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明天下班，來公寓接我。”
甦憶傾按壓著胸口，劇情脫離控制的慌意漸起。
她一直以來擔心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你先別著急，事到如今，你就去陪他看一場電影，你把影院地址和電影場次發我，我明天偷偷跟在你們身後，你听我指揮。”
“好。”
掛了電話。
甦甦看著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姐姐，不明所以的摸摸腦袋︰“姐姐，你怎麼了？”
甦憶傾連連唉聲嘆氣，愁得不行。
晚上更是睡不著，又怕吵醒甦甦，便跑到陽台撞牆，一頓抓耳撓腮。
隔壁還在深夜獨自辦公的遲陌忱將她的怪異舉動納入眼底，好一陣沉默。
這是……犯病了？
而且她腦袋也著實過硬，牆皮都被她磕掉幾塊。
轉眼到了第二天下午。
甦憶傾全副武裝隱藏在觀影廳後座。
程柚初和甦�則並排坐在前方位置。
好在這個場次觀影人數只有約莫十人，方便她拯救劇情。
她的手機一直和程柚初通著話。
電影很快開始，甦憶傾情不自禁瞄了眼大屏幕。
嗯？
bg不太對勁，怎麼有點詭異？
再看看影廳其余幾人，皆是出雙入對，心思沒放在電影上。
“沒想到你一個小姑娘，竟然喜歡看鬼片。”
耳機里突然傳來甦�的聲音，接著是程柚初悻悻的解釋。
“我平時就喜歡找點刺激，經常一個人在家里拉上窗簾看鬼片，這樣能身臨其境。”
甦�干笑兩聲︰“那可真是……出乎意料。”
甦憶傾看著屏幕上電影開場出現的血手印，想死的心都有了。
程柚初，你看什麼不好，你看鬼片！有沒有考慮過本飯統的崩潰啊！
她只顧著跟蹤，壓根沒注意這是什麼題材的電影。
天知道她有多怕鬼，更重要的是，她為了不被甦�發現選了一個最靠後的位置，周邊一個人都沒有。
“初初，你問他，昨天說的那通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甦憶傾強壓心中的恐懼，指揮同樣戴著耳機的程柚初。
程柚初接收到信號，偏頭詢問。
甦�愣了一下︰“我也說不清楚，但我之前的確是被控制……”
因實在害怕而悄悄往前面挪動了幾排位置的甦憶傾猛的停滯腳步，試圖听清甦�的解釋。
然而下一秒，耳機里的男聲仿佛換了個音色，莫名讓她感受到一股幽涼。
“程柚初，我本不想答應你來看這場電影，但如今既然來了，那就希望這場電影過後，你能遵守承諾，以後從我身邊永遠消失，不要再試圖接近我。”
甦憶傾和程柚初︰“？”
這回答的是什麼？
牛頭不對馬嘴。
“你……怎麼了？”程柚初試探。
甦�咬緊牙關，沒回應，額頭隱隱騰起幾道青筋。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前一刻，那股熟悉的控制感又出現了。
這些話已然是被控制後說出的。
接連很長一段時間，無論程柚初再問什麼，甦�都沒說話，一味咬牙，與身體那股控制力量抗爭。
估計在程柚初心中，他是一個神經病、精神分裂癥吧。
都怪那該死的控制感。
甦憶傾滿頭問號，直至收到程柚初發來的一條短信︰【實在問不出來了，不知道他怎麼了，跟有病似的】
甦憶傾︰“……”
【好吧，那先暫時這樣】
她摘下耳機之際，詭異恐怖的bg音量加大，前方大屏幕忽然閃現一個鬼臉。
剛從劇情出神的甦憶傾毫無心理準備，“啊——”的大叫一聲，一蹦三尺高。
她的驚叫聲響徹整個觀影廳，間隔一秒，又在程柚初的手機里再度傳出。
程柚初心口一顫，手一抖，手機掉落在地。
甦�低頭，便見她正和傾傾通話，轉而向後尋去。
甦憶傾正僵著身體，觀影現場燈光昏暗，可仍能注意到她的臉色比屏幕里的鬼臉還慘白。
“傾傾？你怎麼在這？”
甦憶傾笑得比哭還難看，心里的恐懼和被發現的倉皇讓她的手止不住顫抖︰“我……我路過。”
甦�︰“……”
影院外，她心有余悸，僵著笑臉機械般朝兩人道別。
車開遠後，她鑽入自己的車。
“去餐廳。”
怎麼也得吃點好吃的彌補一下自己受到驚嚇的小心髒。
總算在吃飽喝足後，心跳緩沉。
她摸摸肚子，給甦甦打包一份。
出了餐廳，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下了雨。
雨勢漸大，車也是在這個時候點不著火的。
“大小姐，車好像出問題了。”
“……”
于是當遲陌忱被幾位生意場合的人奉承著走出時，見到的便是雙腿交叉，斜著身體一手叉腰一手撐在石獅像旁，努著嘴生無可戀的甦憶傾。
那模樣，一會擠眉一會瞪眼，好似經歷了什麼衰事般。
甚是生動。
“遲先生，我們就送到這里了。”
遲陌忱朝那幾人擺擺手，示意他們隨意。
他率先坐進車內，微抬下顎︰“去問問。”
文彬頷首，至甦憶傾身旁︰“甦小姐。”
“文助理？”
“你這是……”
“我車壞了，正郁悶呢。”
“那你打算怎麼回去？”
“沒想好。”
文助理在這，想必遲陌忱也在。
甦憶傾放遠視線眺去。
那輛純黑賓利，車窗半降，男人的黑眸卷著倦懶，透過雨幕望來，穩穩落在她身上。
她走近，扭捏的招手︰“遲先生，這麼巧，您也在呢。”
“看上那石像了？”听不出是否揶揄話，可從遲陌忱嘴里說出來，總不是一回事。
甦憶傾尷尬的扯扯唇角︰“手感是挺好。”
下一秒，車窗升起，留給甦憶傾一面望不穿里頭的黑玻璃，上邊還映照出自己木然的臉。
“？”
幾個意思？
說兩句話就升窗，搞嘛啊！
文彬見狀忍不住扶額，真不知甦小姐是真理解不到遲先生的意思還是故作懵懂。
遲先生可不是一個好管閑事的人，居他身旁辦公近一年，唯有甦小姐一個女人能讓遲先生頓步，徒生“幫忙”的念頭。
她若隨口一句“能不能送我一程”，恐怕都已經坐上車了。
甦憶傾憤憤，對著車窗揮舞拳頭，唇瓣蠕動，暗暗編排他。
文彬提醒︰“甦小姐，里面是能看到的。”
“……”
一時激動，忘了這茬。
車里的遲陌忱支著額角，饒有興致的欣賞她的小動作。
幼稚。
車窗被敲響。
他抬手降下，入目是一個她自認為很甜美的笑容︰“遲先生，幫幫忙，載我一程可否？”
“不想再去摸摸那石像？”
“……”甦憶傾訕笑，“不了。”
得到應允，她拉開門，愉悅的坐進去。
在文彬啟動車之時。
熟悉的腿部熱感忽然涌起。
她心神一震，迅速摸上腳踝。
腳不知何時沾上了雨水，即將要變魚尾了！
“等等！不能開車！”她陡然叫停文彬，不等他們反應，推開車門就跑出去，一路狂奔進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