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詭案手札

第91章 策論試探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𨘥@尬本章︰第91章 策論試探

    暮色漸沉,開封府衙的青磚黛瓦籠在余暉中。

    林知夏縴細的手指正叩著檀木案幾,桌面上攤著趙弘案的卷宗。

    常有權貴強搶民家女子為妾,而這趙弘,跑到別人家里,吃干抹淨抬抬屁股走人。

    這些年禍害的女子,竟多達十幾位。

    甚至為了搶生意,滅了富商滿門。

    若不是這些年犯懶了,不知會有多少商戶遭殃。

    宋大咬牙道︰“就憑這些,趙弘死一百次都不解恨!只是這些都是陳年積案,怕是苦主難尋。”

    “蛇過留痕,我想趙弘肯定沒想過,他會這麼英年早亡!他的膽子是一點點被慣大的,這般囂張,定留下了不少破綻與證據。”

    林知夏眸光堅定。

    殺不完的貪官污吏,抓不完的豪強惡棍。要是怕困難,這官就沒必要做了。

    宋大靠過來︰“林大人,你听說了嗎?陸啟這次破了貪污軍餉一案,怎麼也得往上升一升。

    可他上面,就是孟大人了。大家都說,有陸貴妃在,說不定,孟大人會調走!陸啟會坐上他的位置。”

    開封總領府事,可專折奏事,參與朝議,真正的天子近臣,比一般三品大員可有實權多了。

    宋大不知,這貪污軍餉一案,是林知夏最先發現的。

    想到陸啟那一日換三套衣服的作派,還有平時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宋大就很是不喜。

    甚至隱隱冒出,對方上位他就歸于田園的想法。

    “話說,這幾天江大人也老是不見人,要不然,還可以找他問問,這府衙里,就他能和陸啟說上話。”

    林知夏眸光微閃,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江成最近這麼執著于貢院案。

    這兩日,他就沒怎麼呆在府衙,連阿晝那小子,都兩天沒見人了。

    她轉頭,雲星坐在外面牆頭,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林知夏目光還未收回,檐角銅鈴忽而叮當,衙役捧著灑金請帖碎步而來。

    林知夏展開箋紙,汴河虹橋畔“清風茶樓“四字在暮色中泛著微光。

    “江大人讓我送過來的,說是讓您現在就去。”

    “學子論策?”

    宋大探頭一看︰“江大人莫不是要您去同那群書呆子論道?”

    “也許是案子有了突破口。”

    林知夏說著起身,帶著雲星趕了過去。

    科舉考試中,策論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專為考察學子對時政的見解和解決問題的能力。

    林知夏曾偷偷以兄長的身份參加過。

    暖風輕拂,臨岸的茶樓旁,停滿了馬車。

    林知夏目光滑過馬車,夕陽的余暉灑落在潺潺流淌的汴河之上,好似無數碎金在水面跳躍。

    二樓雅間臨河而設,竹簾半卷,一群年輕士子倚欄而坐,正熱烈地討論著當今時事。

    他們皆著青白衫,居中那一抹緋紅,正朝著林知夏揮手。

    林知夏走進去,檐角銅鈴輕響。

    只見一學子神色激昂︰“府兵制敗壞,皆因均田崩解,保甲法徒增民賦,與府兵制何異!不過是重復了租庸調法的弊端!”

    “陸兄只見皮毛。在下認為,保甲法乃固國之良策。我朝兵力布局外重內輕,禁軍雖強,然地方防御薄弱,保甲法既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又能減輕百姓賦稅負擔。

    豈是府兵世襲可比!”

    雅閣內有人點頭稱是,也有人面露疑色。

    江成坐在孔老旁邊,而瞿老太爺也在。

    他們皆是身著青衫,每名學子說完,都會點評一番。

    林知夏微微皺眉,這種場合叫她來干什麼!

    她不知道,這正是太興七年科舉會試的策論考題。

    “孔老、瞿老。”

    林知夏上前見禮,兩個老頭子傲嬌地轉頭,一左一右,好不默契。

    “這位是?”有人疑惑出聲。

    林知夏向屋內眾人拱手︰“在下,開封府林知行。”

    有人面露疑惑。

    江成道︰“林大人可是太興七年進士第十五名。”

    場中一靜,因為林知夏看著太年輕了,不少人以為他是世家子弟,是族中推薦的。

    在場有不少學子看著比林知夏的年紀還要大,有些人考了兩屆還沒上岸。

    “林大人這般年輕,真乃奇才也!不若,您也說說,就保甲法與府兵制孰能固國本?”

    話落,在座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望向林知夏,想看看他能不能說出點真東西來。

    最近因為禁軍吃空餉,軍器倒賣一事,讓很多人為我朝軍政產生懷疑。

    林知夏倒沒想到,一來就成了眾矢之的。

    這個問題自前朝開始,就無法解決,這些學子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幾種言論翻來倒去。

    她清亮的雙眸掃視一圈,能出現在這里的,本身家庭條件就不會太差。

    他們並不知道,一戶農民在面對田賦、丁稅、徭役以及各種雜稅時,需要付出多少辛勞。

    她抬頭看了一眼江成,緩緩出聲︰“諸位種過地嗎?”

    眾人面露自得之色,紛紛搖頭。

    林知夏繼續道︰“我舉一個例子,一個五口之家,自耕地十五畝,每畝地平年產量兩石,豐年三石。

    正稅六石糧,丁稅與徭役約三石糧,雜稅約二石糧,還有稻種一石。

    平年三十石扣去賦稅僅剩下十八石,一家人平均每日食糧不足五升。”

    林知夏看著一臉懵懂的眾學子,知他們對這五升米沒有概念,不知道可以煮出多少米飯來。

    林知夏看向一旁服侍的伙計︰“你日食多少升米?”

    “掌櫃給我們每人的定量是每日兩升。”

    眾人面色微變。

    “農戶一家五口,日食僅五升米,他們做的都是力氣活,就算老人和孩子吃的少點,這點糧食也吃不飽。何況還有衣服鞋子等其他支出。

    民間有一句話,豐年勉強糊口,災年賣兒蠰女,很多人選擇晝耕夜織,人均壽命不足五十歲。

    這還是自耕地,佃農的日子更難熬。他們面對的賦稅並不只賺錢或有余糧的問題,他們要面對的是生存問題。

    民以食為天,國以民為本,保甲法與府兵制各有長短,無分對錯,最重要的是要解決根本問題。”

    話落,滿座衫早已面色青白。

    眾人听聞林知夏之言,皆陷入沉思。

    而江成握著青瓷盞的指節微微發白,林知夏說的,和當年考卷上的答案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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