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
林道拿起一枚迫擊炮彈,再度裝填。
‘咚!’
炮彈脫膛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落在了浮橋一側十余丈外。
紛飛的河水濺射而來,帶著冷冷的寒意。
浮橋上的金人,手忙腳亂的往前涌。
慌亂之下互相推搡,不時有人被推入了河水之中。
‘咕嚕嚕~~~’
落水的金人張口欲喊,結果卻是灌了一肚子的水,手舞足蹈的沉了下去。
‘咚!’
‘咚!’
‘咚!’
接連不斷的炮彈被打出去,飛向數公里之外的浮橋。
浮橋兩側都有落彈點,紛飛的河水清洗著浮橋,就是沒有直接命中的。
“今天不能打牌。”
林道忍不住蹙眉“手氣太臭。”
小口徑迫擊炮,炮擊近四公里之外,撐死兩三丈寬的浮橋,本身難度就很大。
多多少少也有些運氣不佳的緣由。
這邊的動靜,終于是被斷後的耶律馬五所部察覺。
很快就有騎兵蜂擁而來。
“算了。”
林道起身“今天不適合打炮。”
當裝備著三十毫米口徑機關炮的步兵戰車,出現在金人騎兵眼中的時候,涌過來的金人騎兵們紛紛面露驚懼之色,頓馬不前。
“沖上去!”
耶律馬五高呼“速度拉起來,繞圈拖住他!”
沒人想過能打贏,只求能拖住這鐵皮車,讓岸邊的貴人們有機會過河。
騎兵們硬著頭皮策馬沖上來,繞圈拋射重箭。
曾經能射穿甲冑的重箭,此時猶如玩具般可笑。
落在步戰車上,叮當作響。
履帶翻滾,卷起大團泥土甩飛起來。
林道壓根不理會金人,開著車直奔橋頭。
遙控炮塔緩緩轉動,一發一發慢吞吞的轟擊。
三十毫米的口徑,口徑小威力也小,可也是要看跟誰去比較。
跟一零五,一五五那些大家伙,自然是沒得比。
可用在冷兵器時代里,那就是天上下來的降維打擊。
一炮過去,但凡是直接命中的幸運兒,那就是人馬俱碎。
真正物理意義上的人馬俱碎。
哪怕是沒打中,落在了附近。
爆炸產生的沖擊波與紛飛的彈片,依舊是能夠帶走性命。
這等一邊倒,無力抵抗的戰斗,對于冷兵器時代的武人來說,心理上的壓力太大了。
不少金人騎兵,跑著跑去就跑的遠了。
隔著老遠,跑來跑去裝模作樣的比劃一二,甚至有干脆頭也不回直接遠遁的。
眼見著鐵皮車愈發靠近橋頭,耶律馬五急切之下就要帶著親衛上去阻攔。
有心腹阻攔勸說“俺們不過是降兵,何苦如此為完顏們賣命。”
耶律馬五搖頭“既然降了,就得真心實意的做事。”
“已經丟過一次臉了,總不能再丟第二次!”
他親自領著,自己萬戶中最為精銳的數百騎前沖。
“用繩索!”
耶律馬五高呼“用繩索套住,所有的馬一起拉扯~”
一根根的繩索飛過來,前後左右套在步戰車上。
騎兵們奮力打馬拖拽,與步戰車比拼馬力。
“嗯?”
專心開車奔赴浮橋的林道,終于是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找死呢?”
加大油門,發動機愈發咆哮。
機關炮也一改之前斷斷續續的點射,轉為連續發射轟擊。
密集的爆炸聲,以步戰車為中心爆發。
大批金人騎兵被炸倒在地。
這其中有許多,都是跟著耶律馬五投降女真人的契丹人,是他的九族。
紅了眼的耶律馬五,策馬沖到了步戰車前。
翻身下馬,將戰馬推向了步戰車。
沒有絲毫意外,戰馬被撞翻在地,履帶碾壓而過。
駕駛艙內的林道,感受到了明顯的顛簸與搖晃。
步戰車也是稍稍減速,偏移了些許方向。
耶律馬五厲聲高呼“拉上眼罩,騎著馬撞上去,堵住他!”
金人騎兵們策馬上前,仰仗著嫻熟的騎術提前減速下馬。
蒙著眼罩的戰馬群,撞擊後形成的路障,的的確確是阻擋了步戰車的道路。
履帶碾壓太多的血肉,甚至隱約開始打滑。
“有才。”
林道昂然“竟然能想到這等辦法。”
“就是有點小瞧了現代工業產品。”
炮口指向前方,開始密集射擊。
油門加大,發動機咆哮加強功率輸出,特意更換的寬履帶卷起血肉泥土,驅動步戰車越過尸山血海。
眼睜睜的看著步戰車越過障礙,一往無前。
身上插著幾枚彈片的耶律馬五,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俺盡力了~”
此時雲集白馬津岸邊的眾多金人,見著追魂奪命的鐵皮車再度靠近,全都跟炸了鍋似的陷入癲狂之中。
靠近浮橋的金人,瘋了似的往前涌,拼命搶上浮橋,試圖趕在鐵皮車之前抵達對岸。
為了能夠盡快上橋,甚至有人揮舞兵器,劈砍前面的人。
自相殘殺的爆發,進一步推動了混亂的加劇。
已經上橋的阿里大怒,帶著親衛往回走,斬殺亂兵整頓軍紀。
如此混亂的局面,只能是一個結果,那就是誰都走不了。
一夜奔波二百多里地的金人,心理崩潰之下,早已經是紅了眼。
這個時候別說是什麼猛安謀克,哪怕是阿里這位萬戶,阻擋他們逃生之路也得死!
狹窄的浮橋上,金人互相廝殺極為慘烈。
阿里的親衛們,很快就被砍殺一空。
憑借甲冑精良苦苦支撐的阿里,為一柄狼牙棒掃中,直接就被砸入了河水之中。
他是漁獵部落出身,懂得水性。
可水性再好,身上穿著沉重的甲冑,肋骨還被砸斷了,掉進了河里也浮不起來。
‘咕嚕嚕~~~’
又一位本應享受一生,得以善終的金人將領,提前結束了生命的旅程。
望著一片混亂的浮橋,完顏宗望滿眼皆是絕望。
軍心士氣,這次是徹底垮掉了。
眼前的這些金人,與曾經極為鄙夷,一觸即潰的宋軍簡直一模一樣。
“過了河又能如何。”
完顏宗望慘笑“失了軍心士氣,不過是散兵游勇。”
“河北之地,遍地蜂起的義軍,會把你們全都吞沒。”
“二太子!”他的親衛沖上來,拽著馬韁就跑“速走!”
鐵皮車已經過來了。
撞翻碾壓混亂的金人,抵近浮橋岸邊數十米的距離。
炮口微微低垂。
‘咚咚咚咚咚~~~’
機關炮。
顧名思義,能像是機關槍一樣發射的炮。
林道這邊火力全開,密集的炮彈傾瀉而下,從固定浮橋的石塊開始,一路沿著浮橋向前炸。
炮彈落入擁擠不堪,自相殘殺的金人群中。
已經不是血肉橫飛了,直接就是轟成了血舞~
河風吹動之下,紛飛的血舞甚至遮擋了步戰車的觀瞄設備。
待到林道終于停火。
透過發紅的觀瞄準設備觀看的時候,這座浮橋已經是被炸碎了數十丈。
破碎的木板上滿是血舞碎塊,順著河水載起載浮。
原先白馬津浮橋的位子,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血帶。
河水不斷沖刷卷走,血帶方才逐漸稀釋,最終回到了河水本來的顏色。
“侵略者,終將毀滅。”
“母親河,吞沒罪人。”
林道難得文青了一把。
略作感慨,轉動炮口繼續搜尋目標。
四周還有著成千上萬正在潰散的金人潰兵。
林道略過那些兩條腿跑路的,專門瞄著那些騎馬跑,尤其是成群結隊騎馬跑的炮擊。
“這個時候還能有馬騎乘,還有護衛在身側,必然是金國的貴人。”
“專打貴人!”
成串的炮彈,不斷飛入逃亡的金人騎兵群。
火光與硝煙籠罩之下,人仰馬翻。
一直到,將足足數百發的備彈全部打光。
林道這里,方才啟動穿越去往永和時空。
再度歸來之時,沒有再開著戰車來,而是穿戴上了自己的鈧合金戰甲,雙手端著MG機槍。
長長的彈鏈纏繞在身上,很是有種孤膽英雄的既視感。
‘滋滋滋~’
邁步行走于混亂的河岸邊。
林道不時扣動扳機,掃一梭子子彈出去。
穿越帶給他身體素質的增強,足以讓他依靠雙手,就能穩住機槍的後坐力。
端著很穩,射擊很準。
零散的潰兵不去看,他們最終的結局,就是被這片土地上憤怒的百姓們給吞沒。
三五成群的看緣份。
有緣的話,就掃一梭子過去。
若是有人騎著馬,那就中獎了,扣著扳機掃過去百十發。
一路尋找有緣人,一路詢問金人潰兵。
“你們的貴人在哪?”
大部分的金人潰兵,都是沉默應對。
林道則是回報他們子彈頭。
也有人心態崩潰,主動示意某某某在何處。
一路上換了幾次彈鏈槍管的林道,听聞到的有名有姓的猛安謀克乃至于萬戶,足有數十上百之多。
“那邊是二太子。”
金人傷兵,手指不遠處一堆的人馬尸骸“饒命~”
林道先是掃了眼那邊的人馬,旋即打量傷兵的傷勢。
炮彈的彈片擊穿了他的腹部,身下的血水已然凝聚成泊。
“肝腎都被打壞了,血都快流干了。”
林道搖頭,拔出了手槍“送你上路當做酬勞。”
‘砰!’
邁步來到傷兵所指的地方,人與馬足有上百具尸骸堆積于此。
附近有七八處彈坑,里面還在冒著白煙。
林道想了想,應該是之前開步戰車的時候,見著這邊騎兵聚集,掃過來了一梭子炮彈。
大多的人與馬都沒了氣息。
少部分也是即將咽氣。
最終于眾多金人尸骸簇擁處,見著了身穿鐵甲,金盔摔在一旁,雙腿被炸斷的壯漢。
上前兩步,林道偏頭。
“完顏宗望?”
腦袋枕在馬腹上的完顏宗望,艱難喘息。
“是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