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殺氣
門矢士從來都不覺得川原是個好說話且多麼冷靜的人。
這家伙本來就經常清醒的發瘋。
從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面對狼族古朗基之王所展現的不顧後果的戰斗手段，以及如今來到世界後面對的第一個攙雜體——
都表明這家伙不爽起來可是相當的肆意妄為。
僅僅是那個摻雜體模擬了故人的模樣，就感覺受到了冒犯而想要放肆的報復回去。
那麼被「恐懼摻雜體」挑動起了內心的恐懼後，他會怎麼做？
反正門矢士覺得後果不做好。
他倒也不介意恐懼摻雜體被對方暴打一頓，但門矢士不想這人暴力解決完「恐懼」引起的怒火後，繼續隨機遷怒一個無辜的路過的假面騎士。
完全不是沒這個可能……
但出乎意料的是。
門矢士預想中的黑暗降臨並沒有。
雖然佇立在那的紅色空我驟然攥緊了兩手的拳頭，帶著幾分暴戾的氣息劇烈起伏，隱隱有無形的能量波動從身上擴散。
但對方就是沒有變身。
甚至他還逐漸重新平靜了下來。
“原來如此……”
川原略顯低沉的聲音響起︰“從精神意識方面去攻擊目標嗎，我倒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對手。所以，你就是通過這種手段，去控制與自己一起生活的家人的嗎？”
听到這話的園�D琉兵衛微微一怔。
紅色空我平淡的凝視著面前的恐懼摻雜體，復眼中閃爍的光芒猶如火焰一般，刺目的竟然令人有些難以直視。
但園�D琉兵衛又很快回過神來，他一如往常的從容笑道︰“居然不受影響，難道你也是‘特殊體質’嗎？”
“你自信點，影響還是有的。剛才那一瞬間我只想快點將讓我感到‘恐懼’的東西消除掉，畢竟這樣我就不用再害怕你了。”川原淡淡說道。
“……”
園�D琉兵衛一時竟然無話可說。
他對許多人都使用過「恐懼烙印」，被打上烙印的人會隨著精神暗示的影響，而不再擁有面對他的勇氣。
既然已經連勇氣都沒了，又談何還有想法去消滅他呢？
更何況此時的園�D琉兵衛還展開了「恐懼沼澤」的領域，只要站在這片泥沼之上，那就會觸發目標心中更為深層的恐懼意識，嚴重的甚至還能直接讓一個人的精神潰散而亡！
然而今天所面對的兩個目標，一個被打上烙印後直接暴走戰斗，另一個看起來卻是毫無影響。
如果不是特殊體質者……
園�D琉兵衛忽然扭頭看向了站在門檐下的須藤霧彥。
後者也在與他對視的剎那身形一顫向後退縮，眼中是深深的忌憚與恐懼，這一眼就直接讓須藤霧彥冷汗浸滿了額頭，緊接著連忙垂下視線不敢再看他。
這才是正常反應。
看來還是有正常人的。
不過園�D琉兵衛也不會過多糾結這一點，恐懼摻雜體的眼楮再次散發出紫色幽光，他只是不動聲色的注視著對面的紅色戰士。
“年輕人，你又是什麼人？”
園�D琉兵衛寬厚年邁的聲音不急不緩，依舊像是長輩一般祥和。
川原毫不避諱的與他強勢對視︰“非要說的話，就稱呼‘假面騎士亞古魯’吧。”
“哦？又是假面騎士啊。”
暗中不斷加深「恐懼烙印」的園�D琉兵衛饒有興致的看著他，但還不等他再說些什麼，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哂笑打破對話。
“噗……”
另外一邊的門矢士實在沒忍住。
激情態的假面騎士decade的面目變得更為猙獰一些，翠綠復眼的形狀延伸出稜角，惡狠狠的看起來帶著一股邪氣。
但這會兒由于門矢士沒繃住氣勢，那張惡劣的騎士臉無端變得抽象了一些。
decade捂著嘴巴側過頭忍笑。
園�D琉兵衛不知道他突然在笑什麼，川原听著耳邊那幾分忍都忍不住的嘲笑聲，倒是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川原頓了頓。
那邊的忍笑聲逐漸囂張。
然後他漠然的並起兩指向上一抬。
“轟！”
驟然從腳下「恐懼沼澤」中迸發而出的泥柱直接將decade撞飛了出去，讓他如炮彈一般狠狠撞進後方的院牆中，炸得牆垣擴散了一片蛛網般的裂痕，整個人都直接嵌了進去。
這一擊突然的在場無人反應過來。
猝不及防的園�D琉兵衛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後，始終泰然自若的狀態倏地一凜，神色略顯錯愕且忌憚的看向川原。
恐懼沼澤……可是他的能力！
在這片領域里他該是無與倫比的！
他隱約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被迫嵌進花崗岩院牆的decade悶哼一聲用力將自己拔了出來，踉蹌地站在覆滿了院子的恐懼沼澤中。
而門矢士壓抑的怒火這會兒也全被撞出來了。
“你干什麼啊！惱羞成怒了嗎，你這個超古代的老——大——叔——！”
“………”
川原側頭看了看他。
由此可見「恐懼烙印」確實對門矢士的影響非常大，進入了激情態的decade也變得比以往更加囂張狂妄了。
不過還沒等他們有進一步動作，原本流動在腳下的黑暗沼澤突然快速攀爬而上，猶如相互纏繞的樹根瘋狂生長，將佇立著的兩人的下半身捆縛了起來。
川原看了看腳下的泥沼，隨之又看向旁邊的恐懼摻雜體。
園�D琉兵衛操控著恐懼沼澤沉聲說道︰“不管你們是什麼人，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你們的這股力量或許也有機會成為「蓋亞」的力量。”
伴隨著這句話落下，恐懼沼澤攀附著他們的身體，拖拽著兩人緩緩向著下方陷去。
“地球”在園�D家這里的稱呼就是“蓋亞”，而所謂的“成為蓋亞的力量”，無非就是想要制造出相應的蓋亞記憶體。
只是還沒等兩人被拖進恐懼沼澤的深處，纏繞在川原身上的黑暗泥沼突然自動散開，猶如旋風一般漂浮在他身周。
見此一幕的園�D琉兵衛目光凝重︰“果然！你……”
他的話音還未落，川原就伸手朝向另外一邊，漂浮在他身周的黑暗泥沼便化作一條飄帶迅速飛去。
唰唰唰——！
趁著黑暗沼澤拖拽的速度很慢，並不慌張的門矢士剛將一張騎士卡片拿出來，就被飛過來的黑暗泥沼給纏住了雙手和騎士卡盒劍。
“喂！”
門矢士愕然大喊。
需要道具變身就是這麼麻煩。
不過激情態的decade當然不止這點手段，只是他身下的沼澤爭先恐後的蔓延，直接將他的腰帶也糊住了。
看著將恐懼沼澤如臂使指的川原，園�D琉兵衛不動聲色地緩緩向後退去，只是他也有些不解于川原的這個舉動。
這兩人應該是同伴吧？
“不要誤會。”
就像是洞悉了他心中所想，空我那雙紅色復眼平靜的看著他說道︰“只是想讓他明白，面對‘恐懼’的方式可不僅僅是抗拒與逃避。”
听到那邊傳來的聲音，正要暴力沖破束縛的門矢士驀然頓住。
他的憤怒是在抗拒。
爆發的戰斗是為了快點逃避。
他確實難以面對心中的這股害怕失去一切的恐懼。
門矢士稍微安靜下來了。
園�D琉兵衛謹慎的看著他們︰“逃避？但既然你們並不畏懼于我帶來的‘恐懼’，那麼還需要做什麼？”
“我不是說過了嗎——怎麼可能不害怕呢，只是我們做出了與你心中的‘懦弱退縮’截然不同的反應罷了。”川原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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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陷入了恐懼中，那你們就不該再擁有反抗我的勇氣。”園�D琉兵衛不置可否。
“我們敢反抗你，可並不是因為我們擁有勇氣，而是我們過于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從來都沒有將你放在眼里。”
“………”
說這話的人一副渾然天成的、似乎在反省、又好像仍然囂張的平淡態度。
園�D琉兵衛再次無言以對。
好半晌他才出聲︰“果然狂妄。”
川原忽然輕輕笑了一下︰“園�D琉兵衛，你現在……好像正在害怕我？”
“……”
恐懼摻雜體那雙閃爍的紫色眼楮一動不動的緊緊盯著他。
之前一直站在原地的川原終于邁出步伐，不急不慢地走向他，金色閃電也隨之從亞古魯腰帶中溢散出來。
滋滋滋……
與燦金色的閃電相反，黑暗一寸寸侵染赤紅的身姿，將烈焰般火熱的全能空我徹底改變。
獠牙般尖銳的棘刺從他肩膀與四肢延伸出來，矯健的身姿變得深沉壓抑，紅色復眼的周圍暈染了一圈漆黑暗沉的戾色。
——究極黑暗！
同樣通體漆黑的恐懼摻雜體心神一震，面對著不斷迫近的漆黑空我，他再次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從這樣黑暗的身姿中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讓園�D琉兵衛這一瞬間仿佛觸及到了什麼。
那似乎是進化到極限的生命姿態。
是他一生所追求的目標。
但又似乎是墮入深淵的源頭。
對面在此刻傳來平淡述說的聲音︰
“我原本還以為你的「恐懼沼澤」會是什麼麻煩的東西，但現在看來，原來也不過是從地球的記憶中誕生的恐懼根源。”
川原抬手看了看，瀝青般的黑暗泥沼從他指間淌下，濃郁的沼澤中閃爍著雷暴般的電流。
“但是，這樣可還遠遠不夠。”
他隨之看向對面的摻雜體︰“你想要品嘗一下來自究極黑暗的‘恐懼’的滋味嗎？”
听到這話的園�D琉兵衛似乎從剛才的恍惚中回過神來，他突然有些莫名的呵笑了一聲，旋即緩緩張開雙臂。
“讓我恐懼？真是有意思，那就讓我感受一下你的力量吧！”
他緊緊盯著川原的動作。
恐懼影響是來源于精神上的攻擊，能夠操控他的恐懼沼澤，可並不代表能夠操控他的蓋亞記憶體！
園�D琉兵衛隱約意識到了，對方之所以能夠影響到他的領域能力，或許只是這片釋放出去的恐懼沼澤引起了力量上的共鳴罷了。
但真正的恐懼沼澤——其能力可不僅僅只是領域上的限制。
他真正引以為傲的還是精神力量！
更何況，與恐懼為伍的他可不會被所謂的“恐懼”打敗。
園�D琉兵衛等著對面的招數，然而漆黑空我卻只是巋然不動的與他對視著，暗紅色的復眼似冷漠似平靜，就像沒有絲毫波瀾的死寂的湖面。
這樣的對視，園�D琉兵衛並不陌生——恐懼烙印？
不！對方根本不會恐懼烙印！
漆黑的身姿就這樣靜靜地屹立著，沒有言語與動作，但周遭卻不知何時沉寂了下來，仿佛有無形的壓力開始流淌，讓整個戰場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那似乎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怖。
壓迫的空氣都凝固了。
園�D琉兵衛的「恐懼烙印」只要與目標對視，或者讓目標看到釋放的過程，就能夠烙下精神暗示。
而這種暗示會在每一次的相遇中加深，所以園�D琉兵衛習慣注視著每一個人的眼楮說話。
但與漆黑空我的暗紅復眼對視著，他的心弦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拽住，逐漸壓迫的他品嘗到了窒息的感覺。
那就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刃，讓人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殺氣。
——殺氣！
“ ！”
被摧毀的別墅的門檐下。
始終沒有加入戰場的須藤霧彥不受控制的顫抖著，他瞪大了眼楮驀地半跪在地，雙手緊緊揪著領口，宛如溺水的人大口大口的劇烈喘息著。
于是下一刻，那縈繞在戰場上的殘暴殺氣倏地消散無蹤。
仿佛被無形山峰壓迫著的戰場驟然一空，好像都有舒緩的微風吹了進來。
即使沒有遭受到任何攻擊，但園�D琉兵衛也幾乎是步伐踉蹌地後退，剛剛似乎被攥緊的心髒也重新流動起了血液。
“園�D琉兵衛，你現在還有勇氣面對我嗎？”
這時對面傳來一貫淺淡的聲音。
園�D琉兵衛第三次無法回答。
身為統領著大半個風都地下勢力的教父、妄圖以「蓋亞記憶體」掌控地球的博物館首領，饒是縱橫風都十幾年，園�D琉兵衛也從未擁有過如此可怕的殺氣！
但就算是這樣的一個年輕人也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
這個人到底是誰？！
川原注視著他淡然說道︰“真正的力量，可從來不是恐懼賦予的，真正的‘恐懼’也從來都不是依靠催眠賦予對手的。”
戰斗以來，川原還從來都沒有釋放過自己的“殺氣”，畢竟這東西控制不好就是無差別攻擊。
那邊的門矢士現在都一聲不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