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洪泉公司開始裝死，不得不說裝死確實是很好的辦法。
反正網友們隨便罵，罵兩天也就消停了。
等再過段時間事情慢慢平息，再來一波歲月史書……這年頭的歲月史書可是很多的，只能說這就是新聞學的魅力。
然而，熱度下去了，但卻沒有完全下去，因為董教授這個人火了。
他一怒之下曝了大號，當時懟的爽了，但是同樣也被不少人嘲諷。
說他精神分裂，還說什麼“打不過就加入”和“三姓家奴”之類的話。
你別說，這黑紅也是紅，反正董教授確實火了，他大號和小號上的言論還被有心人做成了PPT。
大號在停更之前每天就做一件事，和周雲互懟。
而小號在曝光之前每天也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花式吹捧周雲，用法律的方式來吹。
所以這會被放在一起後那對比簡直不要太鮮明，可以說直接讓老董火上了天。
不用懷疑，PPT就是張律做的，這年頭互聯網吵架就是這樣，互相揭短，兩敗俱傷。
而董教授現在是真的不怕了，直接說他就是仰慕周律師的為人和專業，所以現在已經成為對方的粉絲，然後繼續每天艾特張律，順便發一次洪泉公司的所作所為。
主打的就是只要我不要臉，那對方就拿我沒辦法。
對洪泉公司其實也造不成大影響，但有些事其實是會被記住的。
就像有很多城市都是因為一個案子而出名，提到這里後大家的第一印象就是那個案子。
總得來說就是惡心，如鯁在喉，但確實拿董教授沒辦法，人家是體制內的，只要不犯什麼原則性錯誤，那你確實拿人家沒辦法。
與此同時，京海，今年四十八歲的文艾山看著手機，臉上帶著無奈。
距離當初差點讓自己賠掉褲子的帶貨直播已經過去大半年了，在這段時間里，他用了
幾乎所有的維權方法。
這些方法包括但不限于報警，訴訟，發網上等等，但報警不給立案，訴訟敗訴，發網上沒有一點水花。
總的來說就是，所有的維權手段能用的都用了，但是卻沒有一點結果。
本來文艾山最開始想到的就是報警，但是根本沒用，公安機關對于這樣的情況並不立案。
之後就是找市場監管這些相關部門，這也是咨詢律師後的結果，那個律師說主播帶貨應該也算一種廣告行為，應該受到廣告法的制約。
結果……沒什麼結果，本地的市場監管認為這種他們管不了，退貨率高誰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找到了老莊這個朋友，想著看能不能走法律途徑。
當然，其實是想找周雲的，但是靚仔周那會正忙著做那個勞動糾紛呢，根本抽不出時間來。
老莊于是找了律所內擅長合同糾紛的高級合伙人老劉，結果不曾想敗訴了。
文艾山沒辦法了，只能寄希望輿論，但是發了一堆視頻都沒用。
現在看著網上這麼一個教授蹭點周雲的話題都能火，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正想著呢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文艾山頓時更煩了，不過想了想之後還是接通電話。
很快手機中一個聲音響起︰“喂文總，你們那邊又在網上發視頻了吧，我之前就警告過你的還給你發了律師函，結果你就是不听對吧？”
听到這句話後文艾山直接暴怒吼道︰“我踏馬就發，我看你能把我怎麼樣，有本事你們就起訴我！”
“草擬嗎的敢做還不怕人說？”
電話另一邊，“京海老向”團隊的成員，也是老向的弟弟向陽豐頓時道︰“文總，有我們什麼事啊，這帶貨誰能給你保證穩賺不賠啊！”
“什麼叫我們怕人說，我們從來不怕人說，合同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你掏錢找我哥帶貨，沒有任何的附加條件。”
“合同里也沒說退貨的事吧，你自己也起訴了，完了你輸了官司，我就好奇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現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發視頻亂說，已經構成侵權了你明白嗎？”
“現在你還不停，那就等著法院傳票吧。”
文艾山這邊頓時破防了，直接開罵，結果罵了幾句才發現對方已經掛電話了。
真的就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他在這次的事件中差點賠死，那筆坑位費就和白花了一樣，那麼多的產品生產出來全部積壓了。
為此他賣了兩套房才稍微穩住，不然估計真的要破產當老賴。
如果真的是帶貨不行也就罷了，關鍵是退貨率這麼高，那明擺著肯定有問題。
雖然他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問題，但他的衣服以前就沒有過這麼高的退貨率。
想走個輿論途徑，結果視頻發出去半點熱度都沒不說，對方居然還威脅要起訴！
氣的老文現在肝疼，舉起手就想摔手機，結果沒想到又來電話了。
看了看來電顯示，這次是個陌生電話。
文艾山接通後語氣生硬道︰“喂誰啊？干嘛的？”
手機中一個聲音響起︰“喂，是文先生吧，我是京海振天律師事務所主任……高級合伙人周雲。”
“听老莊說你有個案子是吧，我正好這會有時間，先幫你解決一下。”
嗯……啊？听到這句話，老文感覺一下子肝不疼了，忙不迭地道︰“周……周主任？您這會真的有時間？”
手機中響起了周雲爽朗的笑容︰“這我騙你干嘛，之前我確實是忙。”
頓了頓周雲又道︰“那文先生，你抽時間來趟律所，我具體問問情況，然後還需要你帶一些資料什麼的，後面我把清單發給你。”
老文忙不迭地點頭道︰“好的好的沒問題周主任，我肯定盡快過去。”
又聊了幾句掛掉，老文頓時感覺喜上眉梢，雖然不知道這位周律師要怎麼解決案子，但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听到說對方接了案子，他就感覺這次穩了。
就是這麼奇怪，特別有信心。
嘴里哼著“咱們老百姓今兒個真高興”的小曲，老文看著手機上的董教授，感覺對方一下子順眼了。
還是要多舔一舔周律師啊，好處太多了，如果有機會他也想舔一舔……
就這樣時間很快到了下午，文艾山帶著一堆材料來到了振天律所，然後被等著的老莊招呼著帶到了周雲辦公室。
“坐吧，這就是周雲周主任。”老莊在旁邊開口道。
文艾山看向了前面的年輕人，這位大名鼎鼎的律師是真的年輕，反正從外表上看的話都可以當老莊兒子了。
但偏偏現在人家周律師的名聲要比老莊大多了。
就在此時周雲開口道︰“文先生來了，不要拘束隨便坐，小段你去倒點茶。”
很快三杯茶送了過來，小段笑道︰“文先生，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就按照周主任的標準給您倒的。”
一個合格的助理必須面面俱到，小段很明顯做的很好。
文艾山趕忙表示無所謂，然後三人便聊了起來。
“所以文先生，你之前簽合同的時候根本沒有好好去調查吧？”周雲開口道。
文艾山搖搖頭︰“周主任，你是知道的，那個老向是慢手上很知名的大主播了，基本上就是最頂尖的那種。”
“這樣的主播帶貨那都是特別搶手的，所以……唉，誰知道會出這樣的事啊。”
周雲笑了笑道︰“現在的問題就是，以合同欺詐為由起訴已經敗訴了，說明這條路不好走，申訴成功的希望很小。”
“我這里有另外一個想法，之前和老莊也探討過了，我們還是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從刑事方面入手！”
听到這話文艾山趕忙道︰“周主任，就從刑事方面入手，真的，我寧願不要賠錢，也想讓他們去坐牢！”
“您是不知道他們有欺負人，我就算以後當個窮光蛋也要出這口惡氣！”
周雲趕緊擺擺手道︰“誒誒，我還沒說呢文先生……”
文艾山聞言笑道︰“您不用說，那網上都知道的，您在送人進去方面是最專業的，大家都相信您。”
周雲︰“……”
“總之我的想法就是，看能不能找出這些訂單里面的問題，你們之前找過沒有，有沒有什麼有疑點的？”
說到正事文艾山還是很靠譜的，很快道︰“周主任，我做電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真的是那種大批量的刷單的行為，那我肯定能看出來。”
“但是這次的訂單，我前後研究了很長時間都沒用，至少從表面上來說，這些訂單都是正常的。”
“就沒有那種可疑賬號進行的多次大批量購入然後又退款的情況，如果真的是那樣，我早就解決了。”
這里要提到的就是比較傳統的手段，弄一些賬號，然後短時間內大批量購入來刷銷售額，以前直播帶貨野蠻生長那會這種情況很多。
一般都是先買粉絲量，然後發一些視頻把點贊什麼的都刷上去，反正至少看起來像個大網紅，但其實這些都是一個套餐。
然後用這個賬號去接單，為了避免銷售額出問題被人發現，就自己在那里刷，之後再大批量退單。
那幾年有不少商家都被這麼坑過，但沒辦法，大家都在直播帶貨，你要是不玩，那你直接就會被淘汰。
文艾山搞不懂的就是這，京海老向的賬號沒問題，多少年的老網紅了，粉絲數雖然摻水但也還算正常。
那些訂單表面上看起來也正常，但是卻有這麼離譜的退貨率，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周雲翻看著手中的訂單，嘴上說道︰“文先生，你說的那些都是老黃歷了，人家現在全部都開始正規化，哪可能那麼輕易讓你發現問題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現在真沒那麼容易。”
周雲不是在瞎說，這一世網紅們玩的操作他前世都已經見過了，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問題。
但是這一世的人沒見過。
這就是周雲做案子可以無往而不利的原因之一，不單單是因為他的專業。
他再專業也不可能是全才，但是前世的法律發展，或者說是社會發展比這一世要快的多，很多案子這一世還沒有，但前世已經有了。
所以他就可以直接照搬那部分操作，然後搞各種各樣的第一案。
這就叫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文艾山忍不住道︰“周主任，您趕緊給說說吧，到底怎麼找出他們的問題啊。”
旁邊的老莊同樣開口道︰“老周，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正好我也學習學習。”
听到這話周雲再次笑了，站起來一邊踱步一邊道︰“老莊，文先生，對方使的是障眼法，你單純看這些訂單肯定是發現不了問題的。”
“因為這些賬號都是真的，對應的信息也都是真的，你說你怎麼可能發現問題呢對吧。”
“但是我們同樣要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這里我們不能用老辦法去看，而是要用對比的方法來找答案，來辨別出究竟哪些賬號有問題。”
“怎麼類比，很簡單，你去聯系一下那個網紅帶過貨的其他商家，盡量多一點，然後從他們那里來獲取他們的訂單。”
“正如我之前說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對方不可能只在你這里用這套路，那麼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對比這些退貨賬號呢。”
“假如說，有一個賬號，從創建之後，或者說從某個時間點開始，只買老向帶的貨，然後每次都是下單了退款，你們說這個賬號會不會有問題啊？”
之所以說是某個時間點之後，就是因為這個人可能在這個時間點賣了或者出租了自己的賬號。
對沒錯，很多人以為說肯定是這些網紅團隊買的非法賬號。
這你就錯了，人家那是兩邊都同意的，都知道銀行卡給人跑分或者干嘛容易觸犯幫信罪，所以這兩年類似的情況少了。
但購物賬號呢，很多人都不在意這個東西，以為這個不算什麼，但在實名化的今天，各大平台的這些賬號都有其價值。
听到周雲的話，文艾山和老莊對視一眼，還真是這樣啊！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賬號絕對有很大的問題，那如果咱們順著這個賬號查下去，說不定就能找出問題了！”
文艾山滿臉激動道。
之前為什麼不去找，因為訂單數太多了，退貨的訂單有一千五百多萬，他那一件衣服，貴的九十九，便宜的幾十塊，你可以算算這有多少單。
如果是那種異常醒目的大單子倒還好，但都是小單子你怎麼查，你根本沒法查。
所以必須得通過周雲的方法來找出具體賬號，這樣才能查下去。
“這只是第一步，能不能查下去也不確定，畢竟現在這些都是一整條的產業鏈。”周雲在旁邊潑了一盆冷水。
然而，還沒等兩人說什麼，靚仔周又在那里笑道︰“不過我就喜歡這樣的，哈哈！”
頓時，老莊和老文都愣住了……這情況看著咋有點滲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