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變幻，四周一切都宛如水紋一般散開。
再度凝固的瞬間，林軒睜開眼眸，正對上笑靨如花的黃蓉。
“好久不見。”
林軒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腦袋，微笑道。
上次下副本的時候，林軒已經離開了藍星，在黃蓉的寢宮里進入千秋大劫副本。
看起來，輪回空間的機制也只是將輪回者送回原場景，並沒有強制綁定主位面的說法。
還算不錯，不用走冤枉路。
“其實也還好啦，小別勝新婚嘛。”
黃蓉臉頰微紅；“所以說，咱們下次就要去封神世界了？”
“嗯，那邊難度還是挺高的，咱們還是要做些準備。”
林軒心念微動︰“對了，你這陣子還看到王母元君了麼？”
“看到了，王母元君前幾天還顯聖了，跟我說那群和尚實在太過囂張，她要親自出面領教一下，為了防止橫生變數，在此之前就別互相見面了。”
黃蓉撇撇嘴︰“對了，元君還說封神位面如今雖未徹底成型，但已經直接覆蓋因果軸，修改諸天規則，弄得那整個大千世界都烏煙瘴氣的，讓我們進行也別提前過去。”
“還沒徹底成型就這麼厲害？”
林軒一怔︰“到底是怎麼個烏煙瘴氣法？”
“元君說似乎那邊似乎涉及到了某種本源存在，如今大部分的魔靈都被吸引過去了……”
“封神位面雖然不受影響，但四周的萬千世界都淪為絕域，哪怕金仙上仙接近，也有神形俱滅的可能，讓我們多加小心。”
黃蓉莞爾道︰“但元君說也正因為如此，她和女媧娘娘也輕松了不少。最多到時候讓紫微大帝、後土娘娘他們照顧一下也就行了。”
“嗯，既然西王母不願見面，估計女媧娘娘也是這個情況，此番先不找她也罷。”
“如此說來，大概一千天後這個位面才能徹底成型，也才允許咱們降臨。”
“按理說，空間屏障應該也是逐步放開的。阿彌陀佛他們多半也得比咱們晚上一陣子降臨，咱們進去以後抓緊時間，還是有機會搶佔先手的。”
林軒沉吟道︰“咱們這邊做好準備工作就行了，封神位面反正也沒法提前降臨，順其自然便是。”
原本林軒打算見女媧或者西王母一面，也只是讓她們看看敖雪的龍魂，猜測一下來歷。
但這兩位大神似乎有所顧忌，不打算提前見面，那林軒也只好作罷。
等進了封神副本，遇到這兩位大神再說吧。
反正這龍魂雖然神秘，但應該還是比較安全的。
畢竟，敖雪也是輪回者，只要通關副本，就受到輪回空間在規則上的庇護。
要是她體內的龍魂具備奪舍的能力，那早就該被大光球處理掉了。
林軒覺得，能在大光球面前瞞天過海的存在，應該也不至于被打成殘魂……
至于林軒如今的實力修為，已經基本沒有成長空間了。
就算不如女媧等人，那也是輸在功德之力、位格乃至本命法器之類的配置上。
功德、位格沒什麼好說的，本命法器倒是可以努力一下。
但這方面去指望別人，還不如盡快把那些奇觀塔給搭出來，再去給人皇幡補充一些魂魄當牛馬。
嗯，空間出品，必為精品！
“是呀，我也是這麼想的。”
“對了，算準了今天是你回歸的日子，我專程通知了爹爹和老黃，讓他們在邊上的文德殿等咱們。”
黃蓉眨了眨眼楮︰“他們現在應該在那下棋，你累的話休息幾個時辰再過去也不遲。”
文德殿位于紫宸殿、垂拱殿之間，是皇帝上朝前和退朝後稍作停留、休息的地方，平素不對外開放，就連宮女也不得入內。
黃藥師和黃裳還挺喜歡這種清淨地方，時不時過去喝幾口茶、聊聊工作。
“我好歹也是神仙，哪有這麼容易累……”
“早些過去見見也好，我也有事要讓他們幫忙。”
林軒心念微動，跟黃蓉並肩走出寢宮︰“這陣子有什麼事情麼？”
“沒什麼了，前陣子羅剎人跑來惹事，被岳飛狠狠教訓了一頓，現在一個個老實的很。”
“內憂外患都平息了，現在主要是發展商貿科技了，咱們的日子算是蒸蒸日上了。”
黃蓉微笑道︰“你那些書都是好東西，工部專門弄了一個汴京理工職業學校，由我爹擔任校長，這一年足足招了兩千多人。”
“職業學校是不是有點小家子氣，喊大學不好麼？”
“不太行……”
黃蓉搖搖頭︰“那群老學究說如今我大宋的文化水平，還配不上‘大學’這個稱謂，喊職校都是抬舉了。老黃和爹爹也是這麼覺得的。”
“行吧，謙虛低調終歸還是比好大喜功來的好……”
林軒失笑點頭︰“以後科舉考試逐步取消四書五經吧，把數理化、道法和治國策論放在一起。嗯，科技跟修仙談不上沖突，大家都要科學修仙嘛。”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前幾天吳學究還讓朕撥款，說打算搗鼓個蒸汽機。”
黃蓉想了想︰“對了，魯大師說最近渾身不爽利，想找你喝酒扯淡，要不要把他也喊來？”
“魯大師……，我不是把玉佛珠給他了麼？琢磨出什麼門道了麼？”
“嗯，你給玉佛珠注入了一縷東華之氣，老黃說確實可以奪天地造化，吸日月精華。”
“兩個月前，又重新生出靈智，器靈還是個小和尚模樣。”
黃蓉微聳香肩︰“但那小和尚挺有個性的，整天不念經不拜佛，就曉得跟魯大師喝酒吃肉打架拔樹。”
“還真是物似主人型……，不過打架拔樹總比勸人皈依來得好。”
林軒笑了笑，走進文德殿︰“眼下其實還挺忙，等我把事情分配出去，再回過頭來找魯大師、武二郎他們吧。”
“也好。”
黃蓉跟在林軒身後走進大殿，朗聲道︰“爹爹，老黃，我們來了。”
“你這丫頭，當皇帝還是這個性子……”
黃藥師向著林軒點點頭，含笑道︰“黃老先生，今日甚是盡興，你我算是平手如何？”
“師祖有此一說，自然是可以的。”
黃裳凝視著棋盤，輕嘆道︰“但老朽總感覺黑棋雙活三、雙沖四實在太過厲害，咱們誰持黑棋都優勢極大。”
“我原本也是這麼想，還覺得這規則有些不公之處。”
“但我轉念一想，這棋縱橫之間，亦是深奧精微，妙意無窮。”
“或許傳下這棋的前輩高人，就想表達棋如人生。我輩人族便如這白棋，先天就比那諸天神魔差了許多，輸了也是在所難免。”
黃藥師微笑道︰“偶有勝局，正應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道理。”
“師祖說的是！”
黃裳眼楮一亮，伸手拂亂棋局︰“老朽原本倒是想弄出個禁手，以維持黑棋白棋的平衡，現在想想倒是老朽膚淺了。”
“二位在黑白之間，居然還能悟出這麼多道理，倒是好雅興……”
林軒失笑搖頭，信手一拂衣袖。
滿盤棋子盡數彈起，涇渭分明的落回黑盒白盒之中。
五子棋來歷極早，相傳在堯造圍棋之前，五子棋就在民間頗為流行。
但也因為這玩意實在太不平衡，導致熱度也不算太高。
畢竟，這年頭的黑棋沒有禁手，是極為可怕的存在……
哪怕棋聖遇到，基本也是穩輸的。
好吧，就算後世有禁手，其實也不太平衡，還是黑棋優勢極大。
或許就跟黃藥師說的一樣，玩得開心就行了。
“听聞賢婿歸來，老夫便過來看看。與黃老先生手談幾局也不過偷得浮生半日閑而已，輸贏本也無妨。”
黃藥師微笑道︰“此番經歷如何？可曾遇到軒轅黃帝？”
“嗯，不光軒轅黃帝，神農、應龍等人也都見到了。”
“此番我等還跟佛門做過了一場，將大日如來、不動明王等人斬殺……”
林軒長話短說，將上個副本的經歷說了一番︰“封神位面出世，諸天收斂。下次便該去殷商末年，更改天命了。”
“哼！上次老夫見到七寶妙樹，便覺得那些佛老菩薩一個個精于算計，絲毫不見所謂高人風範。”
“賢婿此番挫敗他們的千秋布局，還弄的他們折戟沉沙，實在是大快人心。”
黃藥師听得心馳神往，大笑道︰“可惜老夫並非命選之人，無法親眼目睹封神之戰。”
“好啦，林軒剛還說了那邊牽扯諸般因果，就算王母元君都要小心翼翼的。”
黃蓉橫了黃藥師一眼︰“爹爹你別生氣啊，說句老實話，您這把老骨頭連我都打不過了，還跑那去干嘛？”
“爹爹沒生氣……，爹爹也明白世道有些不一樣了……”
“說來好笑，前幾天爹爹還做了個夢，夢到當年寒冬歲盡，華山絕頂，大雪封山。”
“那時候，我們五人口中談論天下英雄，手上比武過招，何等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黃藥師嘆了口氣，顯得有些意興闌珊︰“現在想想，這是何等井底之蛙，實在讓人笑掉大牙。”
“哎呀，爹爹你也不用這麼傷感啊……”
“想點好的，比如娘也快出生了，你還是可以再續前緣的。”
黃蓉有些不忍心，安慰道︰“王重陽馬上不也十歲了，爹爹要是念舊的話，再安排一場華山論劍也是可以的。”
“華山論劍這種餿主意，就不要再提了……”
“至于你娘嘛……，爹爹也不知道這世上會不會有你娘，但爹爹確實有些放不下。”
黃藥師怦然心動，臉色柔和起來︰“再等上三十年你娘便該出生了，到時候爹爹過去看上一眼，也就心滿意足了。”
“好了，有盼頭就好。”
黃蓉拍拍手︰“林軒這次過來，其實還是要找你和老黃幫忙的。”
“事關封神殺劫，我們也能幫上忙麼？”
黃藥師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但說無妨。”
“其實是我此番在輪回空間獲得一件法器，共需搭建八座奇觀子塔，牽引諸天星辰，聚集人道氣運。”
林軒解釋道︰“這塔號稱鎮壓天地乾坤，宇宙萬物，估計威力非同小可，還要麻煩二位出力了。”
“奇觀塔？嗯，老夫對土木之術倒也略懂一二。”
黃藥師眼楮一亮︰“這塔可有什麼要求麼？”
“按照空間設定，水滸位面對應震位，震為雷，屬陽。”
林軒衣袖一拂，將對應的金屬箱取出，放在庭院里。
金屬箱落地自行散開，露出里面的材料和塔圖。
“這塔圖……，嗯？居然如此設計……”
黃藥師攤開塔圖，細細看著圖紙，臉色數變︰“實在是巧奪天工，不對，簡直就是奪天地之造化啊！”
“不愧是諸天之塔，老朽單單看到這震塔的塔圖，腦海中便有萬千想法若隱若現……”
黃裳苦笑道︰“可惜無緣，老朽嘗試數次，卻始終無法進入頓悟之境。”
“呀，老黃你對這個有興趣啊？”
黃蓉眨了眨眼楮︰“林軒一共有八張塔圖，要不都給你看看吧？”
“還是算了吧，這塔圖隱含大道，甚至有一種跟天地同化的韻味。”
“師父和師公有先天之氣相伴，自無影響。可弟子若是一一看盡，八卦合一，怕是立時便當羽化。”
黃裳搖頭道︰“雖說朝聞道，夕死可矣。但老朽還想再活上幾年，看一看這諸天人道。”
“咦，居然這麼凶險麼？那老黃你還是別多看了吧……”
黃蓉嚇了一跳︰“爹爹，你這邊沒事吧？”
“爹爹悟性不及黃老先生，只覺得這塔精妙異常，卻沒有覺察出絲毫異樣之處。”
“至于那些工匠力夫，想必也不至于被這塔圖影響。”
黃藥師沉吟道︰“也或許，張天師、薩道長、林道長他們能悟出一些東西。”
“咱們人手還是挺充裕的，還不至于讓張天師他們過來搬磚……”
黃蓉松了口氣︰“那爹爹修建這塔，沒什麼問題吧？”
“這塔雖然甚是玄妙，但也沒什麼故意刁難人的地方。人手充裕的話，至多一年便可建好。”
黃藥師拾起一枚珠子，皺眉道︰“但按照塔圖要求，這些塔若要汲取人道信仰，每座塔里都需要安排一位塔主，也稱‘巡天之主’。這個人選倒甚是麻煩。”
“這人很難找麼？”
“很難！”
“按照塔圖要求，塔主人選極為苛刻。本位面的塔主需得是權傾天下、氣運鼎盛的不世人物。否則便只能由神話中的仙佛之流，入駐其中。”
黃藥師指了指手中的珠子︰“若能成為塔主之選，這珠子自會生出異象，方可圓滿。”
“這塔這麼講究？”
黃蓉愣了一下︰“說起來鐵拐李、鐘離權都回歸天庭了，還真是有些缺神仙。爹爹也不行麼？”
“爹爹兩個條件都不滿足，當然不行。”
“你身為女帝，原本是滿足第一項的。但震塔屬陽，需要一位男子入駐其中……”
黃藥師沉吟了下︰“也不對！你要去封神位面的，壓根沒法成為塔主。”
“我確實當不了塔主，但這珠子沒壞麼……”
黃蓉接過塔珠，發現還是灰蒙蒙的，皺眉道︰“老黃你試試。”
“老朽也不行。”
黃裳接過珠子，沉吟道︰“我感覺這珠子沒壞，只是我們都不符合要求罷了。”
“行吧……”
黃蓉吐出一口悶氣，將珠子遞給林軒︰“林哥哥，你試試。”
“我看看……”
林軒接過珠子的瞬間，紫色的光華轟然炸開，將半個皇城覆蓋在內。
無數侍衛宮女駭然失色，大呼小叫。
“看起來這珠子沒什麼問題……”
林軒失笑搖頭，將珠子放在黃蓉手中︰“但我也要去封神位面的，肯定沒法當塔主了。”
“是啊！‘震’是僅次于‘乾’的陽卦，師公如今身負東華至玄之氣，又身為仙人，自然跟這珠子合拍的很。”
黃裳搖頭道︰“但我們可就慚愧了。”
“這人選不好找啊……”
黃蓉遲疑了下︰“你之前說的那‘照我鏡’，能不能讓老黃成仙？”
“不好說……”
林軒一拂衣袖，將照我鏡取出︰“你先試試。”
“這鏡子看起來挺漂亮的，但也沒什麼特殊的啊？”
黃蓉用鏡子照了照︰“是不是因為我是輪回者，這鏡子影響不了我？”
“這鏡子我也是剛拿到，還沒琢磨出其中的規律……”
林軒搖搖頭︰“岳丈、老黃，你們也試試。”
“似乎里面有無數人影，影影倬倬，但仔細一看又只能看到我自己。”
黃藥師看了幾眼，搖頭道︰“這鏡子應該是無上法器，可惜我緣根淺薄，不堪造化。”
“老朽感覺假以時日，再花費極大代價，應該有一絲機會照見‘真我’，但老朽並無仙人位格，怕是也難成就仙位。”
“況且，老朽早已生兒育女，並非什麼純陽之體。”
黃裳放下照我鏡，思索道︰“師公行走諸天，是否還遇到純陽之身的仙長？能否讓他前來助陣？”
“純陽之身的仙人麼……”
林軒沉默了下︰“確實有個挺合適的人選，那你們先行造塔，蓉兒陪我去見個老朋友吧。”
“啊？見誰？”
“老張。”
黃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