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諾不敢看她，只能低下頭。
“劉燕萍是出了名的難搞，以前最不喜歡你，你怎麼搞定她的？”
“還真會選時間啊，她真給段總打電話了。”
“你是不是嫌這事不夠丟人？嫌段總不夠丟人？嫌段家不夠丟人？”
甦諾趕緊搖搖頭，她死死咬著嘴唇，這才能勉強忍住眼淚。
丟人？
他們的確是挺丟人的。
堂堂段氏集團總裁，把自己妹妹送上合作商的床，就為了一塊地皮。
而更丟人的人就是她。
她這個以前人人捧著的大小姐，現在成了妓女。
為了交換利益就能隨便送人的妓女。
想到自己的經歷，她只覺得自己連妓女都不如。
甦諾吸了吸鼻子。
不過也對，她本來就是個孤女，也沒什麼價值。
當然不如那塊地有價值。
莫小雪看著自己新做好的美甲，優哉游哉開口。
“王總手里的地皮，那是段總一定要拿到的，你現在這樣，怕是也得罪王總了吧？”
裙子多半還是完好的，估計王總還沒得手。
莫小雪嘖了一聲，“段總的安排你都不听，你還真是好樣的呢。”
听著她的話，甦諾閉上了眼楮。
听他的話，她就要陪老男人去睡覺嗎？
王旭明是第一個，那第二個是誰？
離24歲還有兩年，她還要陪睡多久？
難道段嶼白就是想在她離開之前，榨干她的剩余價值嗎？
莫小雪的微信提示音響起。
段嶼白︰【今晚我不回去，你們好好休息，幫她檢查一下，謝謝。】
她用力握著手機，隨即輕笑。
“你下車吧。”
“什麼？”甦諾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立交橋上，讓她這幅模樣下車？
莫小雪晃了晃手機，“段總不想看到你，你惹了這麼大麻煩，還想讓伯父伯母這麼晚了為你擔心？”
“段家怎麼會養出你這種白眼狼？”
“嘖，我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一點不知道心疼自己父母呢？”
她一臉惋惜，然後擺擺手。
“還不走？一會段總回到家看到你，你該知道後果吧？”
甦諾驚恐地看向她，然後顫巍巍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司機看到她愣了一下，“甦小姐？”
“上車吧，甦小姐說不想和咱們回去。”
听到莫小雪這麼說，司機只能是硬著頭皮上了車。
看著車子揚長而去，甦諾閉了閉眼楮。
立交橋上燈火通明。
可這個時間只偶爾有車經過。
她拿出手機導航，步行回到公司，至少要兩個小時。
步行回家……
她不能回家，她也沒有家了。
甦諾一步步朝前漫無目的地走著，只覺得身心俱疲。
池翎的電話再度打過來，她這才想起來還沒給池翎回復。
“池翎，我沒事了。”
她盡量控制好自己的聲音，不想讓他擔心。
池翎嗯了一聲，“段總剛才給我打電話了，可能要控制一下網上的輿論。”
“放心，不會有事的，你現在在哪？”
“在家附近，我散散酒氣就回去。”
甦諾哽咽的聲音被吞沒在風中。
池翎沒有懷疑，還告訴她早點回去。
畢竟段嶼白都出手了，甦諾沒理由還會出事。
甦諾笑著掛斷電話，臉上馬上沒有了笑意。
忽然閃著紅藍燈的電瓶車停在她面前。
“您好，需要幫忙嗎？”
一個交警看向她，甦諾下意識後退兩步。
交警看她的模樣警覺道︰“您沒事吧？需要幫忙嗎？附近就有派出所。”
甦諾連連搖頭，“沒，沒有，我，我就是和家里吵架了。”
如果去警局，她就不只是被趕下車了。
交警有些語塞，他也遇到過不少這樣的情況。
家暴的，吵架的，到處都是。
他嘆了口氣，“我是交警，你現在去哪，我送你。”
他說著還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甦諾緊緊握著外套，心里有點害怕。
“這樣，前面就是交警大隊，有人值班，我給你送到那。”
“那邊有賓館，你好歹先住一宿，你走下去得一個小時。”
甦諾听他這麼說，才勉強上了車。
立交橋附近經常出車禍，也有一個交警大隊的網點。
交警把她帶到門口，甦諾趕緊下車道謝。
她快速跑到便利店，趕緊買了兩個三明治和奶茶，可回到交警大隊時，交警已經離開了。
她有些悵然，她甚至沒記住對方的警號。
看到交警大隊的長椅，還有一些等待處理事情的人，她最後還是轉身離開。
她先去了便利店買了最便宜的t恤和長褲，又轉身去了小旅店。
一晚上要八十塊，比甦諾一天的工資都高。
可她還是咬咬牙住了店。
幸好她還知道把自己的包帶出來，不然怕是住店都不行。
躺在泛著霉味的床上，甦諾只覺得難受。
可想到豪華套房里王旭明的味道，她更覺得惡心。
甦諾打開淋浴，反復沖刷身體。
旅店的洗手間很小，鏡子直面淋浴。
她一轉身就能看到自己身上猙獰的傷疤。
她閉上眼楮，然後緩緩蹲下，借助著水聲，她才敢失聲痛哭。
段嶼白要賣了她。
她以前深愛的男人，竟然要為了幾十個億的地皮賣了她。
她不值幾十個億，在段嶼白眼里，她就是一灘爛泥，能發揮一點點價值就算是不錯了。
她死死握住胸前的吊墜，心里卻一片冰涼。
唯一能為她不顧一切的人已經死了。
她沒有父母了，她只剩一個人，只能任由他們磋磨。
甦諾不知道沖了多久，這才回到床上。
她沒敢用電吹風，生怕吵醒其他人。
就這樣渾渾噩噩睡過去，第二天一早她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看到段嶼白的號碼，她猛地清醒過來。
“甦諾！”
段嶼白幾乎咬牙切齒，“你在哪？”
他剛到家，這才發現甦諾根本就沒回來。
知道她是自己下了車，說什麼都不肯回家，他更是氣到不行。
甦諾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如何回答。
段嶼白冷笑出聲，“你倒是厲害，換了手機號，直接玩失蹤，還想像上次一樣是吧？”
“我看就是給你的零花錢太多了，這次想走幾個月？”
“既然不想回來，那就一輩子都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