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

【紋面】(107、108)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雨夜帶刀不帶傘 本章︰【紋面】(107、108)

    作者︰漂泊旅人2016年03月11日字數︰16185

    第一百零七章

    在我依照約定連續輕輕敲擊了門扉六次之後,李敬的頭從門側的牆頭冒了出來,跟著翻身躍入了院牆之內。

    他進來之後,解下了隨身的帆布背包,將攜帶的桃木劍、符咒香爐等等用于驅魔的法器給掏了出來,同時有些擔心的開口詢問著。

    嚴叔叔,就算知道這房子被陰氣籠罩了。我們這樣直接進來處理合適麼?要主人家回來了,很可能會把我們當成小偷交給警察的啊。

    一邊說,最後將一包香煙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過香煙,跟著從錢包里掏出錢遞給他,給予了他肯定的答復。

    你放心,這家女主人就算回來撞上了我們,也不敢報警的。至于原因,你自己進正房左邊的里屋看過就知道了

    害怕耽誤時間,之前在向李敬求助的電話里,我並沒有將這房子里發生的具體情況對這年青人做過多的說明。只是告訴了他這邊房子被陰煞氣籠罩,需要做法驅散。讓他攜帶相關的法器以及符咒這些東西過來。

    中途又因為一個人在院子里干等,沒兩下就抽光了攜帶的香煙,所以又發了一條短信讓他幫忙買煙。所以實際上小李敬至今還不清楚我遭遇了什麼,以及這院子里究竟出了什麼樣的事情。

    李敬注意到我忙著拆開煙盒應付煙癮,也就沒有多問什麼,而是轉身拆掉了他背負在身後的那個長度接近他身高的長方形包裹上的裹布。

    當他把裹布解開一半,露出里面物品的大半截之後、我才看清楚,這年輕人隨身攜帶的竟然是一副弓箭

    李敬認真的把裝載著箭矢的箭囊以及弓箭披掛到了身上之後,隨即依照我的指示進入了正房左邊的房間查看。跟著,表情凝重的從里面又走了出來。

    太殘忍了真是太殘忍了!那麼小的孩子居然都能下的了手

    李敬雖然年紀小,但作為獵魔師,之前也遭遇過了許多可怕和恐怖的經歷。

    所以,他並未對見到的事物有任何恐懼,此刻表現出來的更多的是憤怒和心痛。

    我長長的吐了一口煙氣,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向他詢問道︰從小姑娘的死亡方式還有身上穿的紅衣服來看。我懷疑是有人用小姑娘的命來施展了某種轉移壽命的邪法。不過,這種法門,我也就之前听老韓說起過一二而已。具體是不是,我也不能確定了。你是怎麼看的?

    李敬點了點頭,對我的看法表示了認同。

    應該是鬼靈移命術了。我查看過地面還有房梁,地面有殘留的蠟痕和朱砂印跡,房梁頂上有煙燻的痕跡。雖然我也對這種邪術具體的施法過程這些了解不多,不過那麼小的小孩子,除了她的壽元之外,恐怕也沒什麼東西會讓人給盯上了

    說到這里,李敬垂下了頭,我注意到這孩子的眼眶有些發紅了。

    我搖了搖頭,李敬畢竟年輕,膽子雖然很大,但調節心情的能力還是有限,見到小姑娘慘死,在同情心的驅使下,終究還是控制不住情緒。

    李敬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在擤了擤鼻子之後,開口向我詢問道︰那嚴叔叔,接下來要做些什麼?要不要通知警察過來勘察現場、給這小姑娘收尸?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警察來了,你覺得我們兩個解釋的清麼?所以,通知警察就別想了。這周圍的街坊鄰居,估計遲早都會發現這院子里出了問題。還是讓他們到時候通知警察來處理法律方面的善後吧。我們兩個現在這里,只管把我們該處理的問題解決了。

    李敬點了點頭,認可了我的說法。不過從他那理所當然的神情之中我也看了出來。這小家伙是個沒啥主見的人。不過想想也不奇怪,他之前一直都是跟著王烈、韓哲那些人一塊行動的,拿主意,做決定的都是王烈、韓哲這些叔叔輩的人,他呢,就是個小跟班。此刻跟我在一塊,依舊習慣性的決定依照我這個嚴叔叔的指令行事了。

    叫你過來,主要是要你先設法驅散籠罩在這院子的陰煞氣息了,免得繼續蔓延,對這邊整個村莊造成影響。另外,我查看過這房子,這里的陰煞氣好像都是從正房右邊主臥室的地下冒出來的。我打算把那臥室地面的轉頭撬開,進去查看查看那下面具體是什麼情況。如果有髒東西盤踞在里面,就設法消滅或者驅離。要是其他什麼原因,就得想法子把那下面給封堵住。斷絕陰煞氣息涌出的通道

    對于我的計劃和安排。李敬連連點頭,接著便和我一道迅速行動了起來,拿著各種法器,開始在這院子的四周開始刻畫法陣,布置香爐和符咒。

    驅邪壓勝的儀式方法算是王烈他們這個行當里入門的本事。我雖然是個半調子,但大致的方式方法卻都從王烈和韓哲他們兩個人哪里學到了一些,而且李敬在這里,對于這些法事,他比我更加精通,這樣,花了十多分鐘時間,我們兩人就在院子內布置好了用于驅散這里陰煞氣息的若干法陣。

    弄好了之後,我讓李敬在院子中央擺好的香爐和燭台面前開始念咒施法進行驅散儀式,同時吩咐他注意照看躺在石桌上的胥悅,自己則拿著鐮刀轉進了里屋右邊的主臥室當中前往查看這里地面的情況。

    用鐮刀艱難的撬開了頭幾塊青磚之後,後面的工作便輕松了許多。沒過多久,地面便露出了一個尺許見方,足以容納一個人進出的漆黑孔洞。

    在我紅蓮之眼的視線之中,一股股黑色的陰煞氣息從中冒出。

    我皺了皺眉,來到主臥室對面的小房間,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這院子的房屋布置甚至各個房間的用途以及里面放置的物品這些都和我在清源鎮的老宅一模一樣,在這間房間的某個抽屜里,我找到了備用的手電筒。

    借著手電光的照射,我看清了漆黑孔洞當中的情形

    孔洞的高度估計有兩米左右,最底部能夠看到里面似乎有一條窄小的通道朝著斜下方延伸而入,通道的地面居然能夠看到鋪設的磚石,這同我之前利用紅蓮透視能力看到的一致。

    我坐在地面,一邊抽煙,一邊考慮著。

    通道似乎很長,通往哪里,也不得而知。君子不立危牆,我對于是否真的要進入一探究竟產生了猶豫。畢竟,我都是快四十的人了,早都沒有了少年人一般的好奇心。很多時候思考問題,優先考慮的是安全。

    正在我舉棋不定的時候,李敬背著弓箭進到了這間房間之中,並立即看到了清理之後,地面露出的漆黑孔洞。

    嚴叔叔,陰煞氣就是從這里冒出來的麼?

    我點了點頭。同時開口向他問道︰儀式都完成了?驅散的怎麼樣?

    完成了,除了少量殘余需要花時間慢慢降解銷蝕外,絕大部分已經被符咒和法陣之力給中和了。只要不繼續增加,應該不會對這邊造成危害了。

    李敬一邊說,一邊解下了背在背後的長弓,拿著就要往孔洞里塞

    你這是干什麼?

    我當即喝止了他的行為。

    背著弓,我下不去啊。只有解下來,把弓先放進去,人才下的去李敬眨著眼有些莫名其妙的解釋著。

    我有說要進去麼?我皺著眉,望著他說道。

    可、可要不下去從源頭上堵住,之前的儀式都白做了啊!過不了多久,冒出來的陰煞氣又會凝聚起來的

    李敬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抿著嘴對他說道。這通道很詭異,不知道多長,也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進去之後的危險性什麼的也說不準了。安全起見,我在想,有什麼辦法或者物品能夠在這里把陰煞氣給攔住?

    李敬楞了一下,覺得我說的有道理,思考了片刻之後開口道。法器的話,太極乾坤鏡應該是可以阻隔陰煞氣的

    一邊說,一邊從我手上拿過了手電,照向了通道內兩側牆壁上。

    找兩面來,貼到這通道入口兩邊的牆壁上咦不對,嚴叔叔你看!這牆壁上有凹槽還是八角形的這,這難道說

    我同樣看到了手電光照射到下面兩邊牆壁上的凹槽痕跡,並立刻明白了李敬此刻驚詫的原因了。因為李敬提到的太極乾坤鏡,我是知道的,這種用于驅魔鎮邪的法器正是一種八角形的仿古銅鏡。

    而從孔洞下方牆壁兩側殘留的凹槽痕跡來看,恐怕這洞口原來就有人安放了兩面太極乾坤鏡或者是類似的東西用以隔絕通道內源源不斷涌出的陰煞氣。但很顯然,這里原本安放的兩面鏡子已經不在了

    呼

    看到這里,我嘆了一口氣。我忽然意識到,這通道恐怕是非得下去一趟,探個究竟了。

    想必以前有人和我剛才想的一樣,使用了放置法器的方法來攔阻通道之中的陰煞氣息。但有人拿走了原本放置在牆壁兩側的法器。如此一來,我再次放置法器阻攔陰氣的方法便行不通了。很簡單,法器布置可以被破壞一次,自然也就能被破壞第二次。假設這里的之前的法器是被人故意人為破壞的話,我和李敬布置好了前腳剛走,難保不會有人後腳又過來給我們摘掉。這樣一來,要想徹底解決到這些不斷涌出的陰氣,便必須想其他的辦法了。

    看到李敬年輕稚嫩的摸樣,我怎麼可能讓他這樣一個年輕人下去冒險?無論從道德還是責任心方面都不允許我這樣做想到這里之後,我站了起來。

    嗯,看來我必須進去查看查看了

    李敬當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麼,見到我要下去,他反倒躍躍欲試的自告奮勇起來。

    嚴叔叔,我身材比你瘦,這洞看上去挺窄的,我進去或者更合適了!

    別跟我說這些。你還小,這里听我的!這里必須留人看守,外面院子那個女人需要人照應。所以還是我下去他們沒有告訴過你我是紅蓮麼?紅蓮是什麼?鬼見了都怕我所以,還是我下去合適。

    我畢竟是長輩,李敬最終只能無奈的服從了我的指令。並和我約定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兩個小時後,我若是沒有從這洞子里出來。李敬便會根據我的安排,先設法帶著胥悅離開這個院子回城,等明天葉桐回來,和他匯合後再做計較。

    我一手拿著手電,一手握著鐮刀鑽進了孔洞當中。

    沿著狹窄的地下通道前進,除了能看到撲面而來的森森陰氣之外,通道內空空蕩蕩的,而且走了一小段之後,我發現通道居然越來越寬了。

    摸索著前進了七、八分鐘之後,我忽然發現,我居然從這窄小的通道里頭鑽了出來,面前出現了一條橫向的方正隧道。

    隧道從底部到頂部大約有三、四的樣子,寬度足有五六米,我是從隧道側面的洞口進入的,隧道的前後則向外遠遠的延伸了開來,黑漆漆的看不到盡頭。

    拿著手電左右照射一下,我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了起來。因為眼前這隧道,讓我一下子便聯想到了鳳凰山下面那座囚籠當中的通道。

    這怎麼可能?難道,鳳凰山囚籠居然一直延伸到了這里?

    腦子里冒出這個念頭之後,我的腦海中迅速出現了那些行動快速詭異的尸傀以及在祭祀坑哪里出現的恐怖僵尸,轉身就想從我進入的通道里再鑽回去。

    正要轉身時,我忽然意識到了地面傳來清晰的流水聲音,這聲響,讓我下意識的壓低手電,將手電光束投射到了發出聲響的位置

    望著地面中央凹陷下去,同時流淌著水流的石質溝渠,我很快弄清了自己此刻身處何處了。

    我的天真是讓人意想不到!那房間臥室的地道居然通到了這個地方這不是一截古代的下水道麼!

    明白了這點之後,我的心迅速的安定了下來。同時借用著手電光束,仔細的對我此刻所處的環境觀察了起來。

    國外有個名人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下水道象征著一座城市的良心。

    同國外一些先進國家設施完備,集排污、防洪等等多種功能為一體的永久性下水道工程相比,我們這個國家現如今的城市下水道規劃以及建設程度都是很難上的了台面的。

    這其中固然有城市規劃水平以及經濟實力等多方面的原因,但究其根本,還是因為政府從來沒有把下水道的建設和規劃放在其工作的重心之上。

    畢竟,一座城市下水道的規劃建設並非一朝一夕之功。這需要數年,十數年,乃至于幾十年的長期投入和施工建設。對于地方官員的仕途而論,幾乎毫無幫助。

    加之我國政府的施政方針缺乏連續性,地方政府一旦換屆,前屆政府的各種規劃政策很難得到維持貫徹。這也導致了雖然也有官員注意到了下水道建設對于一座城市的重要性,但卻無法確保他的繼任者延續他的工作。

    不過即便如此,在我們這個國家的歷史上,還是出現了一些在城市建設歷史上值得一提的古代城市水利工程。

    其中最有名的當屬江西贛州古城的福壽溝!

    福壽溝是由北宋著名水利專家劉彝在熙寧年間建造修建的。到現在為止,保存完好,且依舊在發揮功能,保護著贛州古城近千年來從未遭受過洪澇災害的侵襲,堪稱古代水利工程的樣板和杰作。

    同贛州一樣,我所居住的這座城市,在歷史上也曾經修建過類似的防洪和排水工程。只不過到現在為止,知道這事情的人已經不多了。

    本地的古代下水道並不出名,一則,修建時間比較晚,根據地方志記載,是南宋晚期修築建造的。二則從效能上比之贛州的福壽溝遠遠不如。下水道竣工之後,小的洪澇災害尚能應付,但遇到大洪水依舊無法保證城市的安全。另外,因為戰爭、人口自然遷徙等等原因,本地居民的主要居住區曾經發生過好幾次大規模的變動,而這一水利工程也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因此到近現代,本地留有古代下水道遺跡的事實逐漸被人所淡忘了。

    此刻當我意識到我居然意外的進入到了本地這座古代下水道之後,很自然的便開始帶著好奇的心思對這里認真的打量了起來。

    事實上,對于本地的這座古代下水道,我是早有耳聞。許多年前,我作為記者參加過本地政府組織的振興本地第三產業的社會研討會。在研討會上,便有人提到過,利用本地遺留的古代下水道作為噱頭,宣傳城市增加知名度的建議。為此,市委市政府甚至請來了歷史和城市推廣方面的專家進行考察驗證,專家過來之後,最終否決了這一建議。

    主要原因就是這一古代遺跡破壞嚴重,已經發現殘存下來的,都是東一截,西一段的,不像贛州福壽溝保存完好。而我確定,我此刻所處的這一段下水道,便是尚未被人發現,而殘留下來的一部分而已。

    不過,從水道中央依舊流淌著水流的溝渠來看,我所處的這一截古代下水道,似乎依舊還在發揮著排水的功能。

    我略略思考了一下,先轉向了右側,沿著水道邊緣行進,走了兩三分鐘,便看見了徹底將通道堵塞了的塌方土石。人無法繼續前進,只有水流依舊能夠滲入到塌方底部的碎石縫隙之中流走

    花了三、四分鐘確定這里除了充斥彌漫著大量的陰煞氣息之外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東西之後,我返身,朝著地道左側方向走了下去。

    經過了我之前下來的地道口又向左側前進了幾分鐘後,我的眼前出現了岔路正面和左側都出現了通道

    我站在丁字路口處用利用紅蓮之力觀察著兩個通道之中陰煞氣息的流動方向。

    觀察了片刻之後,我發現了一個讓我有些疑惑不解的情況。

    這正面和左側的通道之中,都有陰氣涌出,但兩邊涌出的陰氣在我紅蓮之眼的視線當中卻呈現出了不同狀況。

    正面流動過來的陰氣在我的眼里顯得如同墨汁一般漆黑,依照我對陰氣的理解來看,正面通道涌來的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陰煞氣,其中煞氣的含量佔了極大的比例。而左側冒出的氣息則不同,在視覺當中,呈現出淡淡的藍色。幾乎感覺不到煞氣,給我的感覺甚至接近于夏姜那丫頭身上散發出來的玄陰之氣

    這兩種不同的陰氣在我所處的這個三岔路口匯合混淆之後,順著我過來的路線漂蕩了下去。純淨的陰氣似乎是在一定程度稀釋淡化了正面過來的那股濃烈的陰煞氣,這才使得我之前在地上院子和通道中見到的陰煞氣呈現相對較淡的黑色。

    如若不然,正面過來的這種陰煞氣如果直接沿著通道從那邊院子的出口冒出的話,只需要很短的時間,便會將外面的整座李家村都籠罩其間了。

    不過,這只是我的感覺和推測而已。畢竟,我掌握紅蓮探真的能力也就是從成都回到這邊之後這三、四天的事情。夏姜身上的玄陰之氣在紅蓮眼中是否像此刻從左邊通道涌出的淡藍色陰氣一樣這點,我無法確認。只是這股陰氣在我仔細的感受之中同夏姜那丫頭平日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氣息頗為相似了。

    當然,只是相似而已。因為我終究還是能夠分辨出其中的不同,但具體哪里不同,我自己也有些說不上來。

    站在路口感受思考了一會。我用手用力捏了捏右手的鐮刀,隨即義無反顧的朝著正面通道走了下去。

    原因很簡單,左邊冒出來的雖然是也陰氣,但我卻從中感受不到太多的邪惡氣息。而正面蘊含著濃烈煞氣的這股黑色陰氣,才是會造成不良後果的源頭。假設這水道之中真的存在某種邪妖惡魔,也必然隱藏在正面水道當中。而之前出現在院子中那個可以無形血潮溶為一體的怪物,也必然是沿著正面的水道逃走的。

    這雖然依舊只是我的一種感覺,但我卻對此深信不疑。就這樣,我躍過了左側通道的分岔水渠,踏上了正面的通道當中。

    黑暗幽深的水道彎彎曲曲,中途也出現再次出現了若干分岔,不過大多和之前右側盡頭一樣,深入很短的距離便被封堵,而有的則是看不到有陰煞氣息流出,因此都被我干脆的忽略了過去。

    這樣一路走下來,我在不知不覺當中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生理狀態當中。

    黑暗靜謐的下水道給我帶來了一定程度的恐懼心理。同時陰冷的煞氣從我身邊流過,我的身體或者出于抵御寒冷感覺的本能,不自覺的灼熱了起來。心理上的恐懼以及身體內涌出燥熱讓我產生了某種興奮。

    我意識到我居然在潛意識中在期待著什麼,就好像是一個饑餓而且嗜血的獵手在尋覓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在這種狀態的驅使下,我忘記了一切,只知道沿著煞氣過來的方向不斷的朝著水道深處前進。而原本同李敬定下的兩個小時的約定很自然的被我徹徹底底的忘記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長的時間,水道空間之中的陰煞氣息愈來愈濃烈,整個水道中的溫度也愈來愈寒冷。水道中央水渠中的底部在手電燈光的照射下已經產生了些許反光,很明顯,因為溫度的原因,部分區域已經凝結出了薄薄的一層冰霜。

    忽然間,我手中手電散發的光柱之中映照出了一樣未知的物體一堆黑乎乎的東西出現在了水道中央凹陷下去的水槽當中。

    我當即停住了腳步,用手電對那東西進行了反復的照射確認。等看清了那是什麼東西之後,我產生了想要嘔吐的感覺。

    腐尸

    一具高度腐爛的,大半部分浸泡在下水道水流之中的腐尸!

    從尸體的形狀可以確認,這是一具人類的尸體,而非什麼動物。死者應該是全身赤裸的,身體上似乎裹著一件類似于床單或者是浴巾之類的編織品。

    我謹慎的走到了這具尸體側面透過紅蓮之眼,我看到了一縷縷細微的陰煞氣息不斷的從這具尸體身上滲透而出。最終升騰到水道的空間內,和水道更深處流出的煞氣匯合到一塊接著朝著我過來的通道當中流動。

    注意到這種情況之後,我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陰煞氣息的產生原因多種多樣,人死亡後由腐爛的尸體當中滋生是其中的一種。不過,從韓哲哪里我了解到,雖然死人甚至于各種動物的尸體多多少少都會滋生一些陰煞氣息,但這些陰煞氣息的數量都是很少的。正常情況,產生之後都會很快自行消散或者被天地之間不斷流動的自然氣息分解稀釋,根本不會對普通的活人形成什麼危害。

    而眼前這具腐尸分解出來的陰煞氣息顯然比普通的尸體而言要多的太多了

    接著,我又發現了眼前這具尸體的幾處異常之處。

    居然聞不到常見腐爛尸體散發出來的腐臭味?而且,正常情況下,像這種高度腐爛的尸體上必然會爬滿蛆蟲,可這具尸體那些綻裂開來了的腐肉縫隙之中竟然看不到任何蛆蟲寄生的痕跡,而且這里有尸體,照理應該會吸引來眾多的蒼蠅才對這里可是陰暗潮濕的下水道啊?又不是干燥空曠的沙漠地帶嗚,難道是因為這里寒冷的溫度?蠅蟲無法生存?

    發覺尸體不臭,並且沒有滋生常見的寄生蟲之類的東西後,我那種惡心的感覺消失了大半。畢竟,很多時候人對于腐爛尸體的回避並非真的就是出于恐懼,更多的則是來源于腐爛尸體對人感官造成的不適。而眼前這具尸體既沒有散發惡臭,又沒有滋生讓人惡心的蛆蟲,我因此更接近了一些,下到了水道中央的水渠當中,近距離的仔細觀察了起來。

    似乎是中年男性禿頂身高適中

    我並非專業的法醫,只能從腐尸的外貌上得出這樣最基本的一些結論而已。

    接著我隨意將手電朝更深處照射了一下,跟著便見到了距離數米之外,同樣浸泡在水道中央水渠內的又一具尸體

    我的眼皮隨之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第一百零八章

    順著繼續前進了幾十米,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我面部的肌肉愈發緊繃了起來。

    原因無他,短短幾十米水道中央的水渠內,橫七豎八的躺了十多具腐爛的死尸。

    而且接下來的水道之中,依舊能看到新出現的尸體。

    在查看過最初的幾具尸體之後,我很快總結出了一些規律。這里出現的尸體清一色的都是成年男性。死亡的時候大多全身赤裸,個別個身上有衣物的,往往也都只穿了襯衣或者背心之類的貼身衣物,而且下身必然是赤裸的。

    而第一具尸體上包裹著的諸如床單也許是浴巾之類的編織物並非每具尸體上都有,不過除了一兩具之外,基本上只要是真正赤身裸體的尸體上都有。

    雖然這些尸體在中央水渠之中或俯臥或仰面或斜側或橫躺姿態各異,但卻沒有任何兩具的距離非常接近,似乎至少都相隔了四、五米的長度。而兩具尸體放置在塊的情況根本就沒有。

    不僅如此,在部分尸體的身上,我還見到了一些用朱砂描繪上去的符號。那些符號對我而言並不陌生,多數正是坦多羅秘符,而有些則不是,但在我印象之中那些符號卻好像在我以往參觀游覽過的喇嘛寺廟之中看見過,似乎是佛教密宗獨有的符記。

    這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有人把這古代下水道當成了殺人拋尸場?

    我停止了繼續前進,因為我估計沒錯的話,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水道之中,恐怕都和眼前這截水道內一樣,擺放了眾多的類似的尸體。而且此刻,我也終于可以確認下水道中這些陰煞氣息的來源了。

    毫無疑問,水道中滋生彌漫著的這股濃郁的陰煞氣息正是這些腐爛的尸體生產出來的。只是一具尸體顯然無法產生那樣濃烈的煞氣,而是眾多尸體中發散出來的煞氣匯合凝聚之後,方才最終形成了這股可怕的陰煞氣。

    一開始,我一度懷疑這些尸體會不會都是古代遺留下來的古尸,畢竟,這下水道最早是南宋時期建造的,根據地方志記載,明朝初年似乎還修繕過。既然是古代就存在的,那麼水道中遺留下個別古代不幸死者的遺骸之類的也說的過去。

    但這種想法和念頭很快就被現實的證據所翻。因為雖然多數死者身體赤裸,但從少量上身穿著衣服的尸體,以及包裹尸體的床單或者浴巾之類物品的式樣和材料來看,這些死人顯然都是生活在現代的人。

    從單一尸體滲出的陰煞氣來以及之前觀察到的煞氣濃度來看,這水道內怕是足有上百具這樣正在不斷制造煞氣的尸體了這太可怕了!可最近沒听說我們這里發生過什麼大量人員失蹤、死亡的案子或者事件啊?要有的話,趙勇毅那老頭,還有唐正波他們那些警察估計早都已經忙的不可開交了,而且也早該在本地社會上造成嚴重的民眾恐慌了這些尸體究竟是打哪里來的?又是什麼原因出現在了這里?

    我站在原地默默的思考著

    正當我不得要領陷入迷茫的時刻,我的耳朵里忽然听到從更深處的水道之中傳來活人交談以及步行的聲響。我眨了眨眼,迅速關閉了手中的電筒,跟著將身體貼到了水道的牆壁上,融入了黑暗之中

    為什麼這麼做,原因很簡單。我是無意當中發現李家村院子臥室內的那個秘密通道入口的,進入這里算是意外。

    而遠處傳來的交談聲和听上去從容不迫的腳步聲證明,過來的人十有八九不會是像我這樣的意外闖入者。既然不是意外闖入者,那麼過來的人同這里的這些尸體以及相關事件必然有著彼此的聯系。

    若是他們發現了我,同我之間極有可能會立刻發生沖突。而我在未能弄清眼下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之前,隱藏自己才是最為明智的。

    水道並非是直線的,延伸的通道都存在一定的弧度。我並不擔心,他們會在之前注意到我手電發出的光線。

    正如我預料的那樣,過來的人絲毫沒有發覺這水道之中還有他人存在,依舊漫不經心的彼此交談著,朝著我所在的位置行進了過來。

    整整六個人。

    一頭一位兩個人手里提著兩盞照明燈,中間四個人抬著一副擔架似的物品走在中間。

    接著對方燈光的照射,我在距離他們尚有數十米的距離上大致看清了他們的形貌。最前面舉著照明燈似乎是個女人,容貌距離遠看不太清楚,不過那一頭披肩長發和白色連衣裙倒是對其性別進行了明確的注釋。抬著擔架以及跟在最後的那五個人,從黑色的西裝以及領帶這些裝束上看,男性的可能性極大。

    意識到對方似乎一直再朝我所在的位置前進,且沒有任何中途停頓的意思。

    我扶著牆壁,開始向後後退,因為距離再接近一些的話,我必然會暴露在對方燈光的照射之下。

    總算這幾個人走得並不快,而且邊走邊在嬉笑閑聊,我方得以在從容後退的同時注視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以及聆听他們交談中的只言片語

    還沒到?

    八十六吧。之前最後應該是一百零二。

    加上這個一百零三,再有五個就夠了!總算可以放松休息休息了。

    是啊這都忙活了快十天了

    最遲明天,最後五個就能湊夠了。

    湊夠了也不行!還要再等七天,佛母才能運功吸納。而且因為那邊在李家村開了個口子,流失了一些,七天之後,佛母會不會滿意還是說不準的事!

    說話的聲音是女人,似乎正是隊伍中打頭的那個。

    切,我就弄不明白了,在那女人家里開個口子有必要麼?原先佛母看上的不是只有那個姓彭女人家的小丫頭麼?如今事情已經成了理那個女人還有必要麼?佛母居然還客客氣氣的接受了她剛才的供奉?某個男人開口問道。

    唉佛母說那女人的來頭讓人有些摸不清門道。以防萬一,在離開之前,還是需要籠絡一下。女人回答道。

    究竟怎麼回事?

    還不是因為她家地道下面那條橫著出來的水道岔路听佛母說,哪條岔路里頭有古怪,居然有一股鬼陰氣不斷的滲出。結果和我們這邊制造的聖氣混合到了一塊。佛母吸收的聖氣一定要純,中間不能摻雜任何亂七八糟的東西。要不開個口子把混雜了那些鬼陰氣的不純聖氣泄出去,佛母就無法吸納這里的這些聖氣了。然後佛母就帶著我們查看,看能不能找個合適的位置開口子,結果發現,哪里原本就有一條通道通往外面,弄開來一看,才發現出口居然就是姓彭的女人她們家的臥室。而且出口兩側瓖了兩面避邪封氣的陰陽乾坤鏡。那東西,可不是一般人去什麼寺廟、道觀之類的地方能求回來的。按照佛母的說法,那東西只有一些精通法術的高手才能制作並且擁有。佛母懷疑這姓彭的女人家里頭沒準和某個法師之類的些聯系。佛母孤高,雖然未必就是懼怕那個法師,不過也不想同對方結怨了所以,嗯,到地方了

    黑暗中的我听的仔細,等帶頭的女人開口示意已經到達位置之後才發現自己此刻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後退到了最初發現第一具尸體還要更加靠後一些的位置。

    在帶頭女性的指示下,抬著擔架的四個人在我發現的第一具尸體向外延伸了五、六米的地方一塊用力將擔架側翻,又一具裹著被單的男性裸尸被拋進了中央的水渠當中

    女人提著燈,將裙子卷到腰間,赤腳走到了水中,拿著朱砂筆,在這具尚未開始腐爛尸體暴露在外的皮膚上開始描繪起了各種奇形怪狀的符號。一邊描、一邊說道。

    佛母如今有些後悔,她老人家說,之前不知道這姓彭的女人家里居然同這古代下水道是連通的,更沒想到這女人可能有些來歷和背景,要早知道。也不會讓她供奉那小丫頭了。畢竟,搶著討好她老人家的施主多的是了,隨便另找一個也就可以了

    原來如此。難怪佛母對這女人如此客氣了居然眉花眼笑的接受了那女人供奉的存單和房產證,還刻意把她留在那邊施以恩澤。不過,那小丫頭已經死了這事情被人發現是遲早的。那邊那個法師要知道了,來找我們麻煩是肯定的了!抬擔架的一名西裝男人站在一旁,注視著女人的動作,同時開口說道。

    那也未必了。佛母把她留在身邊一同禮佛的目的是什麼?就是把她留在身邊監視著,然後安排人出去打听這女人的身世背景這些。佛母法力高深,一般的什麼法師、道士之類的,她壓根就不會放在眼力。只是我听說,這城里住著一個真正的大高手!即便是佛母,也對他極為忌憚听說此人過去同睿宗大人交過手。自己毫發無傷,卻重創了睿宗大人。睿宗大人這幾年隱居靜養,就是為了逃避此人的追殺。佛母擔心,和這女人有牽連的法師就是這個人。要是的話,我們在本地的行動恐怕就要另作打算了。白衣女人一心二用,語氣平靜的解釋著。

    中途回過頭,似乎是注意到了幾個男人的臉上露出畏懼和膽怯的神情之後,隨即用了輕蔑的語氣接著說了下去。

    你瞧瞧你們幾個一個個臉僵成什麼樣子?我就說說,你們還真嚇到了?

    佛母的法力我們可都是清楚的。可你說連她老人家都畏懼那個家伙啊

    我們怕難道不正常麼?咱們替佛母做事,還不是因為出了什麼事,佛母大人都能照著咱們。要知道這些事,被警察抓住了,咱們一個個可都抬擔架的某個男人對于女人的蔑視表達了一定程度的不滿。

    女人的地位應該在這五個西裝男子之上,因此話語中帶了一定斥責乃至于恐嚇般的態度。

    這些話,你們也就在我面前說說了!可千萬別在佛母大人還有其他瑜伽母面前說。一、二、三、四、五也不看看,你們剛好五個,這讓其他人知道了,一氣之下,沒準就拿你們五個給來填這最後的窟窿了。

    五個西裝男听了之後,面面相覷,都保持了沉默。

    女人意識到自己的話給這五個人造成了嚴重的心理壓力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不是嚇唬你們,跟了佛母,就絕對不能懷疑和忤逆她老人家說的任何話還有決定!我知道你們幾個心里不安定,所以不妨告訴你們一些我知道的消息。原來,佛母顧忌這城里住著的那個家伙,所以從來也不會帶著我們來這邊甚至是周邊的城市傳法授業的。而這次過來是有原因的佛母其實早都看上了這城里的這座古代下水道。要知道,這水道被本地人廢棄已久,除了已經發現的那幾個部分之外,多數地方都還不為人知。而且這水道雖然被廢棄了,但卻依舊還連通著本地周圍好幾條江河支流,是真正的風水聚會之所。對于佛母而言,是她進行聖氣灌頂儀式的最佳場所。江西贛州那邊也不錯,但那邊的下水道名氣太大,還有人定期清理、檢查,無法避開他人的注意。所以贛州那邊佛母從來都沒考慮過。

    這次帶著我們過來,是因為學宗那邊給她老人家通了消息。說那個家伙似乎盯上了學宗他們,所以離開了本地。佛母估計,那個家伙會和學宗那邊那些人糾纏不少時間。所以才當機立斷,帶著我們過來處理聖氣灌頂的儀式。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一切事情早都在佛母她老人家的掌控之中!所以,你們壓根就不需要擔心什麼

    女人的話仿佛定心丸一般,讓五個西裝男都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其中一個露出了嬉笑的表情後,輕松的說道。原來那個高手現在不在這邊啊?那真的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既然如此,佛母又何必跟那個女人客氣呢?明天估計就能湊夠一百零八的數量,再過七天,佛母灌頂。辦完了事咱們拍屁股就走人了搞那麼慎重有必要麼?

    女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彎腰,在尸體上描完了最後幾個符號後,轉身回到了邊緣的台階上,將提燈放到一旁,雙手合什,跪在地上,面朝著尸體,嘴里念念有詞。接著起身,扭動身體,做出了好幾個在普通人看來難以達成的肢體動作。

    而這些動作,都應該是某種瑜伽姿勢

    畢竟,瑜伽這些年頗為流行,各種瑜伽館層出不窮,甚至一些電視節目中也都在教授瑜伽。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憑借著對電視節目以及一些有關瑜伽圖片的記憶,我肯定了這一點。

    女人擺出種種瑜伽姿勢的同時,大半浸泡在水渠中的尸體開始了驚人的變化,

    原本正常情況下要很長時間才會開始的腐爛過程竟然在短短數十秒的時間內迅速呈現在了眼前的這具尸體身上。但當女人停止擺弄姿勢之後,這具尸體便停止在了一個腐爛的程度上沒有繼續腐敗下去了

    女人再次提著燈,走近查看了一下眼前尸體的腐爛程度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跟著方才回到了五個西裝男的身邊,開口對他們之前的疑問進行了解答。

    你們幾個啊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到現在,你們幾個都還只能跟著我做些這些跑腿打雜的體力活了。一個個都是沒腦子的家伙。這城里除了那個高手之外,可也還有其他的法師之類的人物。那些人,佛母雖然瞧不上,可一旦惹上了,多多少少終究會給我們在這里處理的事情帶來麻煩的。佛母善待那個女人,就是不希望因為那個女人的事情節外生枝!至少在完成灌頂儀式之前!

    提問的男人似乎對于女人的這種說法依舊有些不同看法,開口辯解道︰要真不想節外生枝,在我看來,干脆把那個女人處理掉不是更好麼?我們哥幾個把她帶出去,隨便找個沒人的山溝搞定,然後挖個坑一埋,神不知鬼不覺的。

    女人一听,當即雙手合什,嘴里念誦了一句佛號。跟著抬頭斥罵道︰罪過、佛母慈悲!怎麼可能做出這種罪孽來!這種念頭,想都不能去想!說完,又連忙低頭念誦了起來,听上去像是某段佛家經文。

    听到這女人說的話,還有遠遠看著她的舉動。令我產生了一種極度荒謬的感受!

    某種程度上,我忽然感覺,自己似乎領悟了某個宗教真正的精髓和思想

    這那個宗教中叫什麼來著,好像就是所謂的頓悟吧!

    五個西裝男在我看來,應該同我有相同的感覺,但他們似乎頗為畏懼眼前的白衣女人,因此,在女人寶相莊嚴的影響下,也都紛紛做出了合十的動作,嘴里嘰里呱啦跟著女人一道念誦。

    六個人,吟誦了一陣經文之後。隨即在白衣女人的帶領下,轉頭朝著水道深處走了進去。

    我見狀正準備起腳跟蹤,卻忽然發覺隔著水渠對面的水道台階那里似乎出現了一道人影。那人影顯然沒有發覺同樣潛伏在黑暗當中的我。當白衣女人領著五個西裝男人離去後,這人影當即開始了行動,在水道的另一側,跟著對方尾隨而去

    我不禁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好險,還好我多數時候習慣慢半拍。沒有立刻做出動作。否則,就不是我先發現這道黑影,而是會被對方先發覺了。

    同時,我也對這突然冒出的黑影感覺到了一絲疑惑。

    這黑影同我一樣,潛伏在黑暗中觀察、監視著這幾個佛母手下的行動。從這點來分析,他肯定不是對方的同伙了。既然不是同伙,此人就極有可能是那個佛母那些家伙的對頭。此人是好是壞不好說,但很顯然,這個狗娘養的什麼佛母還有她的這幫子手下必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從她們現在干的這些傷天害理,草菅人命的行為就可以確認!這黑影跟蹤監視這些家伙,從某種意義上講跟現在的我算是一條道上的嗯,我也不要打草精蛇,直接跟在黑影後面就行。要對方和我一樣,打算破壞這個佛母的什麼灌頂計劃。我或許可以在暗中協助他,關鍵時候幫他一把

    打定注意之後,我方才無聲無息的抬腳,順著我這方水渠旁的石階,開始了跟蹤。

    之前,我在那白衣女人不知不覺當中,偷偷的在其體內植入了一縷紅蓮火苗。

    這時再跟蹤,我壓根就不用擔心因為距離遠近的問題失去對方的蹤跡。所以,為了避免被之前那道黑影察覺,我刻意拉大了彼此間的距離。只是慢悠悠的沿著下水道前進,同時在腦海當中不斷追蹤,定位著那道火苗的位置。

    前進了接近一公里左右的距離後,我在下水道左側牆壁上找到了一處類似我之前進入水道的通道口。

    之前,火苗便是在這個位置拐了個彎,跟著向左轉向了另一個方位。

    我靠在通道口旁,仔細聆听,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周圍確實無人,在我前面的那道黑影很有可能已經在我之前進入這條通道後,方才打開手電安心走了進去。

    這條通道和從胥悅堂兄家院子里下來的那條通道略有不同。

    胥悅堂兄家臥室內的通道部分區域堆砌了牆磚,地面還鋪有石板。顯然存在時間有些日子了,而且經過了人為的布置和加固。而眼下這條通道,比之那條通道要寬了許多,但通道四周都是暴露的土層和碎石,部分區域尚能見到挖掘工具施工後的痕跡,明顯是最近才剛剛挖掘出來的。

    確認了環境之後,因為擔心手電光會被前面那個跟蹤的黑影發覺,所以我再次熄滅了手中的手電,憑感覺,順著通道向前。

    通道似乎是向上延伸,行進了短短十來米的距離之後,通道前方中出現了一絲黯淡的光線通道盡頭是一道足以容納一人進入的口子,洞口外一面平整的物體堵著,但邊緣開了一條縫隙,而黯淡的光線便是由這縫隙之中透入的。

    我把手貼到了那面平整的物體上,發覺是快木板,稍稍用力推了推,木板同洞口之間的縫隙隨即擴大了幾分。

    我在確認木板外沒有任何聲響和動靜之後,隨即加力,木板順著我的力道朝外挪了開去

    等我從洞口鑽出之後,才發現,我此刻似乎是置身于某個地下室當中。而我推開的木板其實是一座木頭制作的,用以放置物品的木架子的後背。這座木架子顯然是用來遮蔽地下室當中的這個通道入口的。

    意識到這點後,我隨即轉身,將木架子推回了原來的位置。依樣畫葫蘆的將通道口封閉了起來。

    地下室不大,十來平米的樣子,頂部懸掛著一盞昏暗的吊燈。出了用以遮擋通道口的木架子之外,還擺放了一些壇壇罐罐之類的物品。

    我隨便揭開了其中一個壇子上覆蓋的陶碗,一股泡菜的酸味從罐子里冒了出來。

    我們當地有窖藏泡菜的習慣,看來這里擺放著的這些壇子應該都是普通的泡菜壇而已。

    在確認這地下室沒有任何值得留意的其他物品之後,我溜到了門邊,沿著門後的土階梯上到了上面一層房間。

    上來後發現,這里是間單獨的平房,從房間內的水缸灶台等等來看,是一座廚房。而最醒目的,則是一名四仰八叉躺在地面人事不省的西裝男人

    我彎腰探了探這男人的鼻息,確認對方沒有死,只是昏闕了過去而已,西裝男人腦袋旁有明顯磕踫痕跡的一根 面杖明白無誤的表示了它就是造成此人昏厥的罪魁禍首。

    應該是在我之前的那個黑影干的這家伙看來伸手不錯啊!現場沒有任何搏斗的痕跡,這倒霉蛋應該是在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就被敲暈的

    廚房的大門敞開,我隨即從門口快速的走了出去。一出門,發現這廚房外面是一座被圍牆包圍著的院子。廚房所在的這間平房位于院子的邊角位置。

    距離廚房數米處是一座橫排長條型磚瓦平房。房子外形明顯是本地農家長屋的造型,房檐下甚至還懸掛這頗為喜慶的紅色宮燈。

    平坦的地面上鋪就著長條青磚,一條碎石小徑從這里延伸到了長屋的側面。

    碎石路徑兩側栽種著幾株桃花。

    我眨了眨眼,對于眼前的景象有些意外。

    我原以為這通道盡頭會是怎樣的虎穴龍潭,卻未曾想,看上去居然是一座頗為雅致的農家院落。??????t

    長屋後面可以看見分布著數座兩層高的閣樓民居。

    這是什麼地方?應該不是某個居民自家居住的院落。看上去佔地面積不小,從房屋邊角都懸掛著的宮燈,院子里種植著的桃花,豎立在碎石路旁的那兩盞歐洲式樣的矮小路燈來看,倒像是農家樂之類的休閑山莊或者園林會所之類的地方

    我抿了抿嘴,抬頭看了看四周的光線。在下水道里呆了半天,此刻天色已近黃昏,但顯然還沒到可以合理使用手電筒的時候,我隨即將手電筒塞到了口袋里面,跟著拉開衣服拉鏈,將手中的鐮刀貼著胸口藏了進去。

    邁開步子,沿著碎石小徑從廚房所在的小院落中走了出去。

    沿著小徑前進,我很快繞過了橫在廚房外面的這截長屋。長屋的房門和窗戶都是敞開的,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堆積擺放著的桌椅。

    跟著我又繞過了比鄰這座長屋的一座二層閣樓,閣樓底層同樣是門窗四面敞開,堆放著眾多桌椅和各種雜物。直到再次繞過了這間閣樓之後,在第三處建築,同樣是一座二層閣樓當中,我才看到了有人活動的跡象。

    這座閣樓二層上,傳出悠揚的樂曲,似乎是佛教中吟唱經文的頌歌。伴隨著輕柔的頌歌聲,我听到有女性的聲音在有節奏的進行著某種指導。

    呼氣好吸氣好身體放松精神上也要放松

    透過二樓敞開著的窗戶,我隱約看見,那間凡間內,有穿白衣服的女人正在帶著十來個女性做著瑜伽動作。

    我有些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見到的這一幕,腦子里冒出了瑜伽訓練班這個詞匯。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我的身後傳來了一個溫柔的女性聲音。

    這位先生,這邊是女子班的練習場所。除了工作人員之外,其余男性是不可以隨意進入的。

    我慌忙轉過身來,看見一個身材嬌小,容貌甜美、長發披肩的青年女人站到了我的身後。她穿著同下水道中出現的那個女人一樣的白色連衣裙。胸口別著一枚鐫刻著教習字樣的金屬徽章。

    是是麼?抱歉啊我、我不知道了!進來後,我逛著逛著,不知道怎麼著就跑到這里來了

    我裂開嘴,刻意偽裝出了一副憨傻的表情。

    我的表情和語氣非常的做作,明眼人一看就是在裝。白衣女子也不點破,朝我露出了微笑的同時,發出了吃吃的笑聲好啦,先生我明白的。新來的男學員都會有意無意試圖溜到這邊來看看的。不過,我想跟您說,您到這邊,明顯是找錯地方了。這座學習室,還有那邊兩座,安排的學員大多都是中老年婦女。您想看的,想找的,不在這里

    白衣女子朝我眨了眨眼楮,一副你懂、我也懂似的神情,聲音甜美的讓人迷醉。同時眼神之中更流露出一種只有男人才懂得領略的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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