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念弄完了以後，把票放在衣兜外側，她給錢後朝著路邊走去，那邊段之雲的車窗已經落下了，男人坐在里面直勾勾的看著她，讓她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呵呵，段先生您還沒走呢，”甦念站在外面樂呵呵地看著對方，“您在這是有事忙吧，我就不耽誤您時間了，咱們下次見？”
段之雲︰“不是說請我吃飯，中午了。”
甦念︰……
不是，正常人都知道等有時間就約等于無吧。
但話是她說的，而且人家確實送她來了，況且她這兩天說謊被抓包的事也還沒過去呢，更別提還有個顧淮安的調查問題呢，甦念訕笑兩聲，拉開車門重新坐上去。
“領導，您請，您選哪我去哪。”
段之雲嗯了一聲，然後吩咐道︰“去新街口。”
甦念︰“……”
新街口是海城的市中心，那邊東西很多，吃頓飯雖然不像海城飯店那麼夸張，但也不便宜。
她縮了縮脖子，默默把手伸向兜里的存折。
路上甦念好奇地問了一句︰“段先生，您今天中午是想問我顧淮安的事情？”
“您放心，不管他怎麼對我，我還是公私分明的，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您。”
段之雲嗯了一聲後，就不再言語，他靜靜地靠在那又恢復成了那副雕塑的樣子。
90年沿海地區經濟發達，但海城哪怕是到了後世也是個二線城市，自然跟那些大城市沒法比，但相比鄉下和郊外來講，市中心也算是不錯了，街邊全是賣東西的。
車子最後停在了一家寫著︰海城特色菜的飯館前，門口掛著倆紅燈籠，看著就洋氣。
“甦同志不想去？”段之雲見她動作慢了幾步，扭頭問道。
他眼眸漆黑如墨，說話的時候表情嚴肅而認真，“不喜歡的話，我們換一家。”
甦念搖搖頭︰“沒，您請。”
說著她上前一步，率先推開門做了個請的動作。
人家大領導吃喝不愁還有小汽車坐，肯定不會懂他們小老百姓吃頓飯都要扣扣搜搜的感覺。
不過，甦念轉念一想，反正花的是顧淮安的錢，她不吃早晚也會被沈嬌花了，而且跟段之雲搞好關系又不是壞事。
這麼一想她臉上的笑真誠了些許︰“領導，我們坐里面吧，有包廂。”
段之雲搖搖頭︰“不用。”
他挑選了一張靠牆的桌子，四個人的位置，只坐了他們倆，那位司機沒跟著進來。
甦念的位置正對著門口，她往外面看了眼，透過玻璃門能看到那輛汽車，但司機已經不見了蹤影。
似是知道甦念在想什麼，段之雲說了一句︰“他喜歡吃面食，這會兒大概去了隔壁的面食館。”
進門的時候甦念也看到了，特色菜旁邊是一家餅店，這個點門口圍了挺多人，店老板擺了張桌子在外面烙餅，香氣撲鼻。
甦念也喜歡吃餅，不過今天她沒點餅，而是點了一桌子菜，還要了兩碗米飯。
顧淮安要調去南方，這位領導是為了考核他來的，想必也是南方人吧，就是這人的身高體型不太像南方人，有點像是北方人。
不過，話不絕對，她不能帶著地域看人。
“領導，我有個事比較好奇，”等餐的時候甦念放低聲音問了一句。
對面段之雲哪怕是吃飯也坐得很板正，聞言他看過來等著甦念的後續。
甦念把頭往他那邊湊了湊，聲音很小地開口︰“像是淮安這種情況，調過去以後是不是要做什麼保密工作呀。”
“我們家的情況您也知道，我這妻子除了有張證別的都無，我連他的工作都不了解，要是方便的話您給我說說唄。”
話音落，她眼睫彎彎歉然一笑︰“當然，要是涉及到保密的話您不用提。”
“我就是覺得自己很失敗，對枕邊人一無所知。”
她臉上帶笑眼底卻似有一絲傷感，不過這絲傷感是給上輩子的自己。
她上一世跟著顧淮安在南邊定居，每天的日子就是伺候他們父子倆和沈嬌，孩子要上學老公要工作，沈嬌後面去讀書上學也需要人幫忙。
而她自然而然地待在家里，沒去工作。
每天忙得團團轉，跟顧淮安的交流時間只剩下晚上，可偏偏大部分時間他都說累，一個人睡在書房。
甦念想問他工作上的事，每次一開口就被顧淮安打斷，他總是不耐煩地說︰科研的事你不懂。
當然現在她也不是為了關心顧淮安，了解清楚情況好下手。
在她找到線索前，顧淮安不可能走。
這種事不方便讓外人听到，自己說話聲音又小，是以甦念都快湊到段之雲跟前了，段之雲微微低頭就能看到她那張白淨的小臉。
段之雲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不算保密，事情未成定局。”
“他的能力居中，但是勝在配合組織工作。”
甦念哦了一聲，繼續等後續。
“他說家里人很支持他的工作，不管去哪隨時可以出發，”段之雲沒說研究內容，只是挑著說了幾句。
前兩天他就看了顧淮安的資料，這人原本只是幾個研究員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如果不是甦念他是不會看這些資料的。
軍方需要人研究機器，海城有人但是願意過去的少，大家有妻有子的不願意搬家也正常。
甦念懂了，“所以，您就來調查我了？”
“那是不是我反對的話，顧淮安就沒法去南方了，”甦念眼珠一轉，沒注意自己的稱呼連名帶姓喊出來了。
倒是段之雲眼皮掀了掀，他點點頭︰“嗯。”
听到這話，甦念笑得更深了，她端起茶杯狗腿地給人倒茶︰“領導，您請。”
等了約有二十分鐘，菜才陸續上來，吃飯的時候甦念不時用公筷給段之雲夾菜，盡職盡責地扮演一個狗腿。
而段之雲倒是也不挑食，不管她夾什麼，對方都第一時間吃掉。
反觀顧淮安，家里條件一般，屁事倒是挺多，吃飯浪費還挑刺，剩下一堆隔夜飯他不吃又不想浪費，變著法讓甦念吃了。
甦念心里呸了一聲，給段之雲夾菜的動作更快了。
這樣一個男人，長得帥人品看著可以，雖然人冷了點吧，但看著挺好養活，關鍵是人家有錢有權的，不知道將來會娶個什麼樣的姑娘，肯定得是那種有錢人家的女兒，長得漂亮學歷好前途無限大好的人吧。
甦念感嘆了一句，那邊段之雲吃飯的動作一停。
他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看著甦念，嚴肅地開口︰“我娶老婆，不會看重她的外在條件，漂亮、學歷、家世我都不在乎。”
甦念啊了一聲，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不過，段之雲怎麼這麼認真，她被對方看得心里發毛，剛想開口說話冷不丁掃到了門口那邊過來的人。
顧淮安牽著沈嬌的手，倆人有說有笑地進來，沈嬌大半個身體依偎在顧淮安身上，就像是一對小夫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