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思定伸手跟厲元朗相握,雖然他的行政級別比厲元朗高,但含權量卻低了不少。又是在瑞豐縣,肯定還是以厲元朗為主。
厲元朗也伸出雙手,熱情的跟鄭思定相握︰“鄭老,早就听說你急公好義,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我要代表瑞豐縣百姓,以及所有政府人員,向你表達最真摯的感謝。”
“當不起,使不得!厲縣長,我剛來瑞豐縣,還沒做出任何的貢獻,就被你這樣夸,真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這時,車上下來一個四十來歲,戴著鴨舌帽的男人。他的五官很秀氣,有種男生女相的感覺,身上的衣服是白色,鞋子也是白色,就連頭上戴的鴨舌帽,也是白顏色的。
整個人,站在日光里,居然給人一種閃閃發光的感覺。
“慕容廳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厲元朗,厲縣長,也是瑞豐縣最高級別的領導,還是這批文物的第一發現人。”
慕容春城對著厲元朗展顏一笑,露出滿嘴白皙的牙齒,然後伸手跟厲元朗相握︰“文物在哪里,听說里面有一副臨摹王羲之的十七帖,我很想看一看。”
臨摹貼並非毫無價值,要看是誰臨摹的。畢竟王羲之被尊稱問書聖,歷代書法大家,多會照帖臨摹,試圖理解書聖的筆鋒與筆意,還有那種張揚的灑脫。
真跡很珍貴,但如果是某位書法大家的臨帖,上面又有名人收藏的印章,那麼臨摹的帖子也同樣珍貴。
听到慕容春城的要求,厲元朗並沒有拒絕,而是把手一伸︰“里面請,正好里面的安保系統已經開始啟用,我們幫著走一遍流程,也好查漏補缺!”
如果說省文物廳的工作組是來考核的,那麼從他們踏足這片土地上,考核就已經開始了!
厲元朗沒有把他們當成是上級領導,而是用平常心接待,把他們當成是普通的客人。至于慕容春城提出的要求,更像是出考題。
想要建成博物館,不只要有硬件,還要有足夠細致的管理。文物這東西,趕上了盛世,一件的價值都能超過千萬。
如果不能妥善的保管,沒有嚴密的安保。今天碎一件,明天丟一件,那可不是博物館,而是成了大笑話。
“各位領導請隨我來,這里是臨時儲存文物的地方,一共九個集裝箱,為了能夠更妥善的保護文物,分門別類後每個集裝箱都被抽成了真空,想要從里面拿出文物,需要經過三級確認。”
厲元朗說著從前面拿出文件夾︰“首先是研究人員提出要求,比如慕容廳長需要調取未知書法家臨摹王羲之的十七帖,這就需要你在上面簽個名。”
慕容春城倒是很配合,拿起筆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就是值班領導來簽字確認,今天的值班領導是誰?”厲元朗游目四望,就看到嚴光北高高舉起的手掌。
揮手讓他過來簽字,完成這兩道手續後,一個集裝箱開始旋轉如同潛艇門般的轉輪,空氣緩緩注入集裝箱里。
剛剛還安靜的地方,響起了好似輪船般汽笛鳴響的聲音。剛剛還安靜的院落,立刻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不大的工夫,一群全副武裝的保安,把這里包圍,全都面色不善的看著大家,直到嚴光北亮了工作證,保安們才往後退了幾步,但依然觀察著四周。
隨著集裝箱的門被打開,嚴光北戴上了手套,然後拿著個密碼箱走了進去,把十七帖裝進密碼箱里,走出來交給了護送文物的專職人員。
厲元朗介紹︰“每一件文物配備兩名安全員,他們負責把文物護送到指定的工作室。”
“工作室里安裝的有監控設備,看到安全員出現在監控區域後,才會發送密碼箱的密碼!現在大家伙請跟我轉場到工作室。”
在厲元朗的指揮下,兩名安全員走在最前面,大家伙跟在厲元朗的身後,來到了只能從外面開啟,從里面無法打開的集裝箱工作室。
安全員把箱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對講機里響起嚴光北的聲音︰“6636。”輸入這四個密碼以後,箱子被打開,十七帖被放在了桌子上。
厲元朗解釋︰“這就是安保的第三步,整個工作室,就好像是個大箱子,兩個安全員離開後,大家伙都被關在箱子里。”
“只有把文物重新裝回到密碼箱,大家伙才能離開這間工作室。”
鄭思定夸贊說︰“好嚴謹的安保措施,不錯,不錯,很用心!”
其他人也都贊許的點頭,一個小縣城里,能夠想到這般嚴密的安保措施,的確是費了一些心思。
慕容春城也陪著笑了一會,然後看向十七帖說︰“讓我們鑒定一下,究竟是哪個朝代的書法大家,臨摹的十七帖!”
厲元朗很專業,拿出了手套跟口罩,示意慕容春城戴上。字畫不比瓷器,如果手上有汗,或者在鑒定的過程中,忽然間打了噴嚏,都會對字畫自稱不可逆的傷害。
既然是大考,那就要做好每一個細節,慕容春城並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覺得厲元朗這樣做,非常的專業。
戴好口罩跟手套,慢慢的打開了十七帖,慕容春城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副放大鏡,仔細看著上面的文字。
鄭思定雖然不擅長字畫,但多少懂一點點,遠遠的看著,然後猜測說︰“看紙張應該是元代的字畫,大概率是趙臨十七帖……”
元代的書法家趙孟 ,沒少臨摹王羲之的十七帖,所以傳世的不少,如果是真的,也算是一件大開門的東西。
“不對!不對!”慕容春城卻搖頭︰“紙張雖然的元代的,墨也是元代的,但這裝裱的手藝很像是明代的。”
“而且……”慕容春城盯著一處松雪道人的印章,緩緩的說︰“這應該是明代人做假的十七帖,而且已經到了能夠以假亂真的程度,如果沒有這一處的破綻,我也被他瞞了過去!”
“這是個高手,書法一途的造詣,不比趙孟 差,如果不是這一方的印章,我都被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