這是主公不能容忍之事。”
“龐季。”
“這是你們的事情。”
劉巴紅著眼眸,揪著龐季衣襟怒吼道︰“公子去了橫江津,某接手解煩營方才發現監州尉有多麼可怕,若敢行刺殺之事,不出一個月時間,荊揚必定遭受報復,戰爭有戰爭的規則,為何要行為人所不恥之事?”
“這就是命!”
“不臣者必定死于定業刀下。”
“這句話,是大漢文武所宣揚的誓言。”
龐季附耳說道︰“你既然知曉洛陽會報復,若是不想死,便早些逃出大漢!”
“可笑。”
“恥辱啊。”
劉巴望著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悲意。
他能看出來,龐季能看出來,孫堅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所以,刺殺龐統,黃月英只是拋出的誘餌。
使監州尉在荊揚內部掀起一場殺伐,令兩地消弭芥蒂,決死大漢,才是孫堅想要的結果。
“風雨欲來。”
“一場血腥要來了。”
荊州襄陽,龐德公望著洛陽方向。
“懼死嗎?”
黃承彥眼中閃過對生命的不舍,嘆道︰“龐統揚名,不知孫堅會遣派何人來清算,我們又能不能活下去!”
“孫堅?”
“某不認為他敢翻臉。”
龐德公捏著衣袖,沉聲道︰“我們都已經行至末路,能做的便是等候大漢王師討伐,龐黃要為大都督添人了,唯有如此才能重新糅合兩地的關系。”
“山民嗎?”
黃承彥眉頭緊蹙道。
龐德公自嘲道︰“龐統走的那一天,我們便已經做好死在荊揚的打算,某效仿濟北顏 ,給他寫去了斷親文書,今日已經開始在荊襄傳揚,希望能為他求得一條生路。”
“一介稚子。”
“天子,不至于沒有容人之心。”
黃承彥目光滄桑,說道︰“某亦會給月英寫斷親文書。”
“望他們安好。”
龐德公身形佝僂了幾分,踉蹌朝著城下走去。
涼月之風,裹挾大漢討伐不臣之勢,吹過荊揚大地,使林列交趾海域的旌旗獵獵而展,鼓蕩出肅殺之氣。
“大漢旌旗。”
“這便是天子王師的威儀嗎?”
交趾海域,士燮站在甲板上望著橫海而行的艦船呢喃。
七國簽署朝貢盟約,早已傳遍南域,而大漢討伐林邑不臣,亦是被宣揚的人盡皆知。
故此,他常駐海邊,就是為了等候大漢王師的到來。
“交趾士族?”
大漢艦船之上,劉辯負手眺望。
賀齊按刀而立,蹙眉道︰“這是士燮的旗幟?”
“嗯。”
劉辯眼中滿是森寒之意,說道︰“交州本就偏遠一隅,常年游離于大漢的統轄之外,朝廷遣派的刺史常被山越截殺,恐怕就是交州的士氏在背後操弄。”
“他這是要靠近嗎?”
賀齊望著臨近艦隊的船只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