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量修長的男人折返回二層,剛一打開房間的門,幾道視線就齊刷刷轉了過來。
靠在沙發上的那位手里端著一杯紅酒,率先打趣他︰
“還纏纏綿綿送到門口,這麼舍不得?”
房間里一陣低笑,幾道聲音此起彼伏︰
“我說他今天怎麼一反常態,放著我的曲水蘭亭不去,非來厲總這個練手玩的小酒吧,鬧了半天是為了追小姑娘?”
“到底是什麼樣的小姑娘能把咱們裴總迷成這樣,那還不得是天仙下凡啊!”
“嘖,慎言慎言,小心天涼王破,人家裴總惱羞成怒,再把你這個小酒吧給端了!”
一群人打趣,從門口進來的裴鶴年卻依舊雲淡風輕,看得出他心情很好,唇角還勾著一點若有若無的笑。
分明的五官從暗影下走出,施施然的坐了下來,長腿交疊。
“說說,到底什麼個情況?”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鳳眸半闔,對剛才的事情閉口不談。
只是端起酒杯,跟旁邊的男人踫了一下︰
“謝了。”
話音剛落,房門繼續開合。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肩寬背直,黑色襯衫袖口挽起,露出線條漂亮的手臂。
“太子爺!”
幾個人接連起身,顧聿之點了點頭,在裴鶴年對面的位置坐下︰
“剛去公司找你你不在,你那位助理小趙笑得像個內奸——”
那雙狹長的狐狸掃過幾位笑容蕩漾欲言又止的總裁,微微俯身︰
“今天是什麼情況?”
金色酒液撞入杯中,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格外熱鬧的把剛才的情況描述完。
那位顧家太子爺坐在沙發上,英俊銳利的臉龐有一瞬間的凝滯,像是難以理解︰
“追小姑娘,他?”
顧聿之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感覺整個世界都瘋瘋的。
“太子爺再早來幾分鐘,說不定能正好看見裴總體貼入微的將人送上車……”
“那情況,那氛圍,路燈幽暗,人家小姑娘還披著他的西裝……嘖嘖嘖……”
“不過人家那小姑娘長得確實挺漂亮的,水靈的跟朵花一樣,笑起來又甜,哎,也不怪裴總春心蕩漾了!”
顧聿之听了幾句,抓住某個關鍵詞︰
“對方年紀很小嗎?”
被稱作厲總的人搶著回答︰
“剛剛成年,裴總出席明德國際的畢業典禮,人家小姑娘表演的小提琴獨奏,裴總當場就淪陷了!”
他用詞夸張,顧聿之听得眉心又擰了擰。
那雙狹長的狐狸眼轉向一直在平靜品酒的裴鶴年,有些嫌棄︰
“人家18歲,你27?”
“老牛吃嫩草,有夠不要臉的。”
一堆笑聲此起彼伏,連門外的侍應生都听到了。
被抨擊的裴鶴年也不生氣,主動跟他踫了一杯。
倒是旁邊的厲總開口︰
“年紀再小,太子爺以後也要叫嫂子,說話還是得客氣一些。”
有人起哄,遺憾太子爺沒見到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的真容。
顧聿之挑眉,很不以為意︰
“還能多漂亮?總歸不都是一個鼻子兩只眼,瞧你們夸張的。”
得知裴鶴年連微信都沒加上,有人瞠目結舌表示惋惜。
顧聿之聲線涼涼,一語點破︰
“老狐狸搞欲迎還拒的神秘感呢,滿肚子心眼兒全用人家小姑娘身上了”
包廂里笑聲未停,氣氛輕松。
音樂聲響起,有人提議再來一杯。
貝斯的聲音劃破天際,窗外一點明月,慷慨的將清輝鋪滿整個世界。
姜梔枝打的是專車,疾馳而過的汽車碾碎月光,她手里拿著那件西裝外套來回看了看,沒有在上面發現明顯的標志。
但不管是布料的光澤度還是恰到好處的剪裁,看起來都價格不菲。
恐怕剛剛遇到的那位還真不是琥珀光的男模,而是個恰巧走過的小總裁,被她錯認,又很大方的幫他解了圍。
姜梔枝嘆了口氣,又有點遺憾。
畢竟對方的肌肉練得還挺好的。
可惜下次200塊錢摸不到了。
汽車在別墅門口停下,司機火速下車,主動為她拉開車門。
車廂里的少女拎著件西裝,聊了大半路的電話還沒掛斷。
大概小年輕談起來戀愛總是這樣,黏黏糊糊,一句話來回能說800遍,怎麼講都有新鮮感。
“席靳,你好煩,都告訴你了只是唱歌……”
“小甦同學的朋友圈我都看到了,一個包廂里5個女生,每個都點了男模!”
“那男模還沒我好看呢,一個個歪瓜裂棗的,除了長個大傻個沒有能看的?真不知道你們喜歡他什麼……”
電話那邊的席靳越說越酸,姜梔枝眼楮睜得格外圓︰
“你看,你又誣陷我。”
“我是那種人嗎?我又不好色。”
她格外理直氣壯,一邊踢踏這路上的石子,一邊大步往外走︰
“他們都點了,就我沒點。我就坐在旁邊喝喝飲料吃點兒西瓜,我哥一來我就溜了。”
電話那邊的席靳哼唧了幾句,終于猶猶豫豫的原諒了她︰
“那你下次跟她們玩不許點男模了,如果她們再點,你就打電話給我。我去給你當男模,別的不說,哥怎麼也是異域風情一男的,隨便你摸——”
“你惡不惡心啊席靳!”
姜梔枝表情夸張,簡直要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整天管東管西的——”
她瞥了眼不遠處的主樓,加快腳步︰
“不說了,�@灤∠ 伊耍 br />
穿高跟鞋走路確實不如別的鞋子方便,姜梔枝偷偷把西裝藏好,換了舒適的鞋子,又一路哼著歌走回自己的房間。
里面的燈亮著,她推開房門,听到洗手間里隱約傳來聲音。
“阿梅姐,猜猜我今天干什麼去——”
洗手間的房門從里面打開,姜梔枝嘴里的話戛然而止,又硬生生轉了個圈,
“哥。”
穿著一身灰色家居服的陸斯言袖口挽起,黑漆漆的眼楮穿過黑色碎發看她,“嗯”了一聲,
“回來了。”
他的語氣格外平淡,平淡的姜梔枝心里有點毛毛的。
站在地毯上的少女眨了眨眼楮,正準備繼續討巧賣乖,把今天的事糊弄過去。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抱住陸斯言的手臂,視線就被對方手里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骨節勻稱的修長手指沾染著水流的濕痕,腕骨清瘦而漂亮。
簡直像是藝術品。
只可惜那只漂亮的大手里握著一只濕漉漉的玩具。
兔子,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