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休要胡說,甦瀾小姐潔身自好,不過是平易近人、不拘小節罷了。”劉青山趕忙出面打圓場。
他神色嚴肅,眉頭緊蹙,目光如利刃般射向兒子,斥責道︰“這般妄言,成何體統!”
此刻,他心里暗自思忖,若甦瀾真與甦三千有私情,這兒媳即便有用,也只能當偏房,日後還得另尋正室。且此刻還指望她的醫書給兒子治病,絕不能因兒子的魯莽壞了大事,當下不宜與甦瀾翻臉。
“父親,這……”劉二滿心疑惑。
他眼楮瞪得溜圓,滿臉寫滿不解,往日父親對這般言語定會大發雷霆,今日卻反常得很。
“閉嘴,先吃飯!”劉青山強行壓下情緒。
他聲音低沉且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那口吻似要將空氣都震得凝固。
甦震天也連忙緩和氣氛。
他臉上堆滿笑容,眼楮眯成了彎彎的月牙,抬手擺了擺,說道︰“對對對,先吃飯,不過一頓飯而已,沒啥大不了的。瀾兒,待會坐劉二旁邊。”
他這話一出,本劍拔弩張的氛圍似有了些許松動。
“好的,父親。”甦瀾心里清楚,此事急不得。
若操之過急,局面必然失控。她微微咬了咬下唇,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深知此刻需謹慎應對。
眾人走向用餐處。甦家餐廳仿若隱匿于繁華塵世的古典殿堂。
一踏入,檀香味便縈繞鼻尖。一盞雕琢瑞獸圖案的古樸琉璃吊燈,灑下暖黃光暈。
光暈輕輕搖曳,似為空間添了層夢幻薄紗。四周牆壁掛著名家墨寶,筆鋒剛勁又不失飄逸。
墨香與檀香交織,為餐廳添了幾分高雅底蘊。餐廳正中央的巨大紅木圓桌,桌面光滑如鏡。
倒映著眾人身影,那光亮仿若能洞悉人心。桌上擺滿精致菜肴,熱氣騰騰。
升騰的霧氣給菜品增添了朦朧美感。餐盤皆為上等青花瓷,細膩質感與精致花紋相得益彰。
在燈光下泛著溫潤光澤。
甦震天作為甦家家主,剛落座便笑著對劉二說,臉上帶著長輩特有的親和︰“劉二啊,就當在自己家,千萬別拘束。”
“嗯。”劉二嘴上應著,目光卻如惡狼般在甦三千和甦瀾身上打轉。
他眼楮里似要噴出火來,仍篤定兩人關系曖昧。
入座時,甦瀾再度拋出“難題”︰“三千,來,像往常一樣坐我旁邊。”
她一臉平靜,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甦三千瞬間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眼神慌亂地四處游移,下意識看向其他人。只見劉二氣得牙關緊咬,面色漲紅,脖子上青筋暴起。
劉青山不動聲色地伸出手,緊緊握住劉二手腕,暗暗使勁,示意他別發作。
場面尷尬至極,空氣仿若瞬間凝固,眾人僵在原地,遲遲不願入座。
這時,甦琳加入這場無形“戰局”。
她腳步輕快,如一陣風般快步上前,一把拽住甦三千到身旁。
嬌嗔道,聲音里滿是醋意︰“三千和我坐,待會我夾不到的菜,你可得幫我。”
她一邊說,一邊挑釁地看向甦瀾,揚了揚下巴,似在宣示主權。
甦震天神色一正,目光如炬。
他威嚴地掃過眾人沉穩開口︰“大家都別站著了,這飯總歸是要吃的。甦瀾,劉二初來乍到,你身為甦家晚輩,理應多陪陪,盡地主之誼;甦三千,你就隨甦琳入座,既然她要你幫忙夾菜,就坐她旁邊吧。”
他的話不疾不徐,卻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瞬間掌控了局面。
甦琳親昵地挽著甦三千手臂一同入座。
動作極為自然,似在向全世界宣告甦三千的歸屬。
旋即目光挑釁地射向甦瀾,眼神里像藏著一把小刀子。
甦瀾神色淡漠,平靜地在劉二身旁坐下。
眼神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隨意動了動筷子,偶爾吃上幾口。
用餐時,甦琳悉心照料甦三千。
她動作麻利,眼神專注,很快他面前餐盤便堆成小山。
甦琳一邊夾菜一邊念叨,嘴角掛著溫柔的笑︰“三千,多吃點,這些可都是你平日愛吃的。”
甦三千悶頭將食物往嘴里塞,腮幫子鼓鼓囊囊,像只進食的小倉鼠。
他吃得極為專注,全然沉浸在自己的進食世界里。
劉二則夾起一筷子紅燒肉放進甦瀾碗里,臉上堆滿笑容,那笑容卻略顯僵硬︰“甦小姐,這紅燒肉火候不錯,你嘗嘗。”
甦瀾淡淡地掃了一眼,嘴角下撇。
眼中的嫌棄毫不掩飾,像在看一件極為厭惡的東西︰“我不愛吃甜的,油膩的東西向來不踫。”
“是我唐突了,早該知道甦小姐飲食清淡。”劉二神色如常。
語氣滿是歉意,可微紅的耳根卻泄露了內心窘迫,他的手不自在地在桌下搓了搓。
他不動聲色收回手,心里懊惱沒打听清甦瀾口味。
不過能和甦瀾近距離相處,心里還是泛起絲絲甜意,像吃了蜜一般。
他忍不住偷瞄甦瀾,眼神里滿是藏不住的傾慕,那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住了一樣。
他暗暗握緊了拳頭,在心里默默發誓,定要尋個契機,讓甦瀾對自己心生好感。
好不容易吃完飯,劉青山滿臉堆笑看向甦瀾。
那笑容里似藏著幾分深意︰“甦小姐,甦府聞名遐邇,景致一絕。犬子劉二想多了解園子,不如你帶他四處逛逛,權當消食。”
甦瀾心里叫苦,劉青山明擺著讓劉二和自己獨處。
可對方是長輩,不好推脫,只能勉強扯出一抹笑,那笑容里透著一絲無奈,點頭應下。
劉二听到父親安排,表面禮貌笑笑。
眼楮里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心里早已樂開了花。
他腳步不自覺加快跟上甦瀾,那急切的樣子像即將奔赴一場盛宴。
甦瀾邁出門檻,盤算著怎麼避開劉二。
她微微皺眉,秀眉擰成個小疙瘩,思索片刻,露出一抹歉意輕聲說︰“劉少,實不相瞞,我平時很少離開閣樓,對甦府不太熟。我讓甦三千陪您四處轉轉。”
劉二一听,心里“咯 ”一下,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甦瀾明顯在躲他。他本就為和甦瀾相處才逛甦府,在清平市場逍遙自在,哪稀罕在這瞎逛。
想到要和甦三千待在一起,更是一百個不情願,臉上的嫌棄都快溢出來了。
“甦小姐,風景哪兒都差不多,我沒多大興致。我听聞您對醫書頗有研究,不如去您的小閣樓探討醫術?父親他們談合作,我在旁邊也幫不上忙,不如做點感興趣的事!”
劉二臉上掛著得體微笑,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期待,試圖說服甦瀾,說話時還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
甦瀾心里明白劉二心思,哪能和他單獨相處。
她眼珠一轉,狡黠的光芒在眼底一閃而過,計上心來,轉頭對甦三千喊道︰“三千,你上次落在我那一本醫書,正好,咱們一起去取,順便交流交流。”
甦三千一听,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像黑暗中看到了明燈。
無字醫書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寶貝,能直接從甦瀾這兒拿到,再好不過。
“行!”甦三千毫不猶豫應道,腳步已朝著甦瀾這邊邁過來,步伐輕快得像要飛起來。
劉二看著甦三千摻和進來,氣得牙癢癢,暗暗咬緊了後槽牙。
卻無計可施,只能在心里咒罵,眼神里滿是不甘。
甦琳站在一旁,把這一切看在眼里。
見甦瀾用醫書“拿捏”住甦三千,她也不甘示弱,趕緊走到甦三千身邊柔聲道,聲音甜得發膩︰“三千,我先把清平市場買的東西送回住處。丫頭一天沒見你了,你早點回來,別讓她等太久,該著急了。”
甦琳一邊說一邊斜眼瞟甦瀾,眼神滿是得意,像只驕傲的小孔雀。
仿佛在宣示對甦三千的“主權”。
甦三千心里清楚甦琳擔憂,可醫書對他而言太重要。
他神色誠懇,語氣急切看向甦琳,眼楮里滿是焦急︰“甦琳,你放心,我心里有數。拿到醫書,我馬上回去,你幫我跟丫頭解釋,別讓她擔心。”
三人各懷心思,朝著小閣樓走去。
一路上,微風輕輕拂過,撩動著他們的衣角。
甦三千滿心惦記醫書,腳步急切,恨不得一步跨到小閣樓。
甦瀾不時看向甦三千,似有滿腹疑問,嘴唇微微動了動,卻終究沒有開口。
劉二則陰沉著臉,默默跟在後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既好奇又忐忑,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側握緊又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