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他心頭籠罩上一層陰霾的是,假若姜啟真個身懷絕頂實力!那為何在“鴻鵠號”之上,面對那些囂張跋扈的劫匪,他卻隱匿鋒芒,未曾展露絲毫實力,施以援手?
種種線索交織在一起,劉嶂細細品味,不禁令他脊背發涼,他心中疑慮更甚。
劉嶂暗自揣測,姜啟與那神秘失蹤的夷山靈脈之間,或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當初就是他出手竊走靈脈也說不定。
正當劉嶂心緒如亂麻紛飛,難以平息之時,姜啟卻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轉向公孫肇,語氣中帶有幾分戲謔道︰
“公孫公子就那麼相信自己的眼力?在場諸位豪杰哪個不是驚天動地的大英雄,你如此這般給我拉仇恨,莫非是擔心我在煙桃師妹心中,太過搶眼,讓你失了風頭?”
姜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反唇相譏道。
他心里明鏡似的,兩人一見面,公孫肇就已經認出了自己,只是沒有戳破自己的身份而已。與其如此,莫不如干脆把話挑明。
“呵呵,年輕人嘛,偶爾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自是可以的,但若是言辭過于夸大驚悚,便失了風雅。九少爺啊,我與姜小友也算有些交情,深知他性情溫和,待人以誠,若非有人欺上門來,他是斷不會主動與人結怨的。”
這時,一旁的柳姨見二人言語間暗藏機鋒,哪還不明白這是公孫肇在有意生事,于是微笑著站出來打圓場。
言語之中,對姜啟的欣賞之情溢于言表。
公孫肇自是了解柳姨與姜啟間那微妙的關系。聞柳姨此言,他連忙溫文爾雅地解釋道︰
“柳姨,我與姜兄可能是有緣分,居然一見如故,加之煙桃師妹平日里對姜兄亦是贊譽連連,心中一時興起,便與姜兄開了個小小玩笑,還望柳姨莫要介懷。我絕無他意,更不敢有絲毫唐突。”
公孫肇心性機敏,深知柳姨在煙桃心中,猶如親生母親般無可替代,其地位之高,無人能出其右。
他心中暗自思量,若要贏得煙桃的芳心,柳姨這一關確是難以輕易跨越的鴻溝,故而絕不敢有絲毫的冒犯與得罪。
聞言,柳姨連連點頭,微笑著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都是年輕人,來日方長,希望你們以後有機會能多親近親近。”
言罷,她溫柔的目光又轉向了姜啟,語氣中滿含關切的詢問︰
“姜啟,英兒的情況怎麼樣了?完全恢復了沒?”
姜啟聞言,忙躬身行禮,神色恭敬地答道︰
“回柳姨話,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後來遇到一位高明的醫修,有她為英兒療治,完全恢復沒有問題,多謝柳姨掛念。”
一桌眾人皆是有些納悶兒,這英兒究竟何許人也,算上眼前這位大女修,居然已經有三位洞天福地的人問候過了。
公孫肇聞听他們之間的對話,心中對姜啟隱隱生出妒意,盡管他現在與煙桃關系處得很好,但柳姨對姜啟的態度也讓他心生防備,唯恐柳姨會影響到煙桃的心境。
這時,煙桃問姜啟道︰
“老二,你什麼時候來我們丹山赤水洞天呀?到時候可以把英兒妹妹一同帶來,我請舅舅為她仔細看一看。”
還未等姜啟回答,對面的劉�詩卻突然插話道︰
“這位小姐,你們是丹山赤水洞天的人?”
煙桃聞言,臉上露出疑惑之色,答道︰
“是呀!你們是……”
“貴洞天的劉雲嵐太上長老,是我的嫡親姑姑!我們是真龍宗的人,這位是我八哥劉嶂。”劉�詩主動自我介紹道。
此言一出,現場又是一片驚詫聲響起。
有丹道第一大宗之稱的鳳鳴派,其太上長老,居然與九州修仙霸主級別的真龍宗有如此淵源!
得知這一秘聞,現場之人無不為之震驚。
劉嶂接過了話頭,緩緩說道︰
“煙桃小姐,想必就是丹青表姐的親生女兒吧,沒想到表姐仙逝多年,女兒竟都長這麼大了,她若在天之靈感知,心里不知該有多高興!”
言及此處,劉嶂眼中閃過一抹對過往的緬懷與惆悵,也略帶一些傷感。
當然,他這話還有一層言外之意,就是若論起來,煙桃應該叫他一聲表舅,叫劉�詩為表姨。
煙桃聞言,心頭猛地一顫,秀眉輕蹙,她從未料到,自己外婆與真龍宗之間竟藏著如此深厚的淵源。
片刻的靜默後,她開口問道︰
“既然真龍宗與我母親有著如此淵源,那為何你們的益州分宗九鼎派,卻針對我們雲台宗,還逼迫我們雲台宗離開了雲台山。”
听聞此言,劉嶂心中不禁微微一震,未曾料到煙桃竟會發出如此敏感之問,心中暗贊其聰敏過人。
他斟酌了一下,隨即沉聲說道︰
“煙桃姑娘,坦誠而言,我僅是真龍宗八位少主中的微末一員,平日里心無旁騖,唯武道是求。宗門之內,諸多風雲變幻,非我所能涉足,更遑論在其中運籌帷幄,一錘定音。”
言及此處,他話語一頓,仿佛在衡量著接下來的每一個字,接著緩緩繼續︰
“至于兩大宗門間的糾葛紛爭,更是超乎我能力所及之範疇。我雖身在其中,卻如浮萍逐流,難以左右局勢分毫。九鼎派與雲台宗之間的恩怨糾葛,其中曲折復雜,非一言可蔽之,個中緣由,或許遠非表面所見之簡單。”
他的話語誠摯而深沉,不僅隱約解釋了自己在宗門內的微妙處境,又巧妙避開了當場認親的唐突,舉止間流露出一股難能可貴的得體與分寸感。
其實,劉嶂還有一些話沒有點明。
這一切,皆源于盧夫人那段過往。
曾幾何時,九鼎派與雲台宗之間,可謂情深意重,宛若至親。
若非九鼎派前任宗主劉檢一朝飛升天界,兩派間的這份親密無間,或許能長久綿延,如同血脈相連。
然而,世事無常,後來的變故,如同驟雨突至,令人措手不及,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總宗,面對這紛繁復雜的局勢,又豈能輕率插手,隨意干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