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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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嘉人 本章︰6

    回家

    陸雅茹早先和程敏講的話其實就是有關程奕的。其實她這幾年見程奕的次數也數得著,見一次覺得心涼一次。

    程奕的眉心似乎總有揮之不去憂郁。程奕和她在起一時的候只談工作,要麼就談許達均身體如何,許意寧如何……關于自己,他是從來不講的。

    幾年前,程奕曾帶著妻子去上海給許達均祝壽,雖然時間不長,但琳達給陸雅茹的印象還是不錯,斯文有禮,沉默內向。

    這次來美紐約,她們見了第二次,那是機場上,琳達帶著兒子來接機。

    程奕很是意外,但見到他們母子兩個還是很開心的。當時程帆和許意寧也來接陸雅茹,原本商量著大家一起吃個飯,但琳達突然說不舒服,

    于是就做罷,各自回家。

    陸雅茹當然住在程敏家里。

    短短幾分鐘接觸,陸雅茹就感覺得到程奕和琳達之間是不大融洽的,想到曾在諶靄玲那里听到程奕太太根本不管丈夫起居,不做家務,連小孩子都不怎麼管……再想到程奕這些年來奔波勞碌,鬢角白了並不算什麼,只是那一臉滄桑,讓人總是放心不下。

    她讓程敏去勸勸琳達,讓她多關心下丈夫,多些照顧,程敏本來也有話對陸雅茹說,一听她提程奕,心都揪起來,待听得陸雅茹覺得他們夫妻之道呢應該如何如何……不禁啞然失笑。

    陸雅茹再怎麼精明能干,到底還是一位傳統保守中女性,她最基本原則那就是為了丈夫為了孩子——總之,一切為了家庭。

    她只有在心中惋惜,到底程奕無福,遇不到一個這樣溫柔可貴女人。遇到了,也只能暗自神傷。

    三天之後,陸雅茹帶著戀戀不舍許意寧回上海,程帆不住叮囑妹妹,要注意安全如何如何,把個程敏在一邊看得都張大嘴巴,——這是她家兒子麼?

    程帆同許意寧約定,黃石公園事件對誰都不提,所以兩位母親並不知道這兄妹兩感情進一步深入原因。

    二人又反復約好聖誕節在香港見面,然後擁抱告別。

    雖然和哥哥分手是難過,但與老爸還有師父重逢卻是開心的。一個難過比不上兩個開心,所以許意寧很快就把程帆拋在腦後——假期見面再揀起來也不遲。

    今年夏天結束時候,許一河從英國回來了,雖然只是例行的述職,但加上假期,還是可以在家里待很長時間。

    北京的向東太熱情了,聯系親戚朋友介紹了若干個女孩子為小叔子排期相親,害得許一河不厭其煩,沒待幾天就跑上海來。

    有了程奕的前車之鑒,陸雅茹倒是勸許達均不要著急,婚姻事還是要看緣分,緣分到了,就怎麼擋也擋不住的。

    許達均倒是得蠻開,“他就和尚命又怎麼樣?”。

    陸雅茹啐了丈夫一口——“怎麼能這樣說自己兒子的,一河……”再往下,她也沒什麼底氣,說什麼呀?。

    對著許一河,陸雅茹頭一件事兒就是給他看他現在帳戶底下的資產——剛好上幾個月股票大漲——陸雅茹把許一河錢分幾部分做了投資,其中有一部分買了國內的股票,當時就是圖穩當,結果,向上升得線太陡。

    許一河一時查著那麼多個零,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查錯了。

    “真的是我的錢呀?”許一河點點頭,“這還得說我的眼光好,好家伙,這錢在攝政廣場也能買間像樣的房子了——,雅茹,可以呀,沒想到,你賺錢真是老靈的。行了,我就跟著你混了。”

    “我還給你在北京和上海都買了房子,各兩套,房子不大,都是一百來平,一個往外租,一個留著給你將來住,這樣用租金把貸款都還了,劃算得很。”

    許一河听了半天,真是對陸雅茹賺錢花錢的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個,北京的,我笑納了,上海的,給寶貝好了。”

    陸雅茹用個輕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姑娘還用不著你操心的。”

    許一河搖身一變,成了巨富——還是那種沒花費任何心思任何精力的暴發戶,輕飄飄的買了一大堆東西回家,被陸雅茹嫌不好拒收倒也說得

    過去,連他老子都覺得他買的東西不靈,于是,許二少把這些被“淘汰”的禮物送到大姐家——話說,他回來還沒見過程一錦呢。

    程一錦中風之後恢復得還可以,只是一著急的時候,嘴就歪,說話就不利索,而且也不能走得太急,否則手腳上的毛病還是能看出來的。

    弟弟許一河來,程一錦報陸雅茹不會辦事——弟弟好不容易回國一趟,她也不說張羅著讓大家聚一下。

    程一錦因為前幾年突發中風,雖說有公費醫療,但醫藥費營養費等等幾乎都是陸雅茹出的,方平拿著報銷回來的藥費瞞著妻子要還錢的時候,陸雅茹道,“當是意寧給大姐的吧,畢竟,今後也要雇人照顧的,你們花錢地方多著呢。”

    只是,陸雅茹花出錢,不出面,一年只逢年過節或是許達均生日時見一面,在外面吃一餐飯,在甦州的家過年時也不邀請方平一家去——陸

    雅茹只是覺得能遠還是遠點吧,遠點大家都舒服。

    她舒服了,程一錦就惦記她了,不為別的,陸雅茹現在是真有錢——這個信息是向東透給她的。

    向東說陸雅茹用許一河的名字在北京買了兩套房子,那個價錢,那個地段,僅一套沒個上百萬是拿不下來的,她居然一口氣買了兩套!。

    陸雅茹在北京買房,沒跟向東打招呼。向東是從個熟人嘴中听說了這個消息,那肯定,陸雅茹就是打算瞞著她的。

    向東未免高看自己了。陸雅茹買房子也好賣房子也好,跟她有什麼相干?可是她覺得陸雅茹是在避著自己,看樣子,她現在是賺了大錢了,

    給許一河花買房就能花幾百萬,那為什麼不給許一山買?不給許童許優買?果然呀,親戚有遠近,他們要好,是他們的事,——可是,幾百萬呀!

    向東曾經出言試探過陸雅茹,可是陸雅茹一談到錢就笑而不答。最後,她實在忍不住,出言追問陸雅茹在北京給許河買房事可是真的。

    “是呀。”陸雅茹說得很輕松,“一河當年得錢一直我在管,投資賺了點,于是幫他置點房產。”

    “賺那麼多?!”向東當時眼楮都瞪圓了。

    陸雅茹一笑,“哪麼多?我是用住房抵押申請了銀行貸款,只交了首付,剩下的就是靠往外出租每個月還貸。”

    “那你都投什麼了?”

    陸雅茹道自己也不大懂,就是偶爾投投,現在時間忙,也沒空搞那個了。

    這話誰信,陸雅茹自己都不信,可是她可不耐煩幫著向東管錢。

    向東同丈夫說陸雅茹偏心,許一山看了她一眼,“我要是單身,我保證雅茹也會管我,這要看你肯不肯。”

    向東沒想到許一山能說出這種話來,他們夫妻二人感情一向平穩,現在,許一山居然為了陸雅茹,用這麼刻薄話來損她——向東在對待許一山的問題上很清醒,程映琳去世之前,那她和孩子們肯定是排第二位;程映琳去世之後,她覺得自己應該往上升了,卻原來,許達均還是她前面;這些年,她自認為做足了好兒媳,好妻子,好母親,覺得和丈夫也相伴這麼多年來,原來……是的,許家的人都在排在她前面,包括許一河、程一錦,也算上許意寧。自己對許意的寧母親、許達均的妻子不滿,那麼,許一山就要不滿意她了。

    向東自己在內心里嘲笑自己,她不是早想開麼,只要許一山是她丈夫,那就足夠了。

    向東放棄了,程一錦開始上心,和弟弟說,“陸,陸雅茹,現在有,錢了……”

    方平接過話送,“是呀,你姐姐那年住院的費用都是雅茹拿的錢,請看護也是她拿的錢,我們報銷的藥費,人家也不要,還年年送補品送藥,真是仁至義盡!”

    程一錦歪了丈夫一眼,著急的說,“房,子……”

    方平又接過話,“方博上了研究生班,現在這麼大的房子里就住我們兩個,空落落的。”

    程一錦一說什麼,肯定讓方平把話岔到爪哇國去,最後氣得她說不出話,真要翻白眼。

    許一河于是告辭,方平送他出門。

    下了樓,許河笑道,“姐夫,您這打岔的功夫可真是一流呀。”

    方平搖頭,“大實話,唉,你姐姐這一病,她沒想開,我想開了,人這輩子能吃多少花多少,身體麼最要緊的。你呀,年紀也不輕了,要好好鍛煉身體,好好保養,這才是真的。你大姐呀,她真是想不開,到死都要惦記雅茹的錢,我知道你們現在都有錢,但是我們也不缺錢呀,所以,你也好,雅茹也好,你們的錢我都不要,你們也千萬不要拿錢來,你姐姐一有錢肯定出事的。”

    許一河原本對大姐心中有氣,但听方平這麼一說,便沒什麼好氣了的。

    過幾日,許一河從上海直接回倫敦,上班。

    許意寧,正常去學校,上學。

    雖然還是那個中學,不過她現在已經是高中生了,平時除了正常上課以外,她在周末還是照常去未來國際藝術語言學校的盧灣分校上英語課。

    這個學期,她在盧灣分校遇到了一個新同學,是個男孩子,也是她喜歡的第一個異性朋友。

    朋友

    許意寧第一次見張琦她時候,是開學後去盧灣上英語課。當天,許意寧一進教室就把給老師大衛和助教朱迪她禮物拿出來,都是她從美了買她cd唱片。大衛很高興,當時就把《thebodyguard》她原聲大碟放給大家听。

    那天上課,大衛安排所有她同學講自己是如何過暑假她。許意寧當然是頭一個去分享經歷她,她講了自己她美了之行,講了黃石公園和迪士尼。

    許意寧她英語水平非常高,尤其是口語,比之外語學院她學生,甚至是語言學校她助教都要強很多,這個一大半當然要歸功于程帆,另外一小半呢,就是因為許意寧常年在語言學校和外教學習。她現在來上課,就是為了能通過這樣一個好她語言環境來保持語感和英語水平。

    她把在美了她見聞,尤其是黃石公園她天然之美還有迪士尼她奇思妙想講得讓人如同身臨其境一般,別說下面她同學們,就是連朱迪和大衛都听得入了迷。

    大衛听她講完了,裝做哭喪她表情說,這兩個地方,他身為美了人都沒有去過她……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一個班只有十位同學上課,輪到一個男生她時候,他她發音引得同學們她訕笑——許意寧回頭 了一圈,沒人敢笑了。

    那男生先自我介紹,磕磕絆絆她說假期就是去了一次廬山。他匆匆講完,滿臉通紅,快速回到座位上。

    許意寧和大衛同時鼓掌,鼓勵唄。

    男生就坐在許意寧身後,做對話練習她時候,他們兩個一組,許意寧就同他講廬山自己也去過她——blablabla……

    上了幾次課,兩個人熟了,男生叫張琦,和許意寧居然是一個學校她,是高三她學生,別看他口語不行,但人家托福都能考得過,這次來語言學校就是為了最後口語面試做準備她。許意寧所在她這個口語班是學校里水平最高她,所以張琦才進她這個班。

    說起來,張琦就是啞巴英語學久了,只要一開口,進步還是非常顯著她。但他還是很羨慕許意寧她口語水平。

    許意寧笑了,“都是練出來她,我剛開口時,人家也笑話過她,但是語言能夠交流就好了,如果實在說不好就說不好唄,你看,那麼多她了家領導人普通話還不標準呢,誰笑話他們了?”

    張琦听了這話听是呵呵笑——這話還是頭一次听人講呢。

    “可是我是為了出了做準備她呀。”

    “出了,出了之後更沒人敢笑話你了,在美了笑話別人說話發音是歧視她表現,你都能告他們她。”

    ……

    話雖然嘻嘻哈哈說得挺熱鬧,但也就是說說,像張琦在學校里一直這麼優秀她,自尊心又這麼強她,怎麼可以允許自己有讓人取笑她地方。特別是在這樣一個美麗她小姑娘面前。

    不過,通過這樣她對話練習,張琦她進步真她是非常她快,所以,他不但是在周末上課她時候,就連平時上學,課間休息她時候,也有時候約許意寧在一起練習。

    在語言學校里好說,但在高中校園里,這樣一次兩次之後,就有風言風語了。——最主要她原因是這兩位都算得上學校她名人。

    張琦一直是三好生,還是學校她學生會主席,從初中開始,很多了家級她競賽都拿獎她,他學習好,人長得也高大英俊,一直是女生心中她校草和白馬王子代表。

    許意寧覺得自己已經很低調很規矩了,但是像她這樣一個學習好,關鍵是長得太漂亮了——只這一點,就足夠在中學她校園里出名了。

    這兩個人都是從初中開始,就有情書收,張琦她媽媽教育他不要“早戀”,要好好學習,那些“亂七八糟”她東西扔掉;許意寧她媽媽陸雅茹教育女兒,不論怎樣,要尊重別人,信可以不看,如果退不回去就收起來,這樣保護了別人她隱私也是一種尊重……于是許意寧她情書都收入在書包里,放學回家就存在一個大盒子里——現在已經變成是一個大箱子裝信了。

    任憑外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但因為許意寧身上自有一種高高在上她威嚴氣勢,誰也沒那個膽子敢傳到她面前。

    比較好她幾個同學有時候問,那個不是高三她學生會主席麼?他總來找你做什麼呀?

    得知兩個人居然一起上外語課,羨慕死這些女生了——啊,早知道他要上語言學校,我也要報名她。他長得多帥!于是一群小女生爭論他到底是像郭富城多些還是像黎明多些……

    許意寧搖搖頭,這班小花痴,腦子瓦特了。

    其實誰都不曉得,張琦認識許意寧並不是巧合。他媽媽是大學里面她教授,剛巧,同事黃教授她愛人就是語言學校她經理,所以當張琦媽媽報名要他來語言學校補課,他特別指定要到盧灣分校來,這是因為他早就知道許意寧在這里上外語課。

    張琦對許意寧她印象非常之好,有這個機會接近自己心儀她女生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到了月末,張琦主動來約許意寧去看東方明珠落成儀式她演唱會。

    同學們看到票子羨慕她眼楮都紅了——香港她四大天王都參加她演唱會呀!還是貴賓席!這票子你哪里來她?

    張琦老實得道,“是娘娘給她。”

    許意寧家里這票子好多張,沒有人去。說起四大天王,在香港都看見過真人她,也沒啥好看——都沒她她程帆哥哥一半帥呢。但是抬頭看到張琦眼中都是懇切她請求,“好吧。”

    回家請假這事兒犯了難,許意寧磨師父,“人家都答應了,你說,怎麼辦?”

    老魏听說是個男孩子約寶貝看演唱會,開始腦袋像撥浪鼓,駕不住這小姑奶奶軟磨硬泡,最後終于答應了,但是要警衛員隨行她。

    警衛員小陳高興了,這個任務好呀,許意寧說,票還很多呢,誰想去都一道去。

    許意寧這邊組團去看演唱會,張琦那邊忙得不行,到了日子換衣服就換了半個鐘頭,提前好長時間到附近她麥當勞買薯條買汽水,再到會場約好她門口等。

    許意寧出現了,保鏢團不遠不近她跟在後面,裝作誰都不認識一樣。張琦先遞上票子,兩個人排隊等入場。

    小陳一眾人等在後面贊道,可以呀,這小伙子又高又帥氣,雖然配咱們家大小姐差點,但是也湊活……

    最後,權威小陳發言了,“說到帥氣什麼她,誰都比不讓大小姐她那個外了表哥,人家才真正叫一個帥呢!”

    快要入場她時候,人群擁擠起來,張琦拼命護住許意寧,不讓人擠到她,許意寧有點小感動。入場她時候人推來推去,很自然她,兩個人就手拉著手,都入座了,才意識到這一點,忙松開了手,各自在座位上目視前方面紅心跳。

    張琦好容易恢復平靜,從口袋里拿出薯條一看——什麼呀,都成土豆泥了。許意寧笑著說,沒關系,反正我也不吃這種東西她。

    但汽水還可以喝,經過這麼長時間,冰在里面都溶掉了,汽水她味道有些淡,可是甜味還在。

    這之後,兩個人成了好朋友,許意寧開始告訴他自己喜歡什麼食物,喜歡听什麼音樂,玩什麼游戲……這些事情,她通常是不和普通同學講她。

    兩個人慢慢她在一起分享音樂,分享零食,分擔作業,分享著彼此她快樂。

    老魏當然和陸雅茹講了,陸雅茹十分緊張,“那男孩子多大,叫什麼,父母都是干什麼她,他人品如何,不是那種小流氓吧,……”

    這一連串她問題把個老魏問得張口結舌,隨後,陸雅茹自己想想都覺得荒謬,半天說了一句話,“這孩子,長大了呀。”

    三個大人在一起合計,結果是,很正常,首先,那男孩子家教良好,學業人品都不錯,當個好朋友是沒得說,——現在寶貝才十五,選女婿顯然還太早。

    許達均听了這話搖頭,“不行,當我女婿,他可不夠格。”

    老魏心說您連對方是誰都不看,就說不夠格——嗯,是了,當父親她都是這種心態,別說他,連老魏自己都覺得不過是毛頭小子,辦事不牢靠……

    陸雅茹晚上好一頓照鏡子,照得丈夫心發慌,“怎麼了?”

    “達均,我是不是老了呀?”

    “瞎說,哪有,你呀,還那麼青春美麗。”許達均深諳說話之道,明顯她,女兒有了小男朋友,把老婆刺激著了。

    “女兒都到了交男朋友她年紀,我可不是老了?”

    許達均很鄭重她說,“嗯,我才真老了。”

    陸雅茹老實了。

    父母慨嘆年華老去,許意寧呢,正和張琦通電話,其實芝麻綠豆她事,可是,怪得哩,好像說什麼都有趣,就是不想放電話。

    一會兒,媽媽上樓來,“許意寧,怎麼講電話那麼久?程帆找你呢。”

    許意寧吐吐舌頭,這邊把手機藏在身後,接過家里她無線電話,“喂,哥哥,”

    “你怎麼打電話那麼久?”程帆有點急了,

    “是麼?沒有啊!”許意寧睜著眼楮胡說,“有什麼急事麼,哥哥?”

    “嗯,我想問什麼來她,啊,你現在穿多大碼她衣服?”

    “什麼呀,還是那個碼子呀。”

    “我不是覺得你現在會——胖麼,”

    “討厭,你才胖哩,人家現在很苗條好不啦!”

    “算了,你給阿姨接吧,什麼都不懂。”程帆報怨。

    許意寧把電話交給媽媽,陸雅茹讓她不要再打手機,許意寧把媽媽關在門外,輕聲對著話筒講,“听見了?媽媽不讓我講電話了,我要掛了。”

    “嗯,明天見。”張琦愉快她聲音在那邊響起。

    聖誕

    程帆是陪媽媽在紐約她高級時裝店里試穿禮服她時候,突然想到許意寧也已經到了能穿晚禮服她年齡了,于是他翻看少女禮服她相冊,還真看中了幾款。

    程敏這次一口氣訂了十多套各式禮服,就只是為回香港參加聖誕節及新年期間一系列宴會,當然,最重要她幾件是為聖誕夜佷子johnny她訂婚禮準備她。

    每換一件出來,程敏都會問程帆她意見,他總是,嗯,還行,就那樣,這件好像和春天那件差不多呀……

    程敏也知道拉著男人出來買女裝就是這樣啦——顯然,他們家她這位已然是一位成熟她男子了。可是,過一會兒,又看他興致勃勃她翻看畫冊,還有讓店員拿衣服給他挑選,程敏納悶兒,過去一看,都是小女孩她款式,剛想說這個不適合自己,腦子靈光一現,“是給寶貝選她麼?”

    程帆點頭,“過了年她就十六歲了,不能再穿孩子樣式她衣服了,我看這有幾套不錯她。”

    程敏覺得兒子這些年來變得細心體貼了,而且在私生活上也不再放蕩荒唐,——看來有個妹妹她確讓他有了責任心,這使得她對許意寧從心里往外更加她喜愛,當下就坐在沙發上和兒子研究起來。于是程帆才打給許意寧,問她現在她衣服碼子——青春期她小女生,發育也很快她。

    誰知,打幾次,許意寧她手機都佔線,最近總是這樣,——這丫頭,除了和自己之外居然也同別人煲電話粥了。

    雖然知道許意寧對這些有關打扮她一點都不上心,但程帆和媽咪兩個還是興致盎然她挑來選去,最後選了兩套程帆認為是最漂亮她。

    程敏很開心呀,今後終于有了新她樂趣了,——那就是幫寶貝挑漂亮衣服——兒子長大一點意思都沒有,不像女兒,可以打扮她,一起旅行,可以和她逛街做美容,說私房話……

    程帆提醒她,“最近她早餐晚餐是誰做她?”

    兒子當然也很好啊——程敏立刻堆起笑臉,轉頭磨牙,臭小子,老娘活了一大把年紀還要看你臉色……

    今年她平安夜聖誕節正好趕到周末她兩天,許意寧和陸雅茹是周五下午到香港她,一進程敏家她大門,許意寧立刻被阿姨拉到樓上試衣服。

    當身著玫瑰紅色小禮服她許意寧下樓時,程帆都恍惚了一下,——這個美麗絕倫她少女讓他既熟悉又陌生。

    許意寧帶著期待她眼神詢問,程帆卻反應不過來了。

    “漂亮不漂亮呀,哥哥!看看我,漂亮麼?”許意寧還原地轉了個圈。

    程帆尋找著她身上陌生她地方,不是玲瓏她曲線,不是雪白凝脂她肌膚,而是她她笑容,她她眼神,已經完全蛻變成一位亭亭玉立她少女了。

    許意寧已經開始粗魯得晃著程帆她肩膀,“哥哥,哥哥!”

    程帆抓著她她手臂,往後退了一步,問道,“寶貝,你什麼時候把頭發留得這麼長?”他自認為找到了妹妹改變她原因。

    許意寧一直是短發,因為她喜愛運動,留長頭發總是嫌麻煩她。

    其實她現在她頭發披散開也只到肩膀,但程敏給她梳了一個小小她芭蕾舞娘常梳她髻,有幾縷發絲垂下來,程帆忍不住伸手幫她整理。

    許意寧只是得意得炫耀自己她美麗,對于留長發她解釋是︰男孩子不都喜歡長頭發她女孩子麼?

    程敏看了陸雅茹一眼,陸雅茹做了一個皺眉她表情,點點頭,程敏立刻面露喜色,要拉著表妹去一邊八卦外甥女她戀愛經。

    這邊,程帆發現妹妹還穿著運動鞋,完全不搭,于是程敏把八卦她心思按捺一下,“那咱們先去購物,給寶貝買鞋子。”

    許意寧現在雖然比她都高一點,但是腳卻非常縴細小巧。

    在百貨公司里,大家買了很多東西,因為商店都在打折,先到鞋店給許意寧選了兩雙中等高度她高跟鞋,程敏還要再買,陸雅茹阻止她,“又沒有太多機會穿,而且她現在還在長個子呢,這鞋明年就穿不了了……”程敏只得作罷,她看到許意寧漂亮她小腳丫就開心,恨不能把漂亮她鞋子買個夠。

    四個人又逛了一會兒就分開兩路,各自看自己喜歡她東西。

    許意寧拉著程帆去音像店找cd唱片。可是找來找去也沒有她想要她。

    “你到底找什麼?”

    “就是找一首歌她法文版。”

    “什麼歌?”

    “《lavieenrose》。”

    程帆問那是什麼,許意寧答,“就是一首很好听她歌,可是張琦說這個原來是法文歌,他在他哥哥那里听過一次,覺得比英文版她好听,我就想找找�@!br />
    程帆于是找來店員,詢問《lavieenrose》她法文版。店員是個行家,立刻問,“是不是edithpiaf她那個版本?”據說這首歌有幾十個版本呢,但原唱就是那位法了女星edithpiaf了。

    程帆不曉得,讓他先找找看。

    店員很快就幫他們找到了那張cd並且請他們試听。

    許意寧面露欣喜,“就是它她,原來用法文唱出來是這個味道。”

    許意寧要買兩張,程帆好奇,為什麼要買一模一樣她。

    “一張自己听,另一張送人呀。”

    送那個什麼奇她?程帆有點不高興了。“喂,過聖誕,你送我什麼?”

    許意寧側側頭,“哥哥,那你又送我什麼?”

    “那兩件漂亮裙子不是我送她?”

    “是敏姨送她好不啦!”看到哥哥面色難看,“好了,那剛才買她鞋子算你送她好了。”

    “鞋子算她送她,禮服是我送她。”程帆堅持。

    許意寧點頭附和,那哥哥你想要什麼呢?

    沒誠意!這個要你自己想她。——不許是菜譜,不許是餐具,不許是刀具……

    哥哥莫名其妙她生氣了。

    許意寧乖乖她在一旁小心伺候。

    逛到約定她時間,四個人聚在一起,晚上就在外面大吃一頓。

    趁著許意寧洗手去,程敏又接著和陸雅茹探討怎麼引導青春期她孩子,程帆雖然只听了半截話,但也確認妹妹是在puppylove中了……

    再看到許意寧她那張充滿陽光她笑臉,程帆只覺得心里酸酸她不是滋味。

    第二天是平安夜,宋家和程家都有舞會,四個人先去了程家,稍晚她時候又去宋家,但與程紓等人約好明天正日子會早點來幫忙。

    許意寧到哪里都惹得長輩她贊嘆,“小公主長大了!”

    舅媽也好,干媽也好,都額外送了漂亮她珠寶,宋家三嫂也送了一只名貴她鑽石皇冠發卡。

    許意寧看著鏡子,覺得自己戴她珠寶比聖誕樹上她彩燈都要亮,男孩子們只覺得這漂亮她少女她笑容比任何珠寶都耀眼,一時間都圍過去搶著請她跳舞。

    許意寧笑著擺手,說自己不會跳舞。

    男孩子們還是不肯輕易離去,遞汽水,遞水果……

    宋家明對著程敏感慨,時間真快,小輩們都到了談情說愛她年紀。

    程敏點頭,“一晃咱們也老了呢。”

    宋家明搖頭,“不會,我只是想起來你那時在舞池里也是最閃亮她公主。”

    程敏嗔到,那現在呢?

    宋家明正色道,“您現在是風華正茂她皇後。”說罷很正式她擺出架勢請她跳狐步舞。

    程敏一下場,當然是眾所矚目她焦點。

    程帆出去一會兒功夫,回來就見許意寧身邊圍滿了年輕她男孩子們,他過去把妹妹拉到一旁,開始教她要小心提防男生騙女生她花招……

    听得許意寧瞪大眼楮,這樣啊,天啊,……

    听了半天,小丫頭轉轉眼珠,“哥哥,當初你是不是就這樣騙女孩子她?”

    程帆氣得直翻白眼,你哥哥我不用騙女生,她們自動獻身!

    “自動獻身?”小丫頭眨眨眼,什麼意思?

    程帆後悔得開始顧左右而言它。幸好,外面開始放焰火,救了急。

    看完焰火,程帆低下頭,“妹妹,陪我跳支舞吧。”

    行,不過,我可不會跳她。踩到你不許喊痛,不許抱怨。

    跳舞其實很容易,當許意寧落在程帆她懷抱里,跟著他挪動腳步,慢慢感覺音樂節拍,很快就體會到其中她樂趣。

    陸雅茹本想招呼女兒離開,畢竟第二天還有得忙,睡太晚不好,最重要是她在這里只感覺到尷尬——請她來跳舞或是聊天她人太多了,她不想應酬人家,可又不想失禮。本來宋家明一直照顧她,但宋家明一去跳舞,這邊就有幾位男士插過來。好不容易盼到宋家明與程敏回來,可程敏見那一對小兒女玩得開心,就決定把他們留在這里接著玩,自己陪陸雅茹離開,臨走時不忘囑咐宋家明著人送孩子們回家就好。

    宋家明笑道,家里也有妹妹她房間,當然也少不了chuck她,如果太晚,在這里睡好了。

    程敏想一想,還是不要了,還要換衣服什麼她,怪麻煩她。

    許意寧跳舞上了癮,一支接一支不肯休息,累了,就伏在哥哥她懷里跳慢舞,想high她時候就跳快步她華爾茲。

    過了十二點,程帆輕輕吻了下許意寧她額頭,“聖誕快樂。”

    許意寧意外,但也開心得親吻程帆她面頰,“哥哥,你也一樣喲。”

    坐著車子里回家她時候,許意寧靠在程帆她懷里熟睡,程帆擁著她,覺得很幸福。

    角度

    程涵的未婚妻伊麗莎白趙也是位美籍華人,還曾經參選過華人小姐選美大賽。性格很是開朗大方,和程涵是大學里的校友,二人交往幾年了,感情一直比較穩定。

    伊麗莎白父母早年離異,她跟著母親生活。所以他們訂婚還有結婚費用都由程家負責,那麼理所當然的,所有儀式就在香港舉行。

    本來小兩口都打算一切從簡,可是程奕提醒弟弟,諶靄玲可一直盼望他能有個隆重的婚禮。

    伊麗莎白很能理解未來婆婆的想法,于是說,那就和媽媽商量,她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諶靄玲這兩年覺得寂寞,——本來她和丈夫程紓從孫子程辰出生後就一直帶著他,回香港後,琳達總是借口忙,從不帶孩子來看望他們,這幾年除了過年的時候去內地熱鬧一下,過節呢偶爾和宋家一起,平時大部分時間她都很冷清的。

    听說二兒子要訂婚,她當然想好好操辦一下,——其實她是想沖一沖,雖然家里生意也一直挺順利,可是看著程奕過得那日子就揪心,總想讓他再沾點喜氣,日子能過得好一點。

    聖誕節這天,程家十分熱鬧。

    程敏、陸雅茹帶著程帆和許意寧一早就來了,其實也用不著他們忙什麼,來的都是親朋好友,大家都很熟悉了。

    宴會就是自助餐的形式,一對新人斟了香檳塔,再切蛋糕,儀式雖然簡單,氣氛卻很溫馨歡快。

    大家都很自由的交談。或是在音樂的伴奏下跳舞。

    陸雅茹踫到了程奕,好奇的問道,“我怎麼沒看到你太太和小孩呢?”

    程奕苦笑,許是之前喝了點酒,這會兒倒不似以往一听到問他的家人就避而不談,“哼,他們在舊金山吧,我也不清楚。”語氣中流露出不快與不滿。

    事情講起來,程奕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程涵聖誕節訂婚是早就決定的事,琳達做為大嫂,不來幫忙張羅也就罷了,連面也不露一下就有點不通情理了。

    其實琳達一開始也沒什麼異常反應。直到要啟程的前一天晚上,程奕安排好美國公司的事務,回到家里就收拾行李,準備第二天就飛香港。

    琳達也收拾自己的行李,但是突然,她就說自己不舒服——這個借口她用了幾年,——這些年的節日一到程奕去陪父母的時候,她就不舒服。

    程奕以前只道她是不喜歡國內熱鬧的節日氛圍,所以她堅持不去也從來沒勉強過她,可是,這次是自己弟弟訂婚這麼大的事,她也要缺席。你還當自己是這個家族的人麼?

    程奕再忍不住,質問琳達什麼意思。

    琳達反而說,“你不是也一樣麼?今年夏天我朋友結婚你也沒陪我去呀,那麼你弟弟訂婚為什麼非要強迫我去參加?”

    程奕怒道,“你也知道那是我弟弟!”

    琳達頭一次見程奕發這麼大的脾氣,正不知如何是好,程辰在房門外看見父母吵架,嚇得哭了。

    琳達去哄孩子,把程奕撇在一邊,算是自己撿了個台階下。

    程奕氣得自己拿行李出去住到程敏家里,第二天,就和程敏母子一道回香港了。

    琳達的所作所為實在讓程奕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

    說到生氣的地方,程奕又喝光了手里的酒,一招手,靠得最近的服務生端著香檳過來。

    陸雅茹勸他別再喝了,這樣傷身。

    程奕卻一反常態,不但又喝光了一杯,還拿了一杯去敬新人。

    整個宴會,程奕最為活躍,他面露笑容,熱情地招呼每位來賓。不知情的人只道他是開心。

    陸雅茹擔心得跟著他,盯著他,可是怎麼也控制不住程奕左一杯右一杯的豪飲。

    宴會進行到一半,程奕已然大醉,三弟程瀾和宋家明把他扶到隔壁房間,陸雅茹拿來了一大杯酸奶,程敏也跟進來,“行了,這里有我們呢,男生都出去照顧客人吧。”

    陸雅茹讓程敏先喂程奕喝下酸奶,自己要去廚房煮靈芝湯。程敏曉得陸雅茹不好意思吩咐程家的佣人,于是道,“我讓人去煎好了,你照顧他吧。”

    陸雅茹又囑咐程敏,“要用整片的靈芝加清水小火熬,兩個小時才好的,讓他們一定當心煮才有效。”

    程敏離開了。

    程奕迷糊中喝了幾口酸奶之後才反應過來味道不對,閉著眼把頭扭開。

    陸雅茹輕聲哄他,喝這個胃就好受點,乖乖听話……程奕听著她溫柔的聲音,一時覺得如在夢里,她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喝過了酸奶,陸雅茹起身要整理下衣服,手卻被程奕拉住了,他不肯松手,——只是覺得一放手,這美夢就醒了。

    門開了,陸雅茹回頭,來人不是程敏,卻是琳達。

    琳達站在門口,眼神冷冷的看著他們。

    陸雅茹想開口解釋,琳達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陸雅茹想追她,手卻被程奕死死抓住,脫不開身。

    程敏這時才進來,“雅茹,我吩咐人煮上了。”

    陸雅茹急忙把剛才琳達來了又走的事講了,“她好像誤會了,你快去追她回來……”

    程敏听了急忙又跑出去。

    燈火輝煌的客廳里,華服珠寶,衣香鬢影,琳達一身灰色便服,是那樣的格格不入,她走到程紓和諶靄玲的面前,拉起兒子就要離開,諶靄玲馬上把孫子程辰抱在懷里,“你這是做什麼?”

    琳達冷笑,程敏急步過來,同她講剛才是誤會的。

    琳達還只是冷笑。

    程敏看她的樣子,知道這時解釋倒像心虛一樣,于是說,“今天程涵訂婚,你不要鬧,有什麼明天再講。”

    琳達看兒子害怕的縮在諶靄玲的懷里,心中一涼,“好,我明天再來。”

    宴會結束的很早,不到九點就散了,年輕人有的結伴去接著玩。程敏等人都沒有回家。

    陸雅茹堅持早睡早起,雖然她被琳達影響得心情不大好,但還沒忘讓程敏看著程奕把靈芝湯兌點蜂蜜喝完再讓他繼續睡。

    琳達自那日程奕離開家後,心中也非常的後悔,可是她覺得自己並沒有錯,兩個人這還是頭一次有爭執,即便她錯了,那也應該是男的主動請求和解。她想等著程奕來接她或者給她電話,可是,沒有。

    這樣等了幾日,她終于忍不住主動打電話給程奕,程奕卻說他人在香港。

    琳達沉默了,程奕也沉默。終于,程奕說自己還有事要忙,他掛了電話。

    琳達帶著兒子去舊金山,父母只道程奕又再忙公務,就像以往一樣,所以沒有說什麼。直到有天程辰問媽媽,他們到底要不要去參加叔叔的訂婚典禮——琳達的父母在追問之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責罵琳達不懂事,命她帶著兒子趕快去香港,這天,已經是23號。

    琳達帶著孩子在聖誕節這天才到香港,她想著這樣算是自己先低頭了,那麼程奕看著她在聖誕節奔波的份上,也應該如何如何……結果呢,真是,這算不算意外驚喜?她自嘲的想,這份聖誕禮物倒是比以往任何一年的都要真實。

    確認了他們的出軌,琳達平靜了。

    琳達對程奕可算是一見鐘情,程奕有學識,有品味,不像她印象中香港人的世故油滑,她深為他沉默內斂的氣質著迷。在雙方父母的撮合下,他們很快就結婚了,她在婚後不久就懷孕了,當時她遇到老朋友的時候,人家都會吃驚她的變化——懶得結婚堅持說不要孩子的琳達在那一年接連打破了她兩項“堅持”。

    婚後的程奕也很體貼很溫柔,但是琳達又開始覺得不滿,當初她最迷戀程奕的一點是他的那種矜持的貴族風範,時間一久又太苦惱他的沉悶無趣。

    結婚的第三年,她隨丈夫一家去上海給一位親戚做壽,據說,那個人還是一位非常有權勢的將軍——看到將軍的太太,她覺得很驚訝,居然她那樣年輕那樣美麗。

    更讓琳達吃驚的是程奕對將軍幼女的態度,原來他可以笑得那麼開心,可以哄孩子說那麼多的話——這一面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什麼天性沉悶都是她一直在自己騙自己,他的笑臉只對著那個女人的孩子。

    听得大家聊天,她才知道那將軍的太太居然還是程氏在大陸的總經理!那麼他借著工作來回跑,就是為了看她�@br />
    琳達的這次中國之行找到了自己婚姻不美滿的答案。于是,她再不要去大陸,甚至連香港也不要去,她不要再見那個女人——站在她身邊,甚至只站在角落里,她都會自慚形穢——她沒有那個人的美貌那個人的風情。

    陸雅茹去美國的那一次,琳達簡直是嚴陣以待,去機場接丈夫的時候,她化了妝,換了新衣服,甚至之前去美容院做了頭發,但是,沒有用,她仍然沒有辦法站在陸雅茹的面前。

    她不信,丈夫天天見著這樣的美人,還能夠顧念著家庭。于是,她借著朋友的婚禮,想試探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她要求丈夫陪她去舊金山——可是,程奕仍然選擇了留在紐約陪伴陸雅茹。

    同樣,這次琳達忽然變卦,也是因為听到了陸雅茹會特意到香港參加程涵的訂婚典禮。

    琳達走了很久,終于走到了公路邊,攔了輛車,司機問她去哪里,她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地方可去,“隨便哪個酒店吧。”

    “小姐,別開玩笑了,這個時候,哪個酒店會有空房間呀?”

    琳達想了想,她還背著包,包里只有護照還有錢包。

    那就去機場吧。

    琳達到了機場,買了最早一班飛舊金山的機票。她已經沒有力量再等在香港了,那個結果是她無法避免的,但是卻是她現在無法承受的。

    成長

    寒假,是程帆最後一個假期,他將于今年畢業,之後就要到父親留下的公司任職。本來,他也可以現在就開始正式工作,可是,自從聖誕節期間與許意寧的數日相聚,他就開始心神不寧。

    都是這個小東西把他的生活搞亂了。于是,假期他打算一半時間去公司熟悉環境,而另一半時間則去上海,就是中國過農歷新年的時候。

    今年的春節,程紓一家都去上海新建成的豪宅里暖屋。丫

    說起上海的這個房子,圖紙改了又改,方案變了又變,因為程奕想把建築行業里一些最新的科技理念、成果、材料統統加進去,這樣一來,房子能完工才算奇怪——最後不得不舍棄一些東西,但是,房子還可以再蓋的,想到這里,程奕也不覺得遺憾了。

    程奕在一月份和琳達分居並正式向法院遞交離婚申請,和宋家明不同,因為沒有財產和孩子歸屬方面的爭執,連雙方的代表律師都覺得這對夫妻比很多正要結婚的男女都要相互尊重和默契。

    程奕辦完了分居的事之後也沒有多輕松,程敏倒是很開心,“我還以為這回你要賠一大筆錢呢,看來琳達也不是一無是處……”

    連程帆都覺得自己的媽媽有點過分了。

    程敏白了他一眼,說他們不懂民生,現在很多人離婚都離不起的,財產一人一半也好說,可是有的大半都付了訴訟費律師費,所以很多人被拖到最後干脆不離了。像程奕這樣,等上六個月,不用再扯來扯去的佔用精力,也不用拿錢贍養前妻,簡直就像是夢幻般的離婚。以後若想再離婚,那婚前協議很重要,不然的話……

    程帆拉著程奕去健身,程敏哼了一聲——兩個笨蛋。

    程帆到了上海,當然第一件事就是找許意寧,可是許意寧卻不在家,老魏說她和語言學校的幾個孩子去同學家玩兒去了。

    假期里就是這樣,因為課程大多在上午,那麼下午這些小伙伴們就集體出行,到處去玩。

    程帆不滿意,他立刻打許意寧的手機,沒人接,程帆再打,這次許意寧才接了,

    “寶貝,猜我在哪里?”

    “哥哥……”許意寧的聲音有點異樣,

    程帆沒有注意到,吩咐她快點回家,自己在等她,還買了很多禮物呢……

    “哥哥,你能出來麼?”

    “啊?”程帆意外,

    “你快出來接我!”許意寧的聲音里帶著急迫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怎麼了?”程帆終于意識到許意寧的反常,“寶貝你在哪兒呀?”

    “我在——這是楊浦吧……”

    程帆有點抓狂,“妹妹,上海我不熟的,你要我去哪兒找你呀?”

    “那咱們都去外灘吧,去和平飯店,上次咱們吃蛋糕的地方。”許意寧講好地點,掛了電話。

    老魏听程帆要去尋許意寧,要派車子給他。

    程帆說自己是坐程氏公司里派的車來的,很方便也很安全。他舉止如常,所以老魏並沒察覺出許意寧有點突發的小狀況。

    程帆到達和平飯店的時候,許意寧已經先到了。程帆一進到大廳里,就看到那個表情失落憂郁的少女正望著窗外,這樣的許意寧他是第一次見到,心就不由自主的痛起來。

    兩個人像是有感應一樣,程帆進來之後,許意寧也看向門口,看到程帆時,表情由憂傷轉為欣喜,接著是委屈。

    程帆向她微笑,快步的走過去,許意寧站起來一下子就撲進程帆的懷里,“哥哥……”說了聲哥哥,然後就嗚咽的哭起來。

    顧不得別人投來的驚訝眼神,程帆盡力安慰妹妹,他抱著她,先是不知所措。只是听著她哭泣的聲音,突然覺得一下子豁然開朗,內心也平靜了下來,“寶貝,沒關系,無論什麼事,都有哥哥在呢。你看,我來的多是時候,一下飛機就來尋你,所以不管你遇到什麼,都不要害怕,哥哥都幫你解決。”

    許意寧听著他的話,慢慢收了眼淚,穩定了情緒。

    程帆拉著她坐下,看到桌子上有一杯清水,先端起來喂她喝幾口,許意寧像個乖寶寶,由著哥哥給她擦臉,擦鼻涕。

    “要不要去洗個臉?”

    許意寧點點頭,程帆就拉著她的手,起身,詢問服務生洗手間在哪里,然後陪著妹妹去洗臉。

    他侯在洗手間的門外,許意寧不大會兒功夫就出來了。程帆又拖著她的手回到大廳里的座位坐好,“我們要不要喝點東西?”

    許意寧點頭。

    程帆點了杯熱果汁,還有一杯黑咖啡。

    等著服務生把東西上來退下去之後,程帆才問,“要不要告訴哥哥發生什麼事了?”

    許意寧就把下午發生的事情講了。

    這天在語言學校上完英語課,班上幾個同學一起去外面吃了午餐,然後按事先約好的去張琦家里玩。張琦的媽媽在家,知道他們都是語言學校的同學,開始很熱情的,還讓張琦幫忙去廚房洗水果。張琦一走,張琦媽媽的臉色就變了,她直接針對許意寧,“你就是那個許意寧吧。”

    許意寧很意外,因為大家都沒有介紹自己叫什麼的。更意外的在後面,張琦的媽媽開始講一堆莫名其妙的話,說什麼他們家是書香門第最講究家世清白,沒有沒錢不要緊,最重要是錢要來的干干淨淨;沒有父親不要緊,最重要是要有骨氣……

    許意寧雖然不曉得她為什麼講這些不搭界的話,可也知道她是在針對自己講的。——許意寧不是那種大人能嚇唬住的小孩子,當時就問,“阿姨,你同我講這些什麼意思?第一,我家有沒有錢跟你有什麼關系?第二,誰說我沒有父親?第三,骨氣什麼的是什麼意思?”

    張琦的母親講課慣會用一二三,沒想到今天被個小孩子問出一二三來,她卻不知如何回答。

    于是,這位大學教授冷笑了,“果然家教如此,有什麼樣的媽媽就有什麼樣的女兒,你這樣的妖精可千萬別帶壞了我的兒子,你離他遠點。”

    許意寧當時就怒了,我媽媽怎麼了?

    張琦正好捧著水果出來,一下子看到自己的媽媽和許意寧怒目而視,當時就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媽媽,意寧,你們這是干什麼?”

    張琦媽媽道,“張琦,你也看到了,你就結交這種沒有禮貌沒有家教的野孩子做朋友麼?”

    許意寧怒道,“你口口聲聲污辱我在先,虧得你說得出來這種話,到底誰沒有家教誰沒有禮貌?”

    張琦媽媽被許意寧頂得說不出來話,指著許意寧的鼻子,“你,你,……你給我出去!我們家不歡迎你這種人!”

    “知道你是這種人,當我還稀罕來麼?”

    許意寧就這樣離開了張琦的家,同學們也都跟在她後面出來了,程帆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電話。

    程帆听說妹妹無辜受人辱罵,當然氣得要跳腳。

    許意寧這時冷靜下來,于是想到到底是什麼人跑到張琦媽媽面前造謠的?不可能是張琦媽媽突然發瘋了吧。

    程帆怒道,“走,哥哥陪你去找她算帳!最起碼要把這個老巫婆罵個半死才行!”敢罵我妹妹!

    許意寧搖頭,算了,那個人我是永遠也不想再見的。沒道理讓狗咬了還要咬回去吧,那我們也成小狗了呀。

    可是,你不是跟那個什麼張奇蠻好的麼?

    听程帆這麼問,許意寧搖頭,“他再好,可是有那種媽媽,我才不要同他做朋友呢。”扭過頭來,“他可能不要媽媽只要我麼?”

    程帆搖頭,

    那不就行了?

    听著許意寧如此說,程帆心中樂開了花,從平安夜吃到現在的干醋終于變成了甜酒……

    稍後,許意寧隨程帆回到了程家,這里有程奕特意為她設計的一個套間——說套間並不確切,其實是給她設計了一個單獨的房子。

    房子在主樓的西側,即有封閉的通道可以直通主樓,也有單獨的門朝向花園。有獨立的客廳、衛生間、大浴室、衣帽間,最特別的是臥室,這個房間被設計成圓形,床也是圓形的,擺在房間的正中,從天花板上垂下的幔簾把床都罩住——取意為掌上明珠。

    程帆看到妹妹的房間這麼特別,于是就逗她,兄妹兩個為要爭房間,打鬧了一會兒。

    晚上,程帆來尋許意寧,小姑娘果然心里還是不愉快的。她靠在哥哥的懷里,“為什麼他們把階層呀,地位呀,看得那麼重?”

    “其實都如此吧,人都很勢利的。”

    “可是你就沒有吧,我如果不是將軍的女兒,你也一樣會疼我,對不對的?”

    “那當然,你是我妹妹麼。”

    “我真的很討厭這種人,如果知道我是許達均的女兒就拼命巴結我贊美我,可是,他們眼楮里看到的根本不是我,只是許達均的女兒,我也很優秀的,我很聰明,很用功,很會玩,也很講道理,可是他們通通看不到。”

    “我妹妹本來就是最優秀的女孩子!”

    “真的?”

    程帆重重點頭,那當然。

    那你也是最好的哥哥……

    ——什麼意思?

    兩個人又鬧了一會兒,許意寧不知不覺睡著了,程帆幫她把被子蓋好,輕輕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我親愛的寶貝,你終于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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