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笑而不語。
大長老斂了斂思緒，什麼也沒問，就這麼跟在江北的身後離開北野家。
兩人來到了附近一處隱蔽的茶室。
江北推開門，進去包廂里。
他側了側身子，看向身後的人，“大長老？”
大長老微微深吸了一口氣，抬腳走了進去。
剛進來，他抬眸，就看到了坐在茶幾前的男人，心頭一驚。
江北把門關上後，走過來，“爺。”
江聿懷嗯了聲，抬頭看了眼，“大長老，請坐。”
大長老戰戰兢兢的，余光瞥了眼一旁的江北，然後才低了低頭，打了聲招呼。
“江先生。”
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大長老一時猜不準江聿懷為什麼會突然想要見他。
“我听說，這間茶室里的茶挺不錯的，大長老似乎也喜歡來這里喝茶，所以就特地選了這個地方，和大長老見面。”
江聿懷抿了口茶，不緊不慢地開口。
一旁的江北倒了兩杯茶，其中一杯放到大長老面前，另外一杯自己拿起來喝了。
他臉上沒什麼變化。
只是覺得，這間茶室的茶也不過如此。
還不如他們基地里的好。
跟在江聿懷和虞歸晚身邊久了，江北品茶的水平也高不少。
大長老心神恍惚，看著面前這杯熱茶，也沒敢喝，試探地開口。
“江先生特地約我見面，是有什麼要事要和我相談的嗎？”
江聿懷神色微頓，抬眸看向對面的大長老，頓了下，才開口問道，“如果沒記錯的話，大長老當年似乎是北野老爺子的心腹。”
大長老愣了愣，“……是。”
北野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大長老就是他親自培養並提拔起來的。
就連大長老這個位置，也是北野老爺子力排眾議，讓他坐上來的。
北野老爺子恐怕也不會知道自己死後，大長老卻在權勢之中，忘記了他曾經的囑托。
差點害得北野煦死在異鄉，甚至飽受折磨。
江聿懷輕輕一笑，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也不知道北野老爺子會不會後悔自己當初看錯了人。”
听到這話，大長老呼吸一窒，心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看著對面的男人，“江先生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大長老應該也心知肚明，我們之間還需要說得那麼清楚嗎？”
江聿懷放下茶杯，眉眼一片淡漠。
大長老對上江聿懷那雙漆黑的眼眸時，眸光閃爍了下。
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那些心思在江聿懷面前無所遁形。
他指尖微顫了下，有些忐忑不安地開口，“所以，江先生是有什麼吩咐，需要我去做的嗎？”
如果不是這樣，他都猜不準江聿懷特地走這一趟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了。
難不成，真的只是替已經離世多年的北野老爺子來怪責他沒有照顧好北野煦？
江聿懷淡淡一笑，“大長老果然是個聰明人，也難怪會成為北野老爺子的心腹。”
大長老︰“……”
……
半個小時後。
大長老悄然地離開了茶室。
江北送他出去，再次回到包廂里。
江西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就坐在茶幾前，熟練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江北看了他一眼，然後看向江聿懷，“爺，你這麼做，是想要讓北野家的人對大長老有戒心？”
江聿懷面容清冷淡漠，“北野凜棋差一著，這一局雖然輸了，但他不會那麼容易就認輸的。”
江北凝眉，“不止他不會認輸，連站在他背後的牧青余，也不會認輸。”
男人頓了頓，看向一旁的江西，“讓你做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江西開口，“我已經趁機在別院放了把火，這會兒別院那邊亂得很，北野凜他們已經手忙腳亂了。”
江北正喝了口茶，突然听到這話，直接嗆到，懵逼地抬頭，“你認真的？”
他剛才跟北野煦說那話，只不過是說說而已。
沒想到江西竟然真的去干了。
江西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那不然呢？”
他又沒把北野凜的整座別院給燒了，就只是燒了後院的一個角落。
等他離開的時候，火早就被撲滅了，只剩下漫天的濃煙。
只不過看著嚇人，其實就沒有什麼危險的。
听完他的解釋，江北嘴角抽了抽，“……”
就算只是嚇唬一下人，但這招真的足夠奪筍。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江聿懷，“爺，你讓我特地當著長老團的面，針對北野凜，派人找出家主令交給北野煦，又讓我親自請來大長老，還故意跟他閑談了半個小時，其實是什麼也沒說，就讓他回去。”
“現在又讓江西去北野凜的後院放火嚇唬他們，你讓我們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江聿懷看了他一眼，然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到目前為止，我們依舊還不知道牧青余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到了如今的地步，我們已經不能再繼續被動地被牧青余牽著鼻子走。”
他偏眸看向窗戶外的風景，語氣冷漠，“牧青余不是想要利用北野凜在北野家的地位來給我們多番阻攔嗎？”
“既然如此，那我就徹底讓他失去了這些靠山，讓他無勢可靠，無人可助。”
江北和江西對視了一眼。
……
三人分別離開之後。
包廂的隔壁。
諾里斯目光落在女生的臉上，“你真的打算要這麼做了？就不怕他會重蹈覆轍？”
虞歸晚偏眸看了他一眼，輕笑，拿起茶杯，輕抿了口茶，看著茶杯里微微晃動著的茶水，眸底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光亮。
“那次，是我太過驕傲，原以為一切都會在我的掌控之中，以為我有本事能處理好一切，但沒想到的是，無論是我，還是他，亦或是……你們，都被算計其中。”
諾里斯看著她，“所以，這一次，你從一開始就在步步為營，從恢復記憶開始，你都在算計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虞歸晚沉默了幾秒，才開口，“是。”
她抬眼望向剛才江聿懷看過的風景，“我知道事情不會這麼輕易就結束，果然，一切都如我所料。”
在得知牧青余的身份後，她並沒有太過震驚，反而還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就從這一刻開始，她便已經確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我索性就連自己也算計在內，我就不相信，這一次，贏的人……就不能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