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
主臥隔壁的房間里。
虞歸晚關掉大燈,只留下床頭櫃上的一盞光線昏暗的壁燈。
她低眸看著再也藏不住臉上疲憊,緊閉著雙眼呼呼大睡的江予安,抬手捋了捋她的碎發。
在將她的小手放進被子里之前,還不忘給她把了下脈。
哪怕江予安說了,她身上沒有受傷,可虞歸晚怎麼可能連自己的孩子都不了解?
過去在檀園地下室的時候,江予安就受過不少的傷。
她平時明明只是破了點小皮,都會嚷嚷地來找她或者是江聿懷要親親才可以的。
但在地下室里受的傷,她就一個字都沒有吭過。
哪怕再痛,她都是自己一個人爬起來,然後自己給自己上藥。
好幾次,虞歸晚差點就沒繃住想要出手阻止她了。
不然,為什麼實驗室里那些最好的實驗藥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地下室里?
虞歸晚安靜地給她把完脈,確定她沒有受什麼傷,這才把小手放到被子里,然後起身離開了臥室。
她剛出來,就踫上了站在門口,靠在牆邊的男人。
虞歸晚神色一頓,“什麼時候上來的?”
江聿懷越過那道還沒有徹底關緊的門縫,看了眼里面躺在床上熟睡的江予安,眉心微微擰了下,不答反問,“怎麼樣?是不是受傷了?”
虞歸晚回頭看了眼,然後把房門關上後,這才開口,“沒有。”
听見這話,江聿懷定定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沒騙我?”
虞歸晚看著他這個樣子,有些好笑地環著胸,“三爺,這麼關心女兒,剛才為什麼還跟人家斗嘴?明明安安想吃小雞翅,哪怕她不說,你也不會不給她做,還一副完全不理人家的樣子,現在又擔心人家是不是受了傷。”
“怎麼?這麼擔心,剛才怎麼不進去看看呢?非要守在這里等。”
江聿懷︰“……”
他上前攬著虞歸晚的肩膀,往隔壁主臥走去,“明明是她自己想要去訓練的,還瞞著我,不讓我知道她早就偷偷摸摸地訓練了一段時間,我看上去這麼好哄嗎?”
虞歸晚嘖了聲,“你就 ,安安要是受傷了,你比誰都著急。”
“所以,她真的受傷了?”
江聿懷眉頭緊皺著,臉色不是很好看。
一眼就能看出他到底是有多擔心小家伙的。
虞歸晚挑眉,“三爺,你們基地的訓練強度,你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嗎?安安到底會不會受傷,你難道不是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嗎?”
听見這話,江聿懷緊繃著一張臉,臉色難看,“安安是不是受傷很嚴重?你看了嗎?要不要先讓她暫停訓練,休養一下身體。”
說著,他眉頭皺緊,“算了,我還是去跟江北他們說一聲,這些日子里先不要讓安安進練武堂吧。”
話才剛說完,見他打算要離開,虞歸晚伸手把他拉住,然後開口,“你別著急,我什麼時候說她受傷了?”
江聿懷腳步猛地一頓,偏頭看她,“安安沒受傷?”
虞歸晚挑眉,“嗯哼,不然呢?”
江聿懷沉默了下來。
看著他這個樣子,虞歸晚有些好笑,“她要是受傷了,你覺得我還會有這個心情在這里跟你說話嗎?”
她不得早就守在江予安的身旁盯著嗎?
江聿懷︰“……”
他無奈又縱容地看著眼前的女生,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調皮了?”
都敢騙到他頭上來了。
虞歸晚沒什麼表情地把他的手拉下來,“我明明什麼都沒說,是你自己誤會了,關我什麼事?”
江聿懷沒忍住沉默了幾秒。
好像,確實是這樣。
虞歸晚確實沒有說過一句江予安受傷了的話。
不過,她的那些話里也很難不讓人這麼懷疑。
只能說,心理的這場戰術……沒有人能玩得過虞歸晚。
……
翌日。
兩人默契地晚起了。
等他們下樓後,江予安早就已經去了練武堂那邊了。
白微倒了杯果汁,遞給虞歸晚,“剛才安安走的時候,一直回頭看樓上。”
她看出來兩人應該早就起來了,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麼巧,江予安剛離開了,他們就下樓了。
肯定是故意等到江予安離開後,才下樓的。
虞歸晚神色微頓,輕抿了口果汁,“今天誰在練武堂那邊守著?”
基地訓練的事情一向是江西負責的。
只不過,這些日子里,江西忙著籌備婚禮的事情,所以基地里很多事情都交給江北了。
白微說道,“是江北,他已經過去了。”
虞歸晚點了下頭,“好。”
江聿懷一直沒說話,只是安靜地剝著雞蛋,然後放到她的碗里。
等吃完早飯後,江東就開車送他們去公孫家老宅那邊。
車輛剛好經過練武堂的方向。
里面傳出打斗訓練的動靜。
江聿懷掃了眼那邊的建築,眉頭緊皺著,沒有說話。
虞歸晚挑了下眉毛,“我記得練武堂里也有監控的,對嗎?”
江東一時不知道虞歸晚為什麼會這麼問,看了眼後視鏡,點頭應道,“對,基地里每個角落都有監控的,少夫人是想要看監控嗎?”
白微坐在副駕駛,沒說話。
她默默地給江西發消息。
虞歸晚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我不看,不過,可能有人想看吧?”
江東怔了半秒,就反應過來了。
江聿懷無奈地偏頭看她,“難道你不想看?”
虞歸晚懶懶地支著下巴,漫不經心地說了句,“我早就已經看過了啊。”
這話一出,江聿懷沉默了下來了。
良久都沒有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