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這便是我跟你提過的國師大人，你以後叫她若若便可。”葉無瑕站在葉姐姐的身旁，語氣輕緩。
葉姐姐誠惶誠恐地說︰“這怎麼能，草民，小人，我……”
葉姐姐話都沒說全，膝蓋就軟了。
在葉無瑕和方若棠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方若棠嚇得往旁邊一跳，只來得及躲過這一跪。
接著，她一臉尷尬地說︰“葉姐姐，你快起來。”
葉無瑕也立刻將人攙了起來。
方若棠朝葉無瑕使眼色，詢問他，是否沒說明兩人的關系，否則葉姐姐怎麼上來就跪她。
“大姐，我不是和你說過，國師大人是我喜歡的女子，我與她關系親密，你以後將她當妹妹照看即可，不用行如此大禮。”
“可……我，我這種人，會不會影響到國師大人。”
葉姐姐一臉自卑，忐忑不安。
方若棠小臉滿是好奇，不解地問︰“葉姐姐是什麼人？嫁給惡人的無辜女人嗎？這不關你的事情呀！畢竟在嫁人前，你也不知道他豬狗不如呀！”
葉姐姐一愣，看向方若棠的目光漸漸染了光彩。
“況且，你干什麼要拿對方的錯，懲罰自己，你要實在不舒坦，你親手殺了他就是呀！你不要怕，我可以包庇你的，殺了他，你也不用坐牢。”
方若棠拍拍胸口，一臉天真地說道。
葉無瑕目光溫柔地看向神采飛揚的方若棠，他就知道她能解開大姐的心結，她這人看似單純，但每次無意間說出的話，總能直擊對方的心靈，讓人察覺到溫暖，這也是她周圍的人，下意識親近她的原因。
這樣一個小太陽，誰不喜歡。
“……可我克死了父母，還生不出兒子。”葉姐姐眼里的光彩一閃而過，接著又縮回了龜殼。
“你的父母也是葉無瑕的父母，他也克父克母嗎？”方若棠歪頭，在葉姐姐和葉無瑕的身上來回看。
葉姐姐立刻激動地反駁︰“不可能，小弟怎麼會克父克母，他早慧懂事，很小的時候就能護住爹娘和我，他是最好的弟弟。”
葉家父母軟弱，葉姐姐如出一轍。
否則的話，身為三品大官的姐姐，也不至于讓一個普通商戶欺負了去。
“可你們不是同樣的父母嗎？你克父母的話，那他也克呀！他不克父母的話，你也不會克呀！”
方若棠的話，直接將葉姐姐問住了。
她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甚至覺得方若棠說的話才對，可她這麼能干的弟弟怎麼會克父母。
既然他不克，那她大約也是不克的。
“至于你說生兒子，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不生兒子就生女兒，況且生兒生女不是我們女人能決定的，都是看男人身體來的。”
方若棠是接受過新思想的人，這些她懂。
“……但他和其他女人又生了兒子？”
“別說其他女人，即使和同一個女人，也有可能生了兒子又生女兒呀！兒子是XY染色體，女兒是XX染色體，而男人的身體里有XY染色體，女人的身體里只有XX染色體，所以一男一女的結合，男人給女人的是X染色體，女人就會生下女兒，給的Y染色體，女人就能生下兒子，所以生兒生女取決男人。”
方若棠當時了解到這一方面的知識時，驚為天人。
畢竟在她前面十幾年的光陰里，和其他人一樣，都以為生兒生女是女人的事情，但當她知道是男人的事情後，她甚至仔仔細細去看了許多資料。
“這、這樣的嗎？”葉姐姐驚訝不解。
甚至根本听不懂什麼是X，什麼是Y。
但卻听明白了一點，生不出兒子不是她的錯。
“對呀！所以沒有生兒子的女人，根本不用受人指點，你反過來可以罵他沒用，連讓你生兒子的本事都沒有。”
女人背了上千的鍋，也該輪到男人受受這苦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葉姐姐垂著臉，細聲訥訥。
“而且女兒才能傳宗接代，線粒體DNA是母系遺傳的，只能通過母親傳遞給後代，這意味著，如果一個家族代代都生女兒，那麼不管過了多少代，都能追尋到她的基因起源。”
方若棠當初查資料時，查到這點挺高興的，但前一世界的科學家竟然說這個說法不準確嚴謹。
為此，方若棠還失望了許久。
不過，現在拿來哄哄葉姐姐倒無妨。
“真的嗎？”
“真的。”
【當然是假的！】
方若棠的心聲，第一次在葉姐姐母女兩人面前響起，兩人同時看向她，即使是一直如木偶的小孩。
【男孩女孩都會從父母那里獲得遺傳信息，不存在性別上的偏向，不過如果一個家族代代生女兒，即使過了千年，也能追溯到同一個祖宗，反正我覺得生女兒就很好。】
“國師大人，你……”葉姐姐瞠目結舌。
這一次看清楚了，方若棠沒有開口，那她這是心里話？
葉無瑕輕咳一聲，示意大姐不要多問。
葉姐姐軟弱沒有主見，當即閉嘴，不敢再談。
姐弟兩人的眉眼官司，方若棠甚至沒有看到，因為她被小孩子牽住了手，對方睜著一雙空洞的大眼，眼里僅有一絲絲的期盼。
她問︰“姐姐，你喜歡女孩嗎？”
“喜歡呀！”方若棠下意識地回答。
小孩子眼眸亮了些，又抿了抿嘴，追問︰“姐姐以後願意生女兒嗎？”
方若棠自身還只是一個孩子，沒有想過生孩子的問題。
被小孩子這樣一問，歪頭想了一下，接著咧著嘴巴笑了起來，“嘿嘿，如果能生一個像我這樣可愛的女兒，那簡直不要太好，我做夢都會笑出聲。”
方若棠自戀，想到能生養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漂亮小孩，整個人都沉浸在美夢當中，這種歡喜發自心底，有眼楮的人都能看出來。
小孩子癟癟嘴，吸了一下鼻子，突然看向她娘。
“娘，姐姐說女孩也很好，她願意生女兒。”
葉姐姐怔了一下，突然掩面，泣不成聲。
“對不起。”
方若棠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懵了。
她小碎步挪到葉無瑕的面前，忐忑地問︰“怎麼回事？是我說錯了什麼話嗎？她們怎麼都哭了起來？”
“沒有，你說得很好，我替她們謝謝你。”
“啊？”方若棠傻眼，“我說什麼了？”
葉無瑕抬手揉了揉方若棠的發頂，並沒有去勸痛哭失聲的母女倆人，反而將方若棠拉到了一旁，給她們留有宣泄情緒的空間。
“我不在上京的這段時間，想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