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他是副廠長，可想吃口肉也不容易。
以前還好，廠子里有小灶，他能去打打牙祭解解饞。
可現在肉類供應有限，工廠工人都很少吃到肉了，即便是廠里的領導，也只能偶爾吃一頓解解饞。
“小秦，你這是干啥……東西拿回去，現在肉可不好買……”
張副廠長話一說出來，他媳婦就瞪了他一眼。
“張廠長，我拿都拿來了，您就收下吧。”
“這些東西，是感謝您的。”
“感謝我？”
“張廠長，我之前開廠子里的車，給撞壞了……廠里只讓我賠兩千塊！杜廠長開會征求大家意見的時候，您投了贊成票，這個情我可都記著呢。”
張副廠長笑著擺了擺手。
“這沒什麼，你們一家子都是鋼廠的工人，是鋼廠的主人……我不幫你們我幫誰？”
“張廠長，我爸和我說了，說您是個好領導！您平時不收禮……可我這個您必須得收下。”
“您要是不收，那我給您磕幾個頭……”
秦守業說著就要站起來，張副廠長的媳婦立馬就開了口。
“這孩子，不年不節的磕什麼頭啊！”
“收了，我們收了。”
張副廠長剛要開口客氣幾句，就被她給瞪了一眼。
老癟犢子，你要是敢說一句，老娘就跟你拼了。
在她威脅的眼神下，張副廠長把話咽了回去。
等媳婦把東西收進里間屋，張副廠長才敢說話。
“小秦，下回再來我家，可不許拿東西了……”
“張廠長，我也沒拿啥啊，就一點吃的，不值錢。”
張副廠長心里也有數，那些東西不值錢？現在黑市豬肉價格都飛到天上去了。
“小秦，你今天來，不只是為了感謝我吧？”
秦守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廠長就是廠長，我這點小心思，瞞不過您。”
“那我就直說了。”
“你先說說，我听听……”
張副廠長也不敢瞎答應，秦守業送的東西不少，事情肯定小不了！
“張廠長，其實也沒啥……就是我打算讓我三舅頂我的崗。”
“這個到時候需要廠領導簽字。”
“再就是吧……我三舅是個農民，種地的事情他擅長……最好能把他分到農業生產科去，再一個就是他分房子的話，能給他分到我們那個院去，跟我們住一起，也方便照顧他。”
張副廠長有點懵……送那麼重的禮，就這點事？
這都用不著給他送東西！
頂崗這種事，是大家默許的，只要秦守業答應，去辦個手續就行。
他三舅是個農民，只要跟人事科打個招呼，就能分到農業生產科。
唯一算是個事的，就是分房子。
其實也簡單，秦守業給房管科的科長塞兩個豬蹄子，這事就能辦。
送那麼多東西，就為辦這點事？
“小秦，你就為這點事，大晚上的跑這一趟？”
“張廠長，這對您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對我來說就是天大的事。”
“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
“我听人說，你之前在運輸隊的時候，除了跟帶你的師傅，跟其他人說話，都跟吃了火藥似的。”
“那是年輕不懂事……”
張副廠長點了點頭。
“這事我應下了，正好房管科歸我管，我跟他們打個招呼，讓他們給你三舅分個大點的房子。”
秦守業立馬站起來，沖著張副廠長鞠了一躬。
“謝謝您！麻煩您了！”
“小秦，你用不著這麼客氣……”
“張廠長，我沒別的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您早點休息……”
一听秦守業要走，張副廠長的媳婦就從里面出來了。
她嘴巴看上去油光 亮的……
“小秦，多坐會啊！喝口水再走。”
“嬸子，不打擾您們休息了，天不早了……我改天再來看您。”
“行，空了就來家里玩，來找你張叔聊聊天。”
秦守業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就往外走了。
他們兩口子把他送到了門口。
“小秦，你三舅的事情我記著了，你放心。”
“謝謝您。”
秦守業客套了一句，然後就直接下了樓。
到了樓下，秦守業就看到大哥和二哥在停車的地方等他了。
“老三，咋樣？”
“大哥，這還用問啊？本來就沒多大點事，送那麼多東西，傻子才不答應呢！”
“這就是順水人情……”
秦保家來的時候，就猜到結果是什麼了。
“大哥，二哥說得對，張廠長那邊沒問題。”
“他還說給三舅分我們院里，分一間好點的房子。”
“你們倆那邊咋樣？”
“杜廠長把東西收下了，說你小子真是有本事，這時候還能弄到肘子和豬蹄子。”
“顧書記也說這話了。”
“他還說想讓你去采購科呢！”
秦守業沒接話，笑了笑就去推車子了。
秦衛國和秦保家也急忙推車子跟了上去。
“大哥，二哥，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我出去辦點事。”
“老三，你干啥去？”
大哥問了一句，二哥替秦守業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還能干啥去！賺錢去唄！”
“老三，你騎車慢點……手電筒給你！”
“二哥，你們拿著就行，我眼楮好，看得清道。”
“我先走了，你倆早點回去。”
秦守業說完就加速把車子騎了出去……
晚上10點多，他趕到了地壇那邊，還是上次那個地方。
他騎車到了白良寺，然後就下了車，把自行車收起了之後，緊接著把白龍放了出來。
（老大。）
白龍沖著秦守業搖了搖尾巴。
秦守業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然後丟給它一個豬蹄子。
等它吃完豬蹄，秦守業又喂了它幾個肉包子。
“好吃不？”
（好吃，謝謝老大。）
白龍很有禮貌，秦守業心里想到了賽虎。
同樣的話要是問賽虎，那狗崽子肯定會趁機多要一些。
“白龍，去那邊林子里搜一下，看看里面有沒有人。”
“要是有人，就通知我。”
“林子里看完，再把林子外邊搜一下。”
白龍點了點頭狗頭，然後就躥了出去。
秦守業邁步跟了過去。
他在距離林子還有二三十米的地方就停下了。
白龍鑽進林子里，沒幾分鐘就把消息傳了出來。
“老大，林子里有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