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炎對她的小意殷勤頗為受用,端起杯子喝了個一干二淨,“這水有一點苦。”
“可能是醫院的水質不穩定。一會我出去給你買純淨水。”
“算了,將就著喝吧。”
沒一會,章炎就睡著了。
李蔓俯身對著他的耳朵,輕聲道︰“對不起,為了 的將來,只能讓你去死了。”
她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個枕頭,死死的捂住了章炎的口鼻,過了很長時間,李蔓才松開手,她把手指放在章炎的鼻子下面、放在他的手腕上、脖子上,都探了一遍,確認他沒有呼吸,沒有脈搏和心跳,才裝起那個給章炎喝水的杯子,離開了。
元初跟系統說︰“李蔓還是很厲害的,又心狠又冷靜。”
系統深以為然。
它和初初只不過是故意炮制了那些對話給李蔓听,她就立刻想到了該怎麼做,並且當機立斷地付諸行動了。
而且,她還有點反偵察意識,戴了帽子和口罩來的,一路上都避著人,把人弄死了就走,不會在現場流連,不會表現出傷心難過懺悔等沒有用的情緒。
現在才剛進入新世紀,攝像頭還不是很普遍,如果不是它和初初,真有可能被她得逞了。
李蔓在汽車站被捕了。
殺完人以後,她回了趟家,把自己之前買的一些金飾全都拿上了,準備去市里賣掉,用來給章君 交醫藥費。等到章炎死亡的事情被確認,她和章君 就能繼承房產和車子,到時候把這兩樣一賣,她們就去京城治病了。
想到這里,李蔓甚至有一點點輕松。
她去了長途汽車站,準備坐汽車返回市里。
然後,遇到了等在那里的警察。
“李蔓,你涉嫌謀殺未遂,被逮捕了。”
“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錯了?”李蔓問道,“我回家拿些東西去賣,我女兒的醫藥費該交了。”
“沒有錯,章炎指證你謀殺他。”
李蔓脫口而出,“他不是死了嗎?”
說完,她立刻就意識到,完蛋了,她不打自招了。
警察把她押上了警車,“他沒死。他說他喝了你倒的一杯水,就昏睡過去了,然後他感覺到你拿枕頭捂住了他的臉,他當時想掙扎,但是沒有力氣,只能任由你捂著他。後來你還試了試他的呼吸和脈搏。你覺得他死了,才離開的。”
“他沒死嗎?”李蔓問。
“沒有。他只是呼吸暫停,後來又恢復了,而且他掙扎著醒了,喊來醫護人員報警,告你謀殺。”
李蔓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淒涼。“他怎麼不去死?他怎麼不去死啊?要不是他出去嫖娼,我們家根本不會發生這些事。我會好好的,我女兒也會好好的。他把我們害成這樣,他怎麼還有臉活著?”
警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一系列連鎖反應的開端,確實是章炎出去嫖娼的那個晚上。
但是,這里面誰也不無辜啊。章炎售賣假冒偽劣產品,李蔓也是知情的,而且參與其中了。他們的女兒也屬實算不上什麼好孩子,打架斗毆欺負人的事,一件沒少干。
因為犯罪情形惡劣,李蔓直接被收押了。
而且,警方很快就找到了被李蔓丟棄的枕頭和水杯,在上面檢測到了李蔓的指紋和章炎的DNA,因為李蔓捂的太用力了,章炎腦袋上的傷口又破了,血液滲透了出來,粘在了枕頭上。
警方還在杯子里檢測到了安眠藥成分。這說明李蔓是有預謀的殺人。
市醫院為了能讓章君 稍微好受一點,給她開了些安眠藥,讓她吃了能睡個好覺。但是李蔓怕安眠藥對女兒身體不好,每次都給她減半,所以她手上有多余的安眠藥。
為了讓章炎徹底失去知覺,她給章炎的那杯水里加了三片。按理來說,放倒章炎不成問題。至于章炎為什麼能夠掙脫安眠藥的影響,醒來報警抓人,那就只能歸結為他的求生欲了。警察們說起章炎的事,就說“求生欲真是無敵了。連安眠藥都能贏。”
元初跟系統說︰“無敵的是我們好吧。要是沒有我們幫忙,章炎就死了,哪還能醒過來報警啊!”
章炎確實喝了那杯有安眠藥的水,只是元初和系統幫他保持了清醒,他清醒地知道李蔓要殺他,知道李蔓為什麼要殺他。
章炎恨死了,卻睜不開眼楮,只能感受一下枕邊人的心狠手辣,體會一下窒息的絕望。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但沒想到,就在他即將死去的那一瞬間,李蔓停手了。
李蔓被抓了,她請求警察聯系她的女兒,讓她好好治病。“就說我對不起她,我幫不上她了。”
她還想見見章炎,跟他求求情,讓他不要不管女兒。
警察嘆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本來你丈夫也就坐個一兩年牢,你能判個緩刑,在外面陪著你的女兒。只要你們不再繼續違法犯罪,未來總會一點一點變好。
現在呢?你蓄意殺人未遂,至少五年起步,考慮到你女兒的情況,你丈夫有可能會被判緩刑,你覺得他能照顧好你女兒嗎?你怎麼會干這種蠢事呢?”
李蔓能說什麼呢?難道說她听到別人幾句閑談受到了啟發起了殺人之心嗎?這話說出來誰信?
可憐天下父母心,警察考慮到李蔓的慈母心腸,還是幫她通知了章炎,說李蔓想見他。
章炎嚴厲拒絕,“不見。她想殺我。我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她竟然想殺死我。夫妻十多年,我竟然不知道她是這麼心狠手辣的一個人。她太可怕了。”
那種瀕死的感覺也太可怕了。
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在死亡邊緣徘徊,他一度以為自己真的會死。
李蔓還想跟他打感情牌,還想讓他原諒她?她做夢!
警察沒辦法,只好把章炎的態度轉告了李蔓。
李蔓又哭了。
當天夜里,章炎死了。
醫生判斷,李蔓捂住他口鼻的行為還是給他的大腦帶來了不可逆轉的損傷,雖然他掙扎著醒了,報警把凶手抓了,但是他自己卻是好不了了。
李蔓的罪名由蓄意謀殺未遂變成了殺人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