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月鏡系列

第十章 歸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滄月 本章︰第十章 歸

    王者自海上歸來,伴隨著他的是橫掃一切的怒潮。

    七海在沸騰,仿佛瘋了一樣地撲想雲荒,想將那片黑暗動蕩的大陸徹底地清洗一空。滾滾怒潮化成了巨大的猛獸,從各個方向卷上陸地,毫不留情地橫掃著一切。

    黑暗里沉默的黑衣傀儡師站在怒潮之上,手牽著巨大的海獸,迎風而立。

    滔天的洪水里席卷著無數人畜,滾滾而去。然而這席卷一切的洪水卻仿佛是砸碎牢籠的巨錘,所到之出摧枯拉朽。那些被禁錮了數百年的奴隸們得到了自由,紛紛脫離了桎皓投身水中,在黑則的波濤里自由地上下飛躍,發出了喜極而泣的歡呼。

    黑色的潮水已經席卷了大半個雲荒,從葉城入海口直沖想鏡湖。

    鏡湖也沸騰了,大營里所有的復國軍戰士傾巢而出,在洪水席卷而來的瞬間想著南方飛奔而去,準備迎接從遠方趕回來的王者。炎汐和碧從戰場上中途折返,帶領著戰士們想著浪頭上迎去,欣喜若狂。

    是的海皇歸來了!

    在十月十五日這一天,他從遙遠的七海上歸來和所有人一切並肩戰斗了!他們的海皇歸來了!

    “海皇!海皇啊!”黑色的巨浪里,無數鮫人紛紛圍繞著浪尖上的王,在水中下跪行禮,熱淚紛紛落下,化為明珠墜入漆黑的水底。

    在他們身側,無數的牲畜和浮尸隨波逐流。

    一道水箭向著潮頭激射而去,所到之處黑色的海水紛紛避讓,露出了一條通道。

    “甦摩!甦摩!你瘋了麼?”那笙坐在馬前,大聲叫喊著,看著那個站在浪尖上的黑衣傀儡師,拼命揮舞著手臂,“快停下啊!讓海水退回去,你會讓所有人都喪命的!”所有的鮫人都吃驚地望想那個對海皇不敬的人。炎汐回過頭,看到一匹馬沿著闢開的水路飛奔而來,直接奔到了海皇的面前,馬悲上馱著兩個人︰一個是重傷在身的空桑劍聖西京,而另一個,正是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少女。“那笙!”他狂喜地轉過身。

    放才巨浪席卷而來的剎那,正和鎮野軍團戰斗的他還在擔心,生怕那個不知好歹的丫頭會一個不小被潮水吞噬了。

    那笙也看到了他,卻出乎意料地沒有立刻撲過去,只是憂心忡忡地勒馬對著那個王者叫喚︰“甦摩!听見了沒?快停下啊!你快停下來!“巨浪高達百尺,甦摩站在上面,面無表情地俯視著腳下已經成為汪洋大海的雲荒大陸鏡湖也已經被染黑了,湖水與七海起了呼應,整個湖面發出了沸騰一樣的呼嘯聲,怒潮一陣接著一陣洶涌而來,撲想湖心的城市!“你瘋了嗎?”那笙急了,“你到底要干嗎?”

    然而那笙只覺坐騎一輕,身子已經向上升起西京暗自一抖韁繩,策馬沿著一座山麓飛奔而上,站到了和甦摩齊平的,尚未被淹沒的山頂。空桑劍聖沒有回答,只是勒馬望著不遠處的傀儡師,心里陡然升起某種不祥的預感這樣蒼白沒有生氣的面容,空洞默然的態度,竟似跟死人無異。

    “甦摩!”西京捂著胸口的傷,低聲到,“適可而止吧!”

    浪尖上的黑衣傀儡師沒有回答,他臉色蒼白如死,眼神直直地看著鏡湖中心的那座城市,十指緩緩交錯著舉起十根手指上指環熠熠生輝,引線的那端隱隱沒入水中,只听一聲驚天動地的呼嘯,他身後的黑色水面“嘩啦啦”地裂開,巨大的魔物浮出水面。引線那端,居然牽著十只藏于驚濤駭浪中的猛獸!

    “去。”甦摩手指想鏡湖的中心。

    巨大的風浪撲面而來,將那笙一行人兜頭淹沒可怖的吼叫聲里,十只巨獸征脫了引線,朝著帝都伽藍飛奔而去,帶起了漫天的黑色巨浪。

    “甦摩!”那笙尖叫起來,“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快停下來啊!”她顧不得西京,徑自跳下馬背沖了過去,試圖阻攔那個瘋狂的黑衣傀儡師。

    “那笙!”炎汐和西京脫口驚呼起來,不知道這個大膽的少女會不會觸怒海皇。

    然而,甦摩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她一樣,只是看著遠方的伽藍帝都,繼續踏浪前行。黑色的風浪在他身側呼嘯,踏浪而行的人看也不看那笙,與她擦肩而過。

    他徑自走過,只余下渾身濕透的少女站在那里,徒勞地伸著手臂她的手,竟毫五阻礙地穿過了對方的身體,仿佛遇到了虛無之物。

    “西京……炎汐!”那笙站在那里怔怔地看著自己冰冷的手,忽然間不可思議地大叫了起來,“炎汐!你們看到了沒?他……他沒有身體!”

    “他……他不是活人!”

    頭頂的黑暗越來越濃重,雲荒之外的七海上,那道黑色的水牆一分分地升起,仿佛鐵一樣的帷幕逐漸拉起,竟然將雲荒上方的日光全數封閉!

    在日光消失的那一瞬,浪尖上的黑衣傀儡師忽然睜開了眼楮,舉手想天︰“空桑的茗靈軍團們,出來一起戰斗吧!”

    甦摩的聲音在天地之間回蕩,竟然壓過了呼嘯的風浪。他的臉色蒼白,眼神冰冷而銳利,身體被水汽縈繞著,仿佛一個若蔭若現的幽靈。在日光消失的那一瞬,浪尖上的黑衣傀儡師忽然睜開了眼楮,舉手想天︰“空桑的茗靈軍團們,出來一起戰斗吧!”

    甦摩的聲音在天地之間回蕩,竟然壓過了呼嘯的風浪。他的臉色蒼白,眼神冰冷而銳利,身體被水汽縈繞著,仿佛一個若蔭若現的幽靈。

    在黑暗完全籠罩的瞬間,鏡湖北方升起了一片薄霧日夜逆轉,陽界和冥界的界限被打破了,大批的空桑冥靈軍團把拖了日光的桎皓,從水底無色城一起浮出了水面!空桑人的皇太子妃乘著天馬急奔而來,白衣如雪,長發揮舞,手指間閃耀著某種潔淨的光華,宛如神仙中人。她從無色城浮出水面,看到雲荒大地上的那一幕慘境後也為之失色,驅策著天馬飛行,不斷用法術阻攔那些席卷一切的巨浪,建起一堵堵無形的牆,將那些肆虐的海浪阻攔住,指引地上的百姓們乘機離開,往高處奔逃。直到她看到了驅趕著海浪的那人,那個黑衣的傀儡師。

    她靜靜地望著海天交界初的那個人,眼楮一眨不眨,仿佛那是一個交睫間便會消失的歡迎,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先什麼。那個臉色蒼白的人也在看著她,那一瞬間,那空洞虛無的目光才仿佛凝聚起來。他仿佛認出了她,蒼白的臉上忽然間有了表情,那種柔和的神色取代了原來的肅殺和憎恨,深蘭色的長發在風里飛舞,他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麼,面容似悲似喜。

    “甦摩!”白纓怔了片刻,突然不顧一切地奔向了浪頭上的人,緊握著光劍的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然而,剛奔到了離他三丈遠的地方,天馬卻忽然驚撕則立足,似乎是害怕著什麼,再也不敢靠近。

    無限的狂喜在胸腔里回蕩,白纓勒住馬,一時間幾乎要跪下來感謝上蒼是的,是他!他竟然回來了!他遵守了諾言,在十月十五的這一天,真的隨著滔天的巨浪回到了雲荒,和所有人一起並肩戰斗了!

    然而他卻只是遙遙看著她,沒有靠近,也沒有離開。

    在他的身側,巨浪滔天,滄海橫流。“甦摩……適可而止吧”沉默了片刻,她卻只能以這樣一句話來作為開場白,聲音微微顫抖︰“你回來了……就已經很好了。”

    他望著她,似是笑了一笑,但沒有說一個字,仿佛對她屈服了,黑衣傀儡師站在浪尖上,忽然松開了交錯的十指,引線根根垂落。巨獸們紛紛消失,漫天風浪也開始平靜下來。

    他抬起臉,征詢似的看著她,好象在問她是否滿意這一瞬間他眼里的神色是如此寧靜而溫和,宛如澄澈,湛藍的天空。

    那樣的目光讓她隱隱覺得不祥,仿佛眼前這個歸來的人已經不是離開時的那個了。

    “甦摩?”她吃驚地看著他那個水霧里的人對她伸出手來,蒼白修長的手指緩緩上下移動,仿佛觸摸著虛空里一個無法觸踫的戀,眼神渴盼。風浪圍繞著他,卻仿佛淹沒了他的聲音,她只看得見他口唇翁動,卻始終無法听見他說的話。

    “你說什麼?”她吃地問,卻看到他眼里的淚水忽然落下。突然間的心痛,令她眼前一陣空白。她再也顧不得什麼,從天馬背上躍下,踏著波浪朝他奔去然而,仿佛退避著什麼,他卻在一陣分個里瞬息退遠了。

    “甦摩,甦摩!”她追逐著浪里的那個影子,嘶聲呼喚。她伸出手去,幾度觸踫到了他的衣袖,卻無法抓住任何東西他的衣袖,他的手臂,都在她的指尖碎裂成千片,化為冰冷的海浪,飛濺在風中,濕潤而冰冷,帶著咸澀的苦味。

    “太子妃姐姐,小心啊!”那笙遠遠地迎上來,失聲驚呼,“他,他不是活人!你要小心!他不是活人了……”

    白纓全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熟悉的人他站在滔天的風浪里,然而卻出狐疑了地沒有否認那笙的話,只是對著她微微地點了點頭,眼神似悲似喜,又開口說了一句什麼。

    然而,仿佛有一堵透明的牆壁隔在他們中間,無論如何,她還是听不見。

    但她卻能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刺骨的悲涼,空桑皇太子妃定定地看著風浪里的按個虛無的人,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地落下。仿佛感受到了那淚水的溫度,黑衣傀儡師在風浪中對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居然沒有半點的陰郁,明亮干淨得如同初晨落下的雪花一般。他看著席卷了雲荒全境的風浪,仿佛感到了一絲疲倦,微微搖了搖頭,便轉身向著天盡頭的海面歸去,全然不顧腳下子民們的呼聲。

    金色的巨龍從黑色的蒼穹降落,離開了九天的戰場,急急追想海皇,在甦摩頭頂盤旋著,發出低沉的長嘯,仿佛在和那個怒潮里的王者交流著什麼。

    然而,甦摩依舊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甦摩!”這一次白纓再無遲疑,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然而那個黑衣傀儡師隨著退潮飛快地離去,快得如同一陣風,即將消逝在海天的盡頭。“不要走!”白纓用盡了全力追上去,極力伸出手,終于又觸到了他︰“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不要去!”

    甦摩仿佛再也來不及躲閃,在她的手穿過水一樣虛無的肩膀時,他回過頭看著頭,眼里有著微弱的笑意思。

    “我愛你。”在風浪的呼嘯聲里,她終于清晰地認出了他的口型。

    “我也是。”白纓輕聲回答,風浪里的甦摩忽然笑了起來,那個笑容令此刻黑暗的蒼穹變得璀璨無比。他深深凝視著他,忽然俯下身貼近了她的臉,如同在生命盡頭吻別自己的情人一般,深深親吻她的唇。”她徒勞地合龍了雙手,試圖挽留那風一樣離去的人。然而,那虛幻的影子卻在她的懷抱中迸裂成千萬片千萬水豬飛濺在空氣中,隨著一陣海風吹散在黑暗的蒼穹之下,只留下清冷濕潤的氣息縈繞臉旁,仿佛一個冰冷的告別之吻。“甦摩……甦摩!”她的聲音消散在風里。飛散的水滴里,留著他最後的微弱念力,每年的十月十五,我會隨著潮水,回到雲荒來看你。

    當海皇的幻影消失在水面上時,怒潮以驚人的速度退去,飛散的水珠淋濕了她的全身。

    空桑太子妃站在黑暗的海面上,看著空無一物的懷抱。怔怔無語。良久,仿佛力氣不支,她往前踉蹌了一步,頹然跪到,將臉埋入掌心,發出低低的哭聲。

    “太子妃姐姐!”那笙奔過來扶住她,卻看到她身子猛然往前一傾,吐出一口血來,白衣上登時一片刺眼的殷紅。

    那笙嚇得呆住了,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茫然地看著西京。

    “快躲開!”西京看著她們,忽然焦急地大呼,“丫頭,小心上面!”

    隨著他的驚呼聲,一架龐大的東西從天而降,帶著強烈的火光。那笙來不及反應,只覺一雙手從背後將她猛然拉過去。她被拉入了水中,旋即又迅速浮出水面。只是短短的一瞬,她們原來站著的地方已墜下了一架燃燒著的風隼,爆炸在水面上。

    “你怎麼不小心一些!”一個聲音在耳畔厲聲道,驚懼中帶著一絲責備。

    “炎汐!”她忽然歡喜地叫了起來,一個翻身,便抬手抱住了對方的脖子。爆炸的火花在水面上四射,炎汐來不及多說,只是迅速帶著她穿行在海浪中,遠遠離開那個激烈交戰的區域。

    “啊?太子妃姐姐呢?”等回過神來,那笙忽地驚叫起來,“她,她不會被砸中了吧?”

    “怎麼會?”炎汐從水里浮出,搖了搖頭。

    “那……她不會有事吧?”想起方才那一剎的情形,那笙猶自心驚。

    “不會。”炎汐輕聲道,“太子妃性格堅韌,雖缺少決斷力。但應不會輕易被打倒吧……

    隨著他的聲音,一襲白衣從水面上升起正是空桑的皇太子妃。天馬受到了召喚飛速返回,展開又翅馱起主人冉冉升空。馬背上,白衣的銀劍女子抬頭看著環繞著金色和黑色火焰的伽樓羅,眼里露出一種令人敬畏的光芒,手腕微微一動。劍芒吞吐而出,宛如割裂黑夜的閃電一般。

    她臉色蒼白如雪,薄唇緊抿,縴細的手腕緊握光劍,指間的神戒放出了光華,迎著龐大的伽樓羅飛去。一頭雪一樣的長發在風里獵獵飛舞/

    衣襟上,猶自有殷紅的血跡。

    “太子妃姐姐!”那笙驚呼起來。她不敢相信,只是短短的片刻時間,白瓔竟然如此迅速地從莫大的悲哀里恢復了過來!

    漫天的鳥靈仿佛接到了什麼指令,忽然間從龍神身側齊齊散開,尖厲地叫著,朝著她飛去,將她籠罩在一片烏雲之中率領成千上萬鳥靈的正是那些被封印了上千年的邪靈。

    白瓔沒入了漫天的鳥靈之中,一襲白衣很快消失不見了。

    風浪漸漸平息了。撲上雲荒的潮水在摧毀了一切之後,隨著牧人的消失也失去了憤怒的猙獰的氣勢,開始慢慢退去。然而,頭頂那在海皇強大念力下升起的黑暗的天幕,卻依舊不曾動搖半分。

    七海倒轉。傾覆天際。黑色的水牆從各方升起,將雲荒上空的日光封閉!

    在這樣的“夜幕”下,整個冥靈軍團提前出動,從無色城里傾巢而出,在六王的帶領下馳援皇太子,和滄流的征天軍團展開了慘烈的搏殺。

    一眾復國軍在滾滾洪流中沉浮,仰頭望著九天之上的戰況戰斗慘烈,已經到了定乾坤的生死關頭。

    “不妙。”西京抬頭看了一眼上面的戰況,暗自擔憂起來。

    海皇魂魄重返雲荒,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毀滅了一切,陸地上雖大局已定,然而九天上的形勢卻依然嚴峻。

    空桑冥靈軍團和滄流征天軍團的實力本是旗鼓相當,堪堪匹敵,但怎當得起一旁鳥靈和邪魔的圍攻?再加上伽樓羅異變後力量大得駭人,破壞神的力量在這一場災難里也得到了空前的加強,龍神和真嵐一方一時間處于下風之位。

    幸好冥靈軍團及時趕到增援,征天軍團這才從圍攻轉向被迫應戰。久戰之下,伽樓羅的速度也開始放緩,空桑太子妃單騎突入,大群的鳥靈圍著她攻擊不休。局面激烈而復雜,但奇怪的是,居然至今不見破軍出手。

    “破軍也真沉得住氣,”西京緊握雙手,喃喃地對身側的炎汐道,“大地滄海橫流,伽藍帝都幾乎覆滅,他卻還在天上征戰不休,竟無一絲回顧之念難道帝都被淹,數十萬同族都葬身魚腹,他也毫不在意麼?”

    然而,他話音剛落,天上的戰局便起了劇烈的變化!

    只見漆黑的天幕下,伽樓羅的頭部忽然四分五裂,一道白光從中激射而出,將整個艙定的頂蓋一削而飛!如此駭人一擊,令天地瞬間為之失色!

    “天啊!”西京失聲驚呼,“九問?”

    是的,是九問!那劈開伽樓羅金翅鳥頭顱的一劍,正是九問里的最後一問!

    “這,這是……”半空中正在和鳥靈搏殺的白瓔同時失聲驚呼,幾乎握不住手里的光劍黑色的天幕下,高高的九天之上,站在金色的伽樓羅頂艙內的白衣女子手撫光劍,微微喘息,黑發如絲緞一般垂落雙肩,臉色如雪,竟無一絲血色

    那,竟赫然是空寂古墓里被她親手安葬的慕湮師父!

    她看到死去的師父手持光劍,衣袂迎風飛舞,宛若虛幻一般。九問從前代女劍聖的手里發出,有著閃電般震懾天地的光華,竟將整個伽樓羅艙室的頂蓋全數削去!

    而慕湮就這樣站在這個巨鳥的頭部,和面前的人靜靜對峙。

    “原來是你。”她對面的人忽地微笑了起來,薄唇彎起。

    英俊的戎裝青年坐在艙室中心的黃金坐椅上,轉過頭看著這個無禮的闖入者,手上黑色的火焰漸漸燃起︰“真是一位貴客啊……您已經死了,為何還要回來?您是來殺我的麼,師父?”

    “住口。”慕湮的聲音平靜而冰冷,“你並不是我徒兒。”

    “呵呵,請您不要這麼說,”破軍嘴角的笑容猶如刀刻一般,回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這句話從您嘴里如此清晰地說出來,會讓這里感到非常難受啊……您不知道您的徒兒有多愛你,師父。”

    “我的徒兒已經死了就在你說的那個地方死了。”慕湮用劍指著對方的胸口,冷冷道,“魔,伏誅吧!”

    “可笑!”魔抬起了左手,猙獰地笑道,“苟延殘喘的回魂者,竟然還大言不慚地挑戰我?”魔之左手上燃燒著黑色和金色兩種火焰,映照出年輕軍人冷硬的側臉他手上的黑色火焰席卷而來,瞬間便將光劍上的白芒包裹得嚴嚴實實。

    “方才殺入艙室,已經把剩下的那點兒力量耗費得差不多了吧?”魔在冷笑,眼神冷酷,"回魂者,你竟然還想憑借這點微薄的力氣從我手里奪去雲荒?可笑……我,要讓你魂飛魄散,再不能輪回!”他霍然從金座上長身而起,手執黑色的光劍,擊向自己的師父!

    殘破的伽樓羅金翅鳥還在繼續飛翔和攻擊,與冥靈軍團纏斗不休而艙室內的這種交手只持續了片刻,便于工作已尼可以分出高下。

    “師父!”白瓔眼看那種黑色越來越濃,幾乎已經看不到慕湮的身形,不由大驚,不顧一切地想從鳥靈的重圍中殺出龍神及時趕來,和真嵐一起並肩做戰,撕開了征天軍團的鐵幕,幫她擋住了那些惡靈,全力劈開一條通路。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她剛躍上伽樓羅,就眼睜睜地看著黑色的火焰熄滅了那一道白光,魔之左手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用一招同樣的“蒼生何辜”,以指為劍,掐住了白衣女子的咽喉!

    “螳臂擋車!”魔在冷笑,眼里露出一絲冷芒,“靠著勉強凝聚的魂魄,卻妄想阻擋我?如今就讓我用這雙手重新送你上黃泉路吧!”魔之左手緩緩收緊,黑色的火焰燃燒在慕湮蒼白的咽喉上,竟要將其生生粉碎!

    “住手!住手!”白瓔不顧一切殺出重圍因為急切的守護心情,後土的光芒一瞬間大盛,護之力量注入光劍,她手里的劍芒陡然暴漲,吞吐幾達百丈!

    “該死!”仿佛顧忌後土的力量,魔咒罵道,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 嚓”,女子蒼白縴細的脖子居然在他手里碎裂了。年輕軍人松開了手迅速退去,避開了白瓔光劍的攻擊,眼楮轉為璀璨的金色,肩膀微微戰栗。

    “師父!”白瓔驚駭交加,看著咽喉被捏碎的白衣女子失聲痛呼。

    然而,同時喊出這句話的,還有那個手染鮮血的殺人者。

    雲煥退開了兩步,怔怔地看著被自己親手殺死的那個人,身子漸漸開始顫抖,臉上換上了一種完全不同的表情那是“人”才有的表情!破軍忽然踉蹌地跪倒在了機翼上,發出了痛苦而絕望的低呼,抱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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