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
段譽揚聲對店小二說道。
“給我上你們酒樓的拿手酒菜！”
“得 ！”
小二滿臉堆笑，熱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客官，樓上請！”
小家伙欣欣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段譽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其後。
一上樓，欣欣眼尖，徑直奔向一處空桌椅，一屁股坐下。
剛坐穩，她便歪著頭，一臉疑惑地看向段譽︰
“段譽哥哥，你要喝酒？”
以往他們進客棧或者是酒樓，段譽向來只要拿手好菜，今日卻特意提了“酒菜”，這細微的差別，可逃不過的耳朵。
段譽點了點頭，神色間帶著幾分慵懶︰
“嗯，好久沒喝酒了，正好喝點酒暖身子。”
欣欣眯起眼楮，像個小大人似的，上上下下打量著段譽。
在她心里，喝酒的人該有個喝酒的樣子，就像自己那個酒蒙子老爹，可眼前的段譽哥哥，怎麼看都不像是酒量好、常喝酒的人。
畢竟，在老爹的“燻陶”下，她自認為對酒客的模樣早已了如指掌。
“段譽哥哥，無錫城現在也不冷吧？”
“就這會兒，你說喝酒暖身子……”
欣欣眨了眨眼楮，眼中滿是懷疑。
“你該不會虛了吧？”
段譽被這話問得臉色微微一紅，急忙反駁︰
“怎麼可能！”
“我怎麼會虛！”
“我身子骨好著呢！”
實際上，他心里煩悶，只因想到自己可能已經錯過了王語嫣。
欣欣嘟著嘴，顯然對段譽的話不太相信。
此時，隔壁桌坐著兩男一女。
其中一男子體型壯碩，長發隨意束起，臉上帶著久經江湖的滄桑，約莫三十歲的模樣，渾身散發著一股豪邁之氣，此人正是北宋王朝丐幫幫主喬峰。
另一男子一頭白發，身著破破爛爛的乞丐服，卻難掩眼中偶爾閃過的精明與灑脫，正是南宋王朝丐幫前幫主洪七公。
女子長相絕美，舉手投足間透著溫婉大氣，雖衣著樸素，卻難掩身上貴婦人般的氣質，她便是南宋王朝現任丐幫幫主黃蓉。
三人正安靜地吃著飯菜，誰也沒有說話。
欣欣不認識他們，只是隨意掃了一眼便不再關注。
段譽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繼續和欣欣交談。
“欣欣妹妹，我看咱們怕是已經錯過了，杏子林是去不成了。”
段譽嘆了口氣，神色間滿是失落。
都過去這麼多天了，杏子林的事想必早就結束了。
王姑娘要麼回甦州了，要麼跟著她那心心念念的表哥離開了。
“是嘛，那段譽哥哥，接下來你打算去哪里？”
欣欣好奇地問道。
其實她自己也沒個方向，不知該去哪里找娘親，心里正想著，要不就先跟著段譽。
段譽搖了搖頭，一臉茫然︰
“我也不知道。”
“這天下之大，我竟沒有一個具體的打算。”
他滿心惆悵，本是為了王語嫣而來，如今見不到人，一時間真不知該去往何處。
隔壁桌的喬峰、洪七公和黃蓉听到段譽和小家伙的對話，不禁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去杏子林？
看來這世上從不缺愛看熱鬧的人。
北宋王朝丐幫副幫主馬大元死在自己成名絕技之下的事，早已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
再加上“江湖日報”的宣傳，更是鬧得人盡皆知。
這世上除了馬大元，還有一人也精通這門絕技，那便是與喬峰齊名的“南慕容”慕容復。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正是慕容復聞名江湖的絕技。
眾人都懷疑是慕容復殺了馬大元，可個中緣由，無人知曉。
就在丐幫準備找慕容復問個明白的時候，慕容復卻在《江湖日報》上約見喬峰，地點就在北宋王朝無錫城外的杏子林。
在欣欣與段譽交談之際，店小二腳步匆匆，穩穩端著酒菜快步走來，將熱氣騰騰的菜肴與美酒依次擺放在桌上。
“吃飯吧，吃飽了再合計往後的事兒。”
段譽伸手取過一雙筷子，遞到欣欣面前。
“好吧。”
欣欣爽快應道，接過筷子便大快朵頤起來。
段譽卻未動筷，而是先給自己斟滿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下，試圖驅散心底的煩悶。
欣欣眼角余光瞥見段譽的舉動，卻什麼也沒說，繼續專注對付眼前的美食。
隔壁桌的黃蓉，不經意間抬眼望向這邊，目光瞬間被可愛的欣欣吸引。
她嘴角微微上揚，笑著贊嘆︰
“這小娃娃，瞧著真是惹人喜愛。”
身為母親，她的思緒不禁飄回到女兒郭芙小時候，同樣天真爛漫的模樣。
洪七公听聞黃蓉的夸贊，也抬起頭來，目光落在正站在凳子上，努力伸長手臂居高臨下夾菜的欣欣身上，忍不住笑出聲︰
“這娃娃確實有趣！”
“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這般年幼，竟放心讓她獨自在外闖蕩。”
洪七公心中暗自思量，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實則各方勢力暗流涌動。
國與國之間、朝廷與朝廷之間，乃至江湖各大門派，都心懷鬼胎，各有盤算。
像欣欣這般年幼的孩子，尋常百姓家或是富貴豪門，都絕不會輕易讓其離家遠行。
能放心讓這麼小的孩子在外，要麼暗中有高手護持，要麼這孩子身世不凡。
喬峰听到二人的對話，也不禁將目光投了過來。
不過，他並未過多留意欣欣，而是緊緊盯著段譽。
只見段譽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且目光還時不時朝他們這邊掃來。
這異常的舉動，讓喬峰滿心疑惑，不禁對段譽的身份起了疑心。
又一杯酒下肚，段譽臉上泛起些許紅暈，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
他注意到喬峰盯著自己，于是端起自己的酒杯，沖喬峰揚了揚。
那意思很明顯，是和喬峰隔空對踫一杯。
喬峰看出了段譽沒有惡意，也端起酒杯和段譽一樣揚了揚。
段譽笑著，然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等喝完之後，段譽倒扣自己的酒杯，一滴酒也沒有從里面滴落出來。
這意思便是，自己喝完了酒，沒有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