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是想選第一個。
先不說混元補天丹十萬一個，就說現在錦鯉池里已經沒有混元補天丹了，那是游戲方給的福利，選項三的提示也恰好說明混元補天丹這玩意兒價格絕對不只是十萬這個級別。
而且，這里還只是混元補天丹，不是仙品！
要是選一，這勞什子青雲宗全體應激超雄化了咋整？
雖說化神大圓滿能把這些化神後期打得滿地找牙，可護不住李清然啊！
而且這種修仙門派放在明面上的實力只是一部分，鬼知道有沒有那種神秘聖地，里面再窩幾個老不死的閉關老妖怪，到時候打了小的來了老的，他頂不住啊……
陳懷安擼著貓頭的左手開始反復揉搓，思緒飛快翻動。
他並不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
一般這種養成類游戲一旦設計到劇情選項都會影響游戲的走向，稍微一不注意就會進入badend。
到時候游戲重來給他一個新的電子女友又有啥用？
那也不是他的李清然。
略微猶豫後，他的手指在選項二上按了下去。
【此事暫且不提，待清然的事情處理完，再找個地方細談。】
縹緲之音沉穩渾厚，令人信服。
吳段天也暗罵自己有點操之過急，趕緊拱手致歉︰“說的是，說的是，清然這孩子的事情更重要……是老夫沒有抓住重點。”
他也不求立馬得到答復。
在他看來，能煉出混元補天丹的大修士也不屑于搞一些彎彎繞繞的，頂多之後就談談報酬啥的。但只要能恢復趙凌天的丹田，就算掏干他的家底又如何？
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清然想著提醒前輩一下，卻沒有機會開口。
耳邊卻響起個聲音︰
【稍安勿躁，本尊自有安排。】
原來前輩心里一直都清楚，她倒是白擔心了。
李清然深吸一口氣，心里安定下來，又覺得自己蠢蠢的。
像前輩那樣的人，只是看著年輕，實際都不知道多少歲了，走過的路比她吃過的米還多，需要她去憂慮那麼多嗎？反倒還要前輩來安慰她。
屬實不應該……
這麼想著，她耳根子又有點發熱，趕緊把那些雜亂的想法拋到腦後，眸子一抬，目光就掃在赤霄峰二弟子蕭一楓身上。
蕭一楓本來還在安慰沐白霜，突然感覺背後一涼。
扭頭就對上李清然那雙淡漠的眼神。
他頭皮一麻，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些許記憶來。
記憶中的李清然一直都是逆來順受的樣子，什麼時候露出過這樣的眼神？哪怕試藥的時候無比痛苦也會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哪怕每天保護靈田打理靈草被那些偷藥的雀妖打得遍體鱗傷也總是嘻嘻哈哈。
李清然一直非常崇拜他的煉丹天賦。
不，應該是他以為李清然一直很崇拜他的煉丹天賦。
以至于，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請李清然試藥或者幫忙打理靈田的時候，他從懇求變成了趾高氣昂的要求。他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他平時也會把用不著的丹藥給李清然，盡管那玩意兒對李清然可能也沒啥用。
但他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可是，真的夠嗎？
“師兄，你怎麼啦？”
蕭一楓回過神來，手里塞著一只冰涼的小手，柔若無骨，映入眼簾的是小師妹沐白霜那雙楚楚可憐的眸子。這小妮子嚇壞了，剛剛听到雲子墨的慘叫一直在哭，臉都煞白煞白的。
可她明明那麼害怕，現在卻還強撐著關心他。
他現在居然還在畏懼？有什麼好畏懼的！
蕭一楓並未注意到沐白霜的眼底深處有淡淡的紅霧游動。
吳段天身邊閉目打坐的青玄道人突然睜開眼朝蕭一楓這邊瞥去，眉宇間閃過一抹疑惑。
剛剛那股氣息……
不對，不可能！
他赤霄峰的弟子怎會出問題？都是經過他嚴格篩選的，可能也就心性方面有點長歪了。
話雖這麼說，青玄道人還是留了個心眼子，暗暗將那股一閃而過的氣息記在心頭。
“李清然，你看我做什麼？我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別忘了我給過你多少丹藥！”得到小師妹鼓勵的蕭一楓重新振作精神，走下台階，抬頭挺胸與李清然針鋒相對。
“那倒是要謝謝您送我的，闢谷丹、驅蟲丹、通便丹……”李清然掰著手指一個個數，引得周圍青雲宗弟子哄堂大笑，蕭一楓臉都紅成了猴子屁股。
她頓了頓，眼里寒意如霜，又道︰
“對了，還有您送我的那枚偽裝成正常大還丹的廢丹，火毒在我身體里燒了九十三天，燒得我夜不能眠，晝不能食，最嚴重的時候連走路都夠嗆！您可真是赤霄峰的好二弟子，我的好二師兄！”
蕭一楓臉色變了變，他早就知道李清然會把這件事說出來。
當時大比武結束，沐白霜受傷，李清然被陸長天劈了一掌吐血不止，後來他是唯一去洞府看望李清然的。表面上說給李清然一顆大還丹療傷，實際那丹藥就是個偽裝的廢丹。
他看著李清然感激地吃下去，不到半刻鐘就火毒爆發。
當時他還說要讓李清然好好體會一下小師妹的痛苦。
可李清然有什麼證據嗎？
又對大道起誓？不要命了？！
真不怕氣運有缺，命格虧損，以後變成個短命鬼麼？
再說……
“師妹，我只是個七品煉丹師，雖然小有天賦，也不能保證所有丹藥的丹毒都能剔除干淨，你如何證明我是故意迫害你？”
蕭一楓雙手抱胸，抬著下巴頤指氣使道︰
“你經常來我這里試藥，身體對丹藥非常敏感，早已和我這種煉丹師差不多，你能看不出來一枚丹藥內有沒有火毒？我看你就是白眼狼，失心瘋了，把我們對你的好全部當成狗屁！”
李清然看著盛氣凌人的蕭一楓，突然捂著嘴胃里一陣翻涌。哪怕被逐出青雲宗，哪怕待在破茅屋里等死的時候她也從未想過她曾經崇敬的二師兄會變成這麼一個令人作嘔的小人。
不過，她確實沒有直接證據。
蕭一楓說過的那句話，也只有她和蕭一楓兩人知道。
正當李清然有些手足無措之時。
身後的虛空里忽的響起一聲冷哼︰
【有意思！】
【蕭一楓，本尊問你，你身為煉丹師就一定能知道丹藥里有沒有火毒？】
蕭一楓怔了怔，辨別丹藥內的火毒是一名丹師的必修課，如果連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還做什麼煉丹師？
所以他當即點頭︰“沒錯！”
【既然如此，那你就給本尊好好辯上一辯！】
話音落下，李清然身後的虛空里飛出十個錦盒。
里面全部都是最基礎的凡品大還丹。
這是最基礎，丹方被研究得最透徹的丹藥，並且品級越低越是簡單。
蕭一楓困惑地望著這些丹藥，只覺都是正常凡品大還丹，並無特別之處，甚至還是一爐所出。
那麼這前輩，
又是何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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