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前一天。
“待會兒先去醫院？”
江聿懷難得磨了杯咖啡，眉頭緊皺著，往里面加了牛奶後，還不忘放一些糖漿。
昨晚吃完飯，都快要睡覺了，結果虞歸晚就去了書房里開電話會議，一直聊到凌晨。
陸逸塵接了一個罕見病例，病人身上多個內髒已經出現衰竭現象，之前一直在陸氏醫院里吊著命。
想要更換髒器得需要先排隊，等得到就有，等不到……那就只能盡人事听天命了。
有的病重患者撐了好幾年都不一定等得到這個機會。
這一次，還是祝辭幫忙，從國際醫學組織那邊走後門，剛好有個在海城重癥的病人，進了ICU好幾次，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情。
病人的家屬同意在病人去世後捐獻出髒器。
陸逸塵還找江聿懷幫了個忙。
讓江北從自由州那邊調私人飛機去海城那邊，然後接上髒器，直接飛回京城。
這架私人飛機上還是有著自由州基地的圖騰。
給別人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對這飛機動手腳。
同時需要更換多個內髒，手術時間長達二十個小時。
就靠陸逸塵一個人，他撐不住的。
所以，他先找了祝辭，祝辭同意後，便哆哆嗦嗦地來找虞歸晚了。
虞歸晚並沒有拒絕，反而跟他們開了個手術方案的會議。
畢竟，這次的手術要是失敗了，那就白白浪費了這些好不容易等到的髒器了。
虞歸晚捏了捏眉心，嗯了聲，接過江聿懷遞過來的咖啡喝了口，“他們都已經到醫院了。”
秦語微從外面進來，就听見這話，“怎麼突然要去醫院了？發生什麼事了？”
江予安剛在隔壁準備好了給虞歸晚的驚喜，沒想到一回來就听見虞歸晚要去醫院。
她快步地來到餐桌這邊，神情緊張，“媽媽，你怎麼了？”
說著，她還上下打量了一下虞歸晚。
“我沒事。”
虞歸晚抬眸看了她們一眼，簡單地解釋了下待會兒她要去做手術的事情。
江予安這才松了口氣。
秦語微點了下頭，“需要我幫忙嗎？”
虞歸晚摸了摸下巴，“爸那邊可以？”
秦語微無奈地笑了笑，“只要是和你有關的事情，他都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行。”
虞歸晚沒有拒絕。
一旁的江予安學著江聿懷那樣剝了個雞蛋給虞歸晚，“媽媽，我可以跟著你們一起去嗎？”
秦語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淡定地吃著早餐。
虞歸晚挑眉，“你想去？”
坐在旁邊的江聿懷剛剝好了一個雞蛋，結果發現虞歸晚的醬油碟上已經放著一個了。
他神色一頓，掃了江予安一眼，沒什麼表情地將雞蛋放在自己的碗里，抽了張紙擦著手，“你確定你跟著一起去，不會被嚇哭？”
江予安噎了噎，嘴硬道，“我怎麼可能會哭？”
江聿懷輕哼了聲，也懶得拆穿她了。
“你想去就去吧，如果累了，就先回去。”虞歸晚說道。
江予安笑眯眯的，“好的。”
她看向一旁的江聿懷，下巴微抬了下，“哼！”
江聿懷︰“……”
……
等吃完早飯後，江聿懷就開車送她們去陸氏醫院這邊。
一到醫院，虞歸晚只來得及跟江聿懷說了聲之後，就帶著秦語微她們直奔陸逸塵發過來的會議室位置。
會議室里都是這次手術的參與醫護人員。
無論是秦語微，還是江予安，這兩張臉對他們來說都不陌生的。
就算是陌生的，只要是跟著虞歸晚進來的，誰敢說什麼？
“小嫂子。”
陸逸塵打了聲招呼，沒想到秦語微和江予安也來了。
兩人坐在最後面，沒有打擾他們。
他愣了幾秒，然後看向虞歸晚。
虞歸晚淡定地打開平板，“先說手術的事情。”
“好。”
陸逸塵開始安排手術的事情。
每一項都得虞歸晚過目。
她同意了，才會繼續下一步。
江予安坐在後面，隔著長長的會議桌，看著坐在最上面的虞歸晚，眼神里滿是對虞歸晚的崇拜。
媽媽好厲害！
秦語微掃了眼身旁的外孫女，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後看向坐在上首的女生，眼里滿是驕傲。
她的女兒，真的很棒！
會議結束後，虞歸晚就匆匆地去無菌室里換手術服了。
陸逸塵派人帶秦語微和江予安來到手術室隔壁的觀摩室。
“公孫夫人，江小姐，待會兒的手術是在隔壁的手術室進行的，兩位在這里可以看到手術的全過程。”
“好，辛苦了。”秦語微說道。
工作人員點了下頭，便離開了。
……
手術室這邊。
病人很快被送進來了。
麻醉科的醫生已經開始做術前準備了。
很快，手術室的門再次自動打開。
虞歸晚抬眸，一身綠色的手術服，雙手置于胸前，抬腳走了進來。
她的身後，跟著祝辭和陸逸塵兩人。
虞歸晚站在手術台前，看了眼病人的情況。
陸逸塵開口，“捐贈者的心髒已經準備好了。”
只要心髒沒事，就能支撐接下來的手術了。
虞歸晚頷首，抬眸看向兩人，“我先給病人換心髒。”
“我來做你的助手。”祝辭開口。
“好。”
虞歸晚接過祝辭遞過來的手術刀，“開始手術。”
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全神貫注地盯著虞歸晚的動作。
手術室里只剩下虞歸晚清冷的嗓音。
她有條不紊地將病人原先衰竭的心髒取出。
一旁的祝辭和她配合默契。
江予安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虞歸晚手上的動作在看。
媽媽的動作不僅很快，還很準。
她才剛看清那個位置，虞歸晚的刀就已經下去了。
等她反應過來，這個環節就已經結束了。
秦語微絲毫沒有驚訝，反而夸贊道，“當年你媽媽比現在下刀的速度還要快。”
聞言，江予安好奇地看向秦語微，“外婆，所以媽媽這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
秦語微眼眸微眯著眼，盯著站在手術台上主刀的女生，緩緩地開口，“不是退步，而是多了幾分仁心。”
江予安一愣，“仁心？”
“沒錯。”秦語微說道，“身為醫生，醫術再高超都不是一個好的醫生，只有身懷仁愛之心，為病人著想，這樣的醫生，才算是好的醫生。”
神醫白商，盛名在外，但在過去，治病救人全看心情。
如今，一切都變了。
神醫白商也有了對病人的仁愛。
她的境界，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