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主就在陳家村，我相信那個手機號的主人就是邱若水，想來方唐唐一定是和邱若水在一起的，可在趙大熊的調查中，消息卻說陳家村村口的小賣部里今天壓根就沒去過什麼年輕女人，更可疑的是，消息源是當地派出所所長發來的……
我總覺得哪里有點兒不對的地方。
“張一凡，你見過他們，你也跟我去。”
趙大熊收拾東西帶著人馬匆匆出了門，臨走沒忘了拽上我。
上次捉拿余天青的時候也有我在，這次還有我的事兒，最近這些日子，似乎我總和麻煩能扯到一塊兒去。
而我也確實越來越像熱心好市民了，這一個月，我出入刑警隊的次數比進自家衛生間都多……
“大熊，你看我現在都快成你助理了，你也給我個編外警員的頭餃當當唄。”
氣氛太過沉悶，我隨口說了一句。
“讓你抓賊賊能把你抓了。”
趙大熊一點兒不給我面子，扔給我一句。
我訕訕摸摸腦袋，李明在旁邊嘿嘿一笑，親切的拍了拍我肩膀。
我驀然想起幾個月前他還和張力是對好搭檔，如今張力卻成了王家道門的門徒，而李明這個高大帥氣的小伙依然在追隨者趙大熊的腳步。
我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我跟著趙大熊下了樓，趙大熊讓我跟著他，我們鑽進了一輛車里，李明開車，朝著陳家村殺去。
陳家村在西郊，隔著兩座山，屬于秀峰鎮，秀峰鎮是本市有名的貧困鎮，陳家村是秀峰鎮里出了名的貧困村，一鎮一村窮到了一起，四年前修了路，村民的日子才好過了點兒。
路上趙大熊簡要的給我講了講最近失蹤案的案情。
失蹤案最早是在一個月前出現的，起初只有一個人，是一個高中女生，失蹤這種事兒，一般二十四小時內不會動用太多警力，更何況是一個處在青春期的女生，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是帶著些許叛逆。
可追查到如今，孩子依然沒有找到，反倒是失蹤人口越來越多，一連幾人，有上學的學生也有已經工作的成年人，同一特征在三十歲以下，全部都是年輕姑娘，容貌姣好，失蹤前一口咬定在網絡上遇到了真愛，要去和陌生網友見面，而後莫名其妙失蹤。
鑒于失蹤案的相似點太多，很快趙大熊他們成立了專案組，趙大熊任組長，苦苦查了一星期，線索寥寥，進展不大，直到今天方唐唐失蹤，才找到我這個唯一一位見過神秘網友的活人。
“沒查他們上網記錄？”
我這人反應遲鈍，可不傻。
“張一凡，你倒是挺聰明的。”
趙大熊豎起大拇指，沖我點了個贊。
“小凡，沒外人我就隨便說了，可他媽別提了，咱們也順著網絡查過，可到頭來逮住的都是一些十四五的初中小孩兒……“
李明說著一臉無奈。
初中小孩兒？
我一愣，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說實話那人還真是一個網聊達人，聊天賬號整天換，我們曾經破解過幾個失蹤女孩兒的聊天賬號，追蹤過那個神秘的網聊達人，可是……”
李明頓了一下，苦笑一聲。
“哪次抓人，抓到的都是一幫小屁孩兒，咬定了是被雇佣的，每次聊天兒，都用攝像頭將聊天窗口拍攝過去，發給神秘的網聊達人，然後網聊達人會用語音遠程操控小孩兒輸入要發送的聊天信息，這幫小孩兒只不過是一台人形打字機，還起到了保險絲的作用，我們一共抓過兩個孩子，抓獲打字機的同時也失去了神秘網聊人的蕭索，無可否認，這是一個高智商凶犯。”
李明的眼中隱隱閃現著一絲興奮的光彩，這是一個優秀的刑警在面對旗鼓相當的對手時才會露出的表情。
我當然知道那個神秘網聊高手，那個名叫邱若水的男人，我萬萬想不到，這個看似儒雅的男人會有如此縝密的心思。
“張一凡，看看，你要是女的，估計你也會愛上他。”
趙大熊苦笑著將包里一份材料扔給我。
“這是？”
“是打印的失蹤女孩兒的聊天記錄。”
趙大熊說道。
我皺眉，仔細翻了兩頁。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我看不到這個世界的包容與寬恕，所以這是最壞的時代，可我看到了救贖的希望，所以這又是最好的時代……”
“我們彼此救贖，我們給予彼此希望……”
“最幸運最快活在遠方的凡塵，‘理想之美’就是在那兒降生，一如你的出現”
我皺眉發著，這神經質似的抒情里甚至還夾雜著幾句愛倫坡的詩句，讓我恍然一愣。
這是一份濃濃的帶著八十年代文青色彩的聊天記錄。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現在還會有女孩兒吃下這一套迷魂藥。
情懷與文學在邱若水的手下復活，卻只是用來誆騙一個個不諳世事的女孩兒，我不知道該是喜是悲。
“張一凡，挺對你口味吧。”
趙大熊沖我笑笑，說道。
“七拼八湊的感懷體，高中我能寫滿一日記本。”
我搖搖頭，毫不在意的笑笑。
趙大熊一愣，恍然大悟。
“我忘了，你是有品位的文青。”
趙大熊調侃我一句，這是見他以來難得幾次見他露出微笑。
我們很快駛出市區，汽車在通往陳家村的公路上行駛著，我想著方唐唐，心中恍然一動。
“大熊，你說那個趙所長的情報靠譜嗎？”
我問他。
“靠譜，當然靠譜，當年我警校畢業的時候在趙所手底下實習過，是個信得過的老警察，教給我不少東西，當時因為我們都姓找，我在所里還被人取了個綽號叫小趙所長，老趙本來就是陳家村里考出來的窮學生，陳家村有兩大姓，一陳一趙，人口各半……”
趙大熊似乎很不喜歡我對老趙所長提出質疑，耐心給我介紹了一遍。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趙大熊接電話時如此客氣，還有這麼一段瓜葛。
通往陳家村的公路是四年前修過的，雖然算是公路，也不過只能容得下兩車通行，汽車在進入大山後明顯減慢了速度，我在昏昏沉沉中睡去，再睜眼時，陳家村到了。
我是被趙大熊拍醒的，恍恍惚惚跟著大熊下了車，下車才發現車就停在了陳家村的路口，村口一個低矮的磚房前探出一塊木頭牌子，寫著歪歪扭扭的商店兩個字。
“進去看看吧，就是這里了。”
趙大熊領導進了小商店。
山里的商店不過賣些必備的生活用品，一眼看上去就質量低劣的塑料拖鞋，永遠不知道保質期寫在哪里的零食，低劣的商品滿滿的擺在貨架上，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穿著一件古舊的綠色迷彩，迷彩服上斑斑灰跡，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洗了。
“老鄉，請問這是陳家村嗎？”
趙大熊上前客氣問了一句。
大叔抬頭看了看趙大熊，眼楮落在趙大熊那身略微扎眼的警服上，眨巴眨巴眼，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老鄉，你們村幾個商店啊？”
趙大熊滿臉疑惑的問道。
“就俺一個，村里人窮，也買不了多少東西。”
中年開口說話的一瞬間，我從身後扯了扯趙大熊的衣服，這一刻，我幾乎可以確認，這個帶著濃濃本地口音的聲音就是曾經出現在電話里的那個男音！
方唐唐的求救電話就是在這里打出去的！
我轉頭尋找著，在櫃台的角落的一疊舊報紙下，找到了一部紅色電話座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