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城珠寶店。
會客室內的經理,連聲抱怨。
“林生,你也知道的,最近的環境不景氣啊。”
“老板們都在收投資,我們店也是利潤下降。”
“明白。”林道頓了一下“想壓價。”
經理連連擺手“林生誤會了。”
“我們合作了這麼久,您在非洲生意做的那麼大,是本店最佳的合作伙伴。”
“壓價這種事情,怎麼也壓不到您這里。”
店大欺客的事情的確是有。
可林道這種時常能從非洲搞大量珠寶玉石過來的供貨商,是珠寶店的合作伙伴。
雖說這其中有許多珠寶玉石,非洲並沒有儲藏開采的記錄,可人家就是能弄來。
這樣的供貨商關系,是需要好生維系的,怎麼可能隨意壓價。
他們是做百年字號,不是賺快錢。
“既如此。”
林道疑惑詢問“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生。”經理示意林道帶來的諸多翡翠田黃雞血石“您帶來的貨太多了,我們店吃不下。”
相比起各色寶石,古代更喜歡各種玉石。
這些東西的價值肯定是有,可市場容量沒想象之中的那麼大。
畢竟這些東西,只在這邊的圈子里有市場。
拿出圈子之外,很少有人會認可,無形之中就縮小了市場。
再加上最近經濟環境不太好,富豪們也收緊了銀根,市場也就更小了。
“明白了。”
林道點頭“能收多少?”
“最多一半。”經理誠懇解釋“就算是一半,也要很長時間才能出售。”
“其實現在最保值的,還是黃金。”
“價格飛漲不說,富豪們也喜歡買來保值。”
“林生有自己的金礦,多挖些金子,比這些東西更方便。”
“好。”林道起身“一半就一半,盡快結賬打款。”
他最近忙著大規模囤積物資。
尤其是糧食,布匹,藥品,鐵器等。
崇禎時空的北方,早已經被天災人禍折騰的破敗不堪。
大軍北上,打仗不是重點,重點是賑災,是努力恢復生產生活。
這些物資,需要林道盡可能多的提前準備。
離開珠寶店,林道上了出租車返回酒店。
望著狹窄街道兩旁,林立的各式建築,他心中萌生念頭“應該在這邊買套房子,總是住酒店也不是個事。”
海港城是他貿易閉環中的一個重要節點。
這里的貨物進出口,規模龐大方便快捷。
而且海港城孕育著海量的財富,是林道時空貿易的重要出貨點。
整日里在酒店內穿來穿去,萬一遇上個攝像頭什麼的,可就麻煩了。
買套房子,的確是方便太多。
“太貴了。”
唯一的麻煩,就是這里的房價過于高昂。
身為一個事業型的男人,林道更加傾向于將資金用在事業上,而不是現在就開始享受。
‘我不系渣男~我好中意雷~’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前女友的電話。
林道嘴角翹起弧度,輕咳一聲接通。
“孩子生了。”前女友的嗓音略顯沙啞,滿滿的疲憊之意“是個男孩,七斤六兩。”
“好事兒。”林道笑容燦爛“恭喜你。”
帶著兒子的女人,在婚戀市場上那就是大雷。
攝政王都養不熟,哪個男人敢接手?
尤其是前女友的眼光高,肯定去找有錢人。
可有錢人又不是傻子,頂多只嘗不買。
以後的日子,她就會明白什麼是苦了。
“你這人。”
手機中傳來抱怨聲“產檢的時候不陪我,生孩子的時候也不來陪我。你不是說過,孩子生下來,你會養著的嗎?”
林道撇撇嘴,語氣依舊溫和“我的工作很忙,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
他隨即轉移話題“恭喜你,只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的那位霸道總裁,你就能嫁入豪門了。”
那邊前女友明顯情緒高漲起來“我一定會成功的!”
她倒是沒忘了林道的鼓勵“到時候,我讓他給你漲工資。”
“那就謝謝了,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掛斷手機,林道啐了口“沙雕,你的霸道總裁都快破產了!”
有甦彤彤做內應,林道一直在不斷狙擊霸道總裁的生意。
很多時候,哪怕賠本也要搞他,拉著他一起賠錢。
尤其是當霸道總裁孤注一擲,從成衣轉向出口棉布的時候,更是達到了火爆的程度。
林道在崇禎時空里,收繳了大量的棉布。
直接開啟價格戰,生生拖死霸道總裁的公司。
甦彤彤那邊傳來的消息,霸道總裁他媽已經壓不住了,公司股東們開始查賬,估計這公司撐不了多久就得散伙。
沒了公司沒了財富,那位留學時候玩的花的霸道總裁,就該原形畢露了。
心情大好之下,林道囑咐司機去了名都酒樓,吃頓好的。
崇禎時空。
金陵城北,燕子磯渡口。
飄揚著藍底紅日黃月旗的官船,緩緩靠上了棧道。
立于船頭甲板上的史可法,望著越來越近的金陵城,心頭惆悵。
去年路過此地時,還曾在城內會友,吃喝玩樂甚是歡喜。
未曾想,這次再來,城頭已然變幻大王旗。
他到現在都有些難以置信。
堂堂陪都,那麼多的兵馬那麼多的人,究竟是怎麼丟掉的?
太監領著幾名錦衣衛上前“史撫台,咱們走吧。”
收斂情緒,史可法整理了下官袍,隨著依仗邁步下船。
渡口處站滿了神色警惕的甲士。
面色有些難看的錢謙益,嘆著氣上前迎接。
“憲之賢弟。”
錢謙益上前見禮“別來無恙。”
看著他身上穿著的大明官服,史可法神色古怪“牧齋先生,你這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慎言,慎言~”
錢謙益趕忙擺手“還望賢弟,為愚兄留些體面。”
他穿明朝官服,也是沒辦法。
林道的精力都在軍伍上,壓根就沒去關注這些。
哪怕是各地組建的衙門,也都是穿的軍服。
錢謙益等人,沒有具體的官職不說,就連新朝的衣服都沒有。
這次奉命來迎接史可法,也是讓他頭疼的很。
他是個要臉面的人,從了反賊這等事情,好說不好听吶~~~
目光略帶鄙夷之色的史可法,微微嘆氣“有勞牧齋先生相迎,咱們走吧。”
他是來招撫的。
崇禎皇帝,三天一次的不斷催促,逼著他去收復金陵城。
這與幾百年前,連著下十二道金牌的趙構,倒是反著來。
可惜他史可法不是岳武穆,手底下也沒有岳家軍。
他的麾下,連帶著新募之兵,約有萬余之數。
可大都是新兵,糧餉兩缺。
能維持著不鬧餉,不去劫掠地方就已經是萬幸了。
這點實力,怎麼可能是打敗了建奴大軍的林道的對手。
哪怕之後崇禎皇帝派來了盧九德與黃得功援助,可依舊不夠用。
戰不贏的情況下,按照明朝的傳統,就該撫了。
史可法接連上書力主招撫,終于是得到了皇帝的同意。
他這次親自前來,就是來招安林道的。
“憲之賢弟,請。”
“請~~~”
史可法只帶了依仗,以及負責監視的太監與錦衣衛。
兩人同乘一輛馬車,沿著觀音山腳下入觀音門。
之後沿著孝陵走,過太平門入內城。
一路上史可法都在仔細打量四周環境,尤其是沿途見著的人。
“牧齋先生。”
撩著車簾的史可法,疑惑詢問“城中百姓,怎的如此之多的新衣?”
錢謙益看了一眼,笑著回應“這是大帥發的。”
“大帥有感于許多人家缺衣少穿,就按照戶籍,給每家每戶發放布匹。”
“孩子半匹,大人每人一匹。”
“大帥有言在先,不許發賣,只許自家做新衣。”
史可法大為驚訝“世間竟有這等反賊?!”
也難怪他接受不了。
只听說過,各地反賊到處劫掠,綾羅綢緞掛滿全身的。
就沒听說過,哪個反賊給百姓發好處的。
這哪里是什麼反賊,分明是大善人吶。
錢謙益訕訕而笑,小聲提醒“憲之賢弟,慎言。”
“是某失言了。”
史可法收拾好情緒,目光掃過不遠處的街道,見著有人在一處糧店前排隊,當即囑咐車夫。
“停車。”
他跳下車,拎著官袍走向糧店。
排隊的百姓們,見著他過來很是驚訝。
甚至有百姓,下意識的想要行禮。
可很快就回過神來,這里已經不是大明的天下了。
史可法沒關注他們,直接插隊上前,來到發賣糧食的伙計面前詢問“糧價幾何?”
正在給客人布袋里裝糧食的伙計,頭也不抬的回應。
“買糧食去排隊!”
“不排隊的,當心挨棍子!”
史可法也是被氣笑了。
區區店鋪伙計,竟敢這麼與自己說話?
“憲之賢弟。”
急匆匆跟上來的錢謙益,一把拉著他往旁邊躲了躲。
“莫要如此。”
“大王定的規矩,買東西得排隊。”
“若是不停,被巡街的看到了,是要挨棍子的。”
史可法對這些不感興趣,他只想知道,現如今的金陵城內,糧價幾何。
“你自己看。”
錢謙益伸手,指向了掛在店鋪前的木牌。
史可法看過去,只見木牌上寫著。
‘今日糧價。’
‘白米,每斗六十文。’
‘豆,每斗四十文。’
‘麥,每斗五十文。’
‘土豆,每石三百文。’
這份糧價當面,史可法晃了晃頭。
失聲驚呼“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