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神色微頓。
江靳年︰“我想早些過去陪你。”
沈南枝呼吸滯了一下，隔著屏幕對上他的視線，心跳都仿佛無意識地停頓一拍。
江靳年搭在桌邊的指骨微動，他很想抱一抱她，但他們身處不同的國度，遙不可及，只能在視頻電話中看看她。
“這幾天那邊還好嗎？習慣嗎？”
沈南枝將手機放遠了一點，抽出枕頭墊在手臂下，下巴枕著自己臂彎，跟他說話︰
“還行，就是剛過來有點忙。好在家里有阿姨每天不重樣地做國內的飯菜，也還算適應。”
沈南枝和江靳年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簾去洗漱。
這幾天群里消息不斷，換完衣服從衣帽間出來，正要看看今天上午有沒有緊急的安排，剛點開微信，還沒翻到群聊，倒是先看到了顧清禾發來的消息。
沈南枝瞥了眼屏幕上方的時間，還算早，沒打字回消息，直接將電話撥了過去。
今天淮海大學四點就沒課，沈南枝電話打來的時候，顧清禾剛回到錦庭。
她點下接通，趴在沙發上，眼皮怏怏抬起，昨晚沒睡好，今天一整天的精神都不是很好。
見她精神懶怠，沈南枝問︰“怎麼了？生病了？”
顧清禾輕嘆搖頭，聲音都有點有氣無力的，“昨晚失眠，沒睡著，今天精神差的一批。”
沈南枝︰“這睡眠障礙還能時好時差？還是剛開學壓力大？”
顧清禾也納悶，“你說就我這性子，還能因為返校焦慮到睡不著？”
沈南枝︰“……”
沈南枝︰“看著不像。”
“……”顧清禾靠在沙發上仰天長嘆，“這滋味，像極了懷知弈失眠的那段時間。”
沈南枝給她提最簡單的解決方案︰“不行就再去霍總那兒，蹭一蹭助眠神地的功效。”
顧清禾眉頭微微揪著，靠著欄桿向外看明媚的陽光。
和沈南枝掛斷電話後，顧清禾在陽台吹了會兒風，沒多久，去了嬰兒房。
霍 承今天回來的格外晚，晚上八點時，庭院中還一片寂靜。
將霍知弈哄睡後，顧清禾回了她自己的房間，和昨晚一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始終沒有任何困意，腦子中亂七八糟的，攪得人腦殼都疼。
夜逐漸深，迷迷糊糊熬到十點，顧清禾所有耐心全被耗盡，她抓了抓頭發，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一把掀開被子，去了門外。
霍 承已經回來，書房中正亮著燈，預留的一條門縫中，隱約傳來男人打電話的聲音。
顧清禾在門口站了站。
幾番糾結之後，還是抬手敲響了門。
里面的聲音停住。
沒多長時間，沒關嚴的門被拉開，霍 承從里面出來，漆黑濃霧般的眸子看向她︰
“怎麼了？”
顧清禾有點不好意思。
她不確定，在已經生下了小知弈後，還能不能像孕期那樣，在他這里再蹭助眠的功效。
所以當他深黑的眸光看過來時，顧清禾話音卡了卡殼，問的有些沒有把握︰
“那個……你今天開會嗎？”
“我、方便去待一會兒嗎？”
霍 承垂眸看她。
眼底暗濃的眸色辨不出具體的情緒。
在顧清禾莫名緊張和忐忑的等待中，听到他淡聲問︰
“睡不著了？”
她悶聲點頭。
攥著衣角的指尖都有些攥緊。
好在他並未拒絕，像孕期那段時間一樣，側身，讓她進去。
“進來。”
顧清禾眼底深處浸出一抹光亮。
快步進了他書房。
其實今晚並沒有線上會議。
準確來說，只有一個小項目的討論會，這種程度的視頻會，根本沒必要讓他親自開。
但坐在書桌後，轉眸看著沙發上眉眼殷切地等著他的顧清禾，霍 承拿手機發出一條消息出去。
五分鐘後，會議開始。
听著熟悉久違的法語開會聲，沒多久，顧清禾就覺得眼皮開始發沉，她費盡力氣醞釀許久都醞釀不出來的困意迅速積聚。
她掀開剛才隨手蓋在身上的毯子，起身想趕緊回房間。
但站起來後，困頓的思緒中涌起一縷淺淺的清明，想到一個重要的事。
顧清禾停住動作，朝霍 承看去。
注意到她的視線，霍 承關上麥克風，轉頭朝她看來。
顧清禾聲音有點發飄，她清清嗓子，低聲問︰
“你……你明晚還有會嗎？如果……如果我明天也睡不著，還能再過來一次嗎？”
法語助眠這種法子，在這兩天莫名其妙的失眠中，顧清禾早就自己嘗試過，她找了許多法語的音頻，有關于談判的，也有關于商界會議的，但無一有用。
就連很久之前，還懷著小知弈時，他唯一一次出差前給她錄制的那兩個法語開會的音頻都被她翻了出來，但或許是已經听了好幾遍的緣故，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書房中有剎那的安靜，在會議那端的人用法語交流的時候，顧清禾听到霍 承給她的回答︰
“可以。”
得到想要答案，心底積壓的忐忑瞬間斂去，她沒多停留，維持著這股困倦，迅速回了自己房間。
……
江靳年處理完A國的事已經是在兩天後。
周林將所有事情安排下去，來董事長辦公室和江靳年確認回國時間。
“江總，按照昨晚定下的，明天一早回國？”
辦公桌後，江靳年在低頭看明後兩天的天氣，淮海和A國都是風和日麗的晴朗天，只有R國那邊，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暴雨，還有打雷閃電。
男人眉頭折起，沉聲對周林說︰
“不繞路回國了，改簽，從A國直接去R國，今天下午三點就走。”
“另外，給龐管家打電話，讓人用江家的私人飛機把御山公館中的兩只狗送來。”
周林有些意外，但他沒多問，只很快點頭去辦。
R國時間九月六號傍晚。
江靳年落地R國。
被龐管家親自送來的兩只小家伙提前一小時來到，怕它們亂跑，龐管家鎖了車門，陪著它們在車里等江靳年和周林過來。
平日中調皮搗蛋的兩只狗崽子，今天倒也听話，一大一小動作如出一轍地坐在真皮坐墊上，伸著腦袋往外面看。
直到一個小時後，黑色勞斯萊斯平穩駛來這邊，看到車窗內多天沒見的主人，兩只崽子搭在真皮坐墊上的尾巴瞬間激動地搖起來。
車門剛一打開，它們就撅著尾巴跑下了車。
只剩龐管家拎著它們的“行禮”在後面跟過去。
江靳年沒下車，看了眼這兩個興沖沖跳上來的狗崽子，他問龐叔︰
“它們兩個在飛機上沒發癲吧？”
龐管家壓著笑，“除了在休息室興奮地跑來跑去，別的一切正常。”
看小團崽子小的時候，龐管家覺得這小家伙是只文靜的狗，不像團團那家伙，極其擅長‘借花獻佛’不說，還時不時跟誤食了菌子一樣。
但他忘了“近墨者黑”，在團團整日形影不離的影響下，小團崽子也變得像團團那樣跳脫歡快地讓人頭疼。
不過好在，它們保持住了最後一個優點——不拆家。
不然，坐私人飛機來R國的這一路，龐管家都不知道怎麼預防那些價值不菲的內飾被它們啃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