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一旁發愣的小嬰聞听此言，才反應過來，一邊往身後挪動身體，
一邊淚眼汪汪地說道︰“你們別過來，不要啊！”
“少爺……少爺你別看！”小嬰沒有呼救，
她明白少爺自顧不暇，不想再讓少爺為難，只是不願讓他看見自己那可能出現的不堪畫面。
李慕咬牙切齒，臉頰青筋暴起，死死地盯著柳氏，冷聲道︰“你敢這麼做，我今天就咬舌自盡，書院令你別想要了。”
聞言，柳氏猶豫了，今日這小雜種給了她太多意外。
若因為此事，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加入不了天星書院，那麼鎮國將軍府就永無翻身之日。
為了這麼一個賤奴的清白之身，著實得不償失。
終于，在權衡利弊之後，柳氏再度開口︰“住手，放了他們。”
李慕暗自松了口氣，要是柳氏不吃這一套，他還真不一定敢自殺。
“小雜種！你最好說話算數，否則你明白我的手段。”柳氏冷冷地甩下一句話，
繼而對護衛下令︰“把管家扔池塘里喂那家伙，我們走。”
兩名護衛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應聲帶著管家離去，連管家的二弟都沒留下。
只听見“撲通”一聲，管家被扔進池塘，片刻後池塘上冒出一片血紅，又立馬被水流沖得干干淨淨。
小嬰整理衣物，擦了擦滿臉淚痕，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以往少爺一直都是默默承受著，柳氏母子二人的毒打，今日不僅敢打李斯，還毀了管家的……
而且他平時不是走路都需要攙扶嗎？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小嬰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李慕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嚕嚕叫了起來，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少爺，我去煮飯。”
“嗯，好！”李慕點點頭，隨後緩步走到池塘邊，發現柳氏似乎在池塘里養著什麼東西。
一到池塘旁，他蹲下身，慢慢洗去手上的血漬，與此同時仔細打量著池中的景象。
突然，小嬰見自家少爺站在池塘邊，
以為他是怕柳氏報復想不開，頓時哭得梨花帶雨地奔了過來，
“少爺，不要啊……你別想不開啊！”
還沒等李慕反應過來，小嬰一把撲了上去。
“撲通！”
二人齊齊落入水里，盡管在水中小嬰依舊死死抱住李慕，哇哇大哭間大口大口地喝下不少池水。
好在李慕會水，否則就要被這小丫頭坑慘了。
他趕忙往岸邊游去，突然身後傳來陣陣水流聲。
一個不好的念頭涌入他的腦海，隨即加快速度往岸邊拼命游。
一到岸邊，顧不得身上的寒冷，趕緊抱著小嬰跑遠。
他暗自慶幸︰“好險！差點……”
此時，池塘中一片驚濤駭浪，足足一刻鐘才平靜下去。
池塘被攪得渾濁不堪，根本看不清池塘里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過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一旁的小嬰因喝下太多水，昏迷不醒。
李慕趕緊蹲下身子，在其胸口按壓，如此反復循環，小嬰總算是甦醒過來，
而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少爺，你別想不開啊，你死了奴婢怎麼辦！奴婢只有你了嗚嗚嗚……”
李慕原本責備的話語，到嘴邊就換成了關心︰“知道了，我沒事！走趕緊回去，別受寒了！”
兩人本就衣裳單薄，加之落水，此時都冷得瑟瑟發抖，奇怪的是小嬰斷裂手腕驚奇的愈合了。
不知是因為落水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李慕也沒有多想，總之傷好了就是好事。
小嬰下意識地扶著李慕回去，後者也沒有拒絕。
以往都是這麼過來的，突然改變，可能會讓她接受不了。
可以說，她就像是李慕的導盲人，甚至李慕日常生活中諸多不便之事，小嬰都會上手幫忙。
李慕呼出一口寒氣，道︰“小嬰，拿些柴生火烤烤。”
“少爺！這樣恐怕他們又會找麻煩啊！”小嬰小心翼翼地說道。
“沒事！快點，再不烤火，我就要受寒了！”李慕擰了一下身上的水，開口道。
小嬰也不再多言，心想大不了挨打的時候自己多承受一些就是了。
二人在白茫茫的雪中生起火，暖光搖曳不定，為這份片刻的寧靜增添了幾分溫暖，烤干衣服後，又簡單地吃了一些東西。
吃的是樹皮和野菜，味道苦澀難咽，或許是太餓的緣故，李慕這個來自後世的人，竟然吃下了滿滿一大碗。
就在二人有說有笑之時，一位眼楮長在頭頂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
一見二人烤火，她當即怒罵︰“好啊！你們這兩個小雜種，眉目傳情也就罷了，還敢燒柴！”
聞言，小嬰立馬低聲下氣地說道︰“對不起，王嬤嬤，我們落水，實在太冷，以後再也不會了。”
一听這聲音，李慕就知道是誰了。
娘親還在時，她就是娘親身邊的紅人，小時候也沒少照顧自己。
娘親曾經還說過，她是府里最忠心不二的人，結果失勢後，最先背叛的竟是她。
李慕淡淡地開口︰“王嬤嬤，我娘親待你不薄，你為何這般對我們？”
聞言，王嬤嬤一愣，不過片刻，冷哼一聲︰“我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我可不像牧雲，為了你們母子不顧自己的生死！”
一听牧雲，李慕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牧雲是唯一一位有可能護李慕離開李府的人，境界在八境前期，不曾想在兩年前無聲無息地消失。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王嬤嬤對上李慕那充滿怒意的目光，心里咯 一下。
不過還是鎮定下來，緩緩開口︰“當然是死了，你身邊哪一個人不是慘死？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你乖乖赴死不行嗎？夫人、牧雲，還有數不勝數的下人，哪個不是因你而死？”
“你為什麼不能成全他們？你連用自己的命換你娘親都不肯嗎？你還怪我？你憑什麼？”
“非要我也去死，你才滿意嗎？”王嬤嬤眼角微微濕潤，不過一瞬間就被她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