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晰起得很晚。
昨天晚上實在累慘了，她清醒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
她下意識活動了一下手腳，除了大腿根和後腰有些酸軟，其他地方都還好。
江承從始至終到底還是溫柔的。
除了情動至極的時候會有些控制不住力度。
裴晰想起昨晚的一切，臉上控制不住地升起一陣熱意。
有一點羞赧，但更多的是覺得…奇妙。
原來做沒做到最後一步，真的不一樣。
和自己喜歡的人做這樣的事，真的只有快樂，快感攀上高峰的時候，腦中嗡的一下，就像是在放煙花。
裴晰托著臉，勾了勾唇角，不自覺地回憶了一下。
幽暗的燈光里，江承的胸膛和嘴唇都熱得可怕，肌肉也硬得嚇人。
裴晰下意識看向另一半床鋪，那里平整如新，她摸了一下那里的布料，已經有些泛涼。
江承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起床了。
裴晰想，昨天的加班計劃完全被打亂，該做的工作都沒有做，估計他已經去了公司。
她掀開被子起床，準備出去看看他有沒有給她準備什麼吃的。
剛走出臥室，就听到衛生間里的水龍頭嘩啦啦地放著水，裴晰一怔，踱步過去，看到一道弓著身子的高挑背影。
他正低著頭，在水龍頭下搓洗著什麼東西。
裴晰走過去，看清他手里的東西，腳步驀地一怔。
一小塊白色的布料。
他眉眼微垂，修長手指間滿是泡沫，洗得很認真，沒有任何狎昵的意味，連她靠近都沒有發覺。
“你是在幫我洗內褲嗎？”裴晰扶著門框，有些遲疑地開口。
江承動作一頓，轉頭看過來，眉峰微揚，“醒了？”
裴晰點頭。
然後又看他手上。
原來她沒看錯，真的是她昨天洗澡時換下來的內褲。
“馬上就洗好了。”江承又垂下頭。
然後他沖洗了幾遍，把泡沫完全沖洗干淨，關上水龍頭，用力擰了一下水。
再然後，他把手里的布料平整地扯開，拿過一個衣夾，夾著褲腰邊緣，掛了起來。
裴晰全程看著他的動作，他的表情很平靜很坦然，就像是在做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裴晰稍微有一點點害羞。
畢竟那條內褲是她穿過的。
江承看著她微抿的嘴唇，輕笑著解釋道︰“听說內衣脫下來之後要趕緊洗，不然容易有細菌。”
裴晰眨眨眼，“哦。”
頓了下，她又忽然想起來，才開口道謝︰“謝謝。”
江承驀地笑了。
他似乎想摸她的臉，但是想起自己的手剛踫過涼水，于是止住了動作，只幫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發，然後一邊整理一邊說道︰“寶寶，對我不用說謝謝。”
“因為我很樂意。”
她告訴他，他們之間不用說對不起。
他也想告訴她，他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
為她做的每一件事，他都很樂意。
樂意至極。
裴晰聞言，嗯了一下，然後嫣然一笑，“好，我知道啦。”
然後她走上前，環住他的腰，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我剛才醒的時候看你不在床上，還以為你走了呢。”
江承听到這話，很輕地蹙了下眉。
仿佛有些不理解她為什麼會這樣想。
然後他很輕地笑了下，帶著點無奈，“我怎麼可能會留下你一個人。”
事後第二天的清晨，把女孩自己一個人留在床上離開，這事該有多混蛋才能做出來。
裴晰無聲地勾了勾唇角，解釋道︰“我以為你公司會很忙。”
江承搖頭，“沒什麼，再忙也只是一些工作而已。”
又不是天大的事。
況且，就算是天大的事，也沒有她重要。
裴晰听出他話外之音，唔了一聲，然後摟得他更緊。
她不得不承認，起床後看到江承還在家里，然後鑽進他懷里抱住他的感覺，真的很好很好。
或許是因為有了更親密的行為，她莫名變得比以前更想和他貼貼，想和他皮膚踫著皮膚。
“身上有沒有難受的地方？”江承回抱住她，語氣溫柔關切。
裴晰搖搖頭。
“我看一下。”江承又說。
“…現在麼？”
裴晰仰頭看著他，有些遲疑。
頓了一秒，她眨了眨眼，有些天真道︰“也可以，正好，我還沒有穿內褲。”
江承倏地眉心一跳。
“不是…”他頓了頓，“我看一下別的地方。”
裴晰一怔，然後別過目光，“…哦。”
江承勾了勾唇角，被她的表情可愛得心軟成一片。
他征求她意見︰“寶寶，我要掀開你的衣服看一看。”
“嗯。”裴晰點頭。
江承輕輕掀開她的睡衣，映入眼簾的，是她縴細軟白的腰肢。
他昨晚親自測試過的，正好卡在他虎口的位置。
只是白皙的皮膚上，一道青紫的痕跡格外顯眼。
江承眼楮沉了沉。
裴晰也看到了，她輕聲說︰“唔，這個是你昨天按的。”
江承垂眸看著，很低地嗯了聲。
是他太用力了。
就算理智讓他再如何去顧忌她，情動至極的時候也難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實在管不了那麼多。
“沒關系的，又不疼。”裴晰看著他微垂的眉眼說道。
她對這處傷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當時根本恍惚得無法分心留意任何其他地方的感受。
現在回想起來，他按得到底不算輕，時間又久，所以會留下痕跡也很正常。
江承又是很低地嗯了一聲。
“我下次會注意。”他抬眸看她。
“…嗯。”
他又掀開一截衣服，查看了其他地方，確認沒有青紫，這才放下了心。
然後他直起身子，用力地抱住了裴晰。
很扎實的那種擁抱，把她整個人圈在懷里，寬闊的肩膀、有力的手臂、以及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薰衣草清香，每一處都讓人無比安心。
裴晰不自覺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膛。
江承忽然在她頭頂開口︰“寶寶，我昨晚，忘記問你一個問題了。”
“嗯？”
“舒服嗎？”江承低聲問。
他問得很認真，仿佛這個問題對他異常重要。
裴晰一怔，而後嗯了一聲，“舒服的”
“那就好。”江承似乎是松了口氣。
過了兩秒，他又說︰“寶寶，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要記得和我說。我也是第一次，所以難免會有疏忽的地方，你要及時告訴我。”
裴晰听著，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好。”
江承用下巴蹭了蹭她頭發，裴晰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語氣，像是在做什麼鄭重的承諾︰“我以後會讓你更舒服的，寶寶。”
裴晰臉上笑意擴大，“好。”
說完，她忽然想起什麼，從他懷里抬起頭，看著他的眼楮問道︰“那我還沒有問你呢，你舒服嗎？”
江承明顯一怔。
過了兩秒，他點點頭，“…嗯。”
何止舒服。
簡直想死。
這個問題似乎像是潘多拉魔盒開啟的咒語，江承回憶著昨天晚上的一切，身上又開始隱隱有些發熱。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理智倏地回籠，江承松開裴晰，輕咳一聲，“應該是外賣，我去拿。”
“好。”裴晰點頭。
他本來想親自做飯的，但是冰箱里沒有什麼食材了，所以就點了幾道裴晰愛吃的菜。
拿了外賣，打開包裝，裴晰這才意識到自己也有些餓了，她快速洗完了漱，然後坐在餐桌旁大快朵頤。
吃到一半，裴晰忽然抬頭問江承︰“那你一會還要去上班麼？”
她心里還記掛著他工作的事。
他說沒什麼，不代表真的沒什麼，不代表工作會憑空消失。
只能是他以後再熬夜補回來而已。
江承聞言，沒點頭也沒搖頭，只說︰“你決定。”
他輕笑了下，“如果你不想讓我去，我就不去。”
“不要。”裴晰堅決地搖頭，“我才不要耽誤你的工作。”
江承一怔。
他還以為裴晰會撒嬌，讓他留下。
于是他輕蹙了蹙眉，又確認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
裴晰重重點頭，“真的不需要。”
她又說︰“你晚上早點回來就好了，我在家等你。”
家…
江承拿著筷子的手一頓。
盡管知道裴晰嘴里的家只是這個出租屋，但是他的胸腔還是驟然因為這個字眼漫上一股熱意。
江承想，他們或許真的應該擁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小家。
在夢里，他曾送過她一個房子，他自以為是地按照她的喜好設計的，自以為是的家。
但現在，他想，他可以和她一起，一起建造一個家。
他看著裴晰輕聲開口︰“寶寶，如果在家無聊的話，可以看一看裝修視頻。”
裴晰一怔，“嗯？”
過了幾秒，她腦中忽然浮現出很久很久前，她和他的一段對話。
【等你以後有錢了，你就先送我一個大房子，然後把里面裝修成我最喜歡的公主房，從里到外每一處都按照我的意願來，怎麼樣？】
【你喜歡什麼樣子，就裝成什麼樣子，喜歡什麼顏色，就弄成什麼顏色。】
【那說好了哦，不許反悔。】
【一定。】
裴晰驀地一愣。
他居然還全都記得。
江承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摸摸她的臉，語氣輕柔帶著笑意︰“寶寶等我，我要去努力賺錢買房子了，放心，會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