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疊的浴巾落在地面上的瞬間。
整個世界有一瞬間的靜默。
男人的動作似乎也僵住了,像是不太確定應該先扶住趴在身上的她,還是應該先去撿地上掉落的浴巾。
姜梔枝則揉了揉自己被踫疼的鼻子,視線下垂——
然後就很幸運的跟裴先生的秘密武器打了個招呼。
裴鶴年︰“……”
姜梔枝︰“……”
氣氛太過尷尬,尷尬到姜梔枝“哈哈”一下,忍不住緩解氣氛︰
“真不愧是裴先生,還怪有禮貌的。”
她不緩解氣氛還好。
她一努力,房間里的氣氛更詭異了。
落在她手臂處的大手緊了緊,掌心還帶著沐浴過後的濕熱。
一股熱氣從浴室傳來,開足了冷氣的房間溫度偏低,兩股氣流對沖的瞬間,被迫坦誠相待的裴先生再次恢復了鎮定。
“抱歉,”
男人低沉好听的聲音響起,扶著她站穩了身體。
仿佛遭遇了窘境的人不是自己,很好脾氣地解釋著︰
“如果知道推門的時候能跟姜小姐見面,我會出來的更體面一些。”
姜梔枝“哈哈”了一下,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楮,
“那我也抱歉,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當然相信姜小姐的人品。”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盤旋,修長的手臂落在她肩膀處,帶著她轉了半圈,
“地上的浴巾髒了,勞煩姜小姐等我一下。”
腳步聲響起又消失。
姜梔枝抓住機會,踮起腳尖,鬼鬼祟祟的往外溜。
可惜人還沒邁出兩步,一道聲音就從身後響起,聲線格外平穩︰
“姜小姐右手方向的衣櫃里有我的衣服,勞煩幫我取一套。”
被抓了個正著,姜梔枝腳步拐了個彎,認命的去給他拿衣服。
她實在是搞不懂,裴鶴年這種頂級大佬怎麼會住這種追求性價比的酒店。
他這樣的人物,穿著幾萬一件的睡衣,連旁邊的寶石袖扣也是藏品級別,就算出國也應該住頂奢的宮殿級城堡酒店,端著一杯紅酒,悠閑的欣賞上個世紀某位貴族府邸的昂貴古董壁畫。
而不是出現在這種小莊園,還會被她誤闖進來,從上到下看的干干淨淨。
不過裴鶴年身材確實很贊。
就是長得有點凶。
不像席靳,白白嫩嫩的。
意識到自己是順手將兩人拿來對比的瞬間,姜梔枝瞳孔地震,耳朵瞬間燒紅了。
她迅速搖了搖頭,將腦袋里那些骯髒齷齪無恥的想法甩了出去,然後火速轉身敲了敲門,將衣服遞了進去。
片刻鐘後,房門再次響起。
那道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現于他眼前,穿著她剛剛遞過去的黑色真絲睡衣套裝,黑色半濕發被盡數往後抓起, All baCk造型,露出優越的眉眼。
眉骨高挺,鼻梁立體,稜角分明的五官氤氳著霧氣,矜貴又高不可攀。
只是高挺鼻梁上的那點小痣長得實在太妙。
顏色淺淡,隨著偏頭的動作在燈影下搖曳,帶著一點勾人的撩,連那雙淡漠的眼楮都像是脈脈含情一般︰
“姜小姐,怎麼這樣看我?”
被水汽浸潤過的聲音有些微微的啞,配著這麼深情的眼神,姜梔枝有點心猿意馬。
她本來是想解釋過就跑路的。
但冷不丁的,之前談好的200塊錢又浮上心頭。
姜梔枝猶猶豫豫,有些羞澀,即使房間里只有他們兩人,聲音還是壓的低了些,很有禮貌的問他︰
“裴先生,之前說的200塊錢,還算數嗎?”
如果不算數的話,她還可以再加。
哥哥這次給了300萬,她的手頭闊綽多了。
站在光影中的高大男人眉目深深,看著她微微勾唇,看起來很好脾氣︰
“當然,裴先生說話算話。”
竟然沒有臨時漲價。
姜梔枝的視線在那張俊美到無可指責的臉龐上定了定,耳朵突然紅了。
裴鶴年身上有一種很強烈的反差。
身居高位,氣場強大,一個眼神就能讓別人卑躬屈膝的商界巨鱷心甘情願200塊錢給她玩。
更何況,他還長著這麼一張高山薄雪般清冷脫俗又不可冒犯的臉。
簡直太爽了。
姜梔枝很想拍拍他的臉,說兩句會更冒犯他的渾話。
但是直接開始的話顯得她太沒有素質,簡直像個開鬼火的急色黃毛。
姜梔枝猶猶豫豫,還沒想出來開場白。
下一秒,帶著潮氣的冰冷手指靈活的鑽入她掌心,像是一條蜿蜒的小蛇,插入她指縫,跟她十指相扣。
掌心貼合在一起,姜梔枝瞬間睜圓了眼楮。
面前的俊美男人很自然的牽著她的手,往另一邊走去。
含情的鳳眼落在她臉上,語氣溫柔︰
“要喝點什麼?果汁還是飲料?”
裴鶴年的手很大。
清晰的骨節蹭過她的指縫,大概是用涼水洗過手,手指的溫度有些冰,指腹若有若無的蹭過她的手背。
涼涼的,癢癢的。
姜梔枝覺得他是個狐狸精。
“那就來點紅酒吧!”
酒壯慫人膽。
美色當前,200塊錢不能白花。
對方很紳士的托著她的手腕,扶著她坐在沙發上。
驟然拉大的身高差,男人的手臂撐在她身側,微微俯身,微微粗糲的指腹蹭過少女軟嫩面頰,語氣很低︰
“小朋友還是不要喝酒了。”
與指尖的涼意不同,灼熱的呼吸撲在她臉上,清淡的雪松香氣伴隨著微微的薄荷香,連呼吸都交織在一起。
坐在沙發上的少女被他逗的眼睫顫了顫,伸手勾住了他的領口。
光滑的貝母紐扣從縫隙中劃開,露出寬闊的胸膛,冷白的皮膚在燈光的照耀下隨呼吸微微起伏,流暢的線條漂亮的像是雕塑。
姜梔枝掃了一眼,收回視線。
她就這樣跟裴鶴年對視,弧度圓潤的眼楮都彎了彎︰
“都可以玩男人了,就不算小朋友。”
男人的視線籠罩著她,突然極輕極輕的笑了一下,眼底的意味都越發深長。
“有道理。”
對方附和著她︰
“要喝什麼?紅酒,香檳,PrOSeCCO,還是果酒?”
他列舉了幾樣酒精度低的發酵酒,又這樣的語氣,分明還是拿她當小朋友。
姜梔枝勾著男人衣領的手指猛然收緊,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
裴鶴年沒有阻止,距離太近,薄唇幾乎要蹭到她嘴上。
“裴先生喝什麼酒,我就喝什麼酒。”
輕軟的語氣帶著某種被喊小朋友之後不滿意的嬌縱,甚至還像是故意挑釁他︰
“當然,裴先生嘴里的酒 ,我也可以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