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里。
陸逸塵和祝辭早早地換好無菌服在里面等著了。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直到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
陸逸塵大步上前,只看了一眼移動病床,就震驚住了。
“怎麼會這樣?”
公孫青塵後背上的傷鮮血淋灕,血肉模糊。
光是看一眼,就不忍再看第二眼了。
祝辭也看到了跟在公孫青塵後面進來的另一張移動病床上的人是誰了。
他壓下心底的震驚,抬眸看向醫生,“虞小姐呢?”
醫生說道,“夫人去換衣服了,待會就過來。”
“夫人還說,她會親自做公孫先生的手術,陸先生做她的副刀,公孫夫人就拜托祝先生了。”
祝辭點頭,吩咐醫生,“將公孫夫人推到隔壁手術室,我這就過來。”
“好的,祝先生。”
陸逸塵這邊也讓人將公孫青塵推到手術台上。
他站在副刀醫生的位置,看著上面的傷,眉心蹙緊。
祝辭看了他一眼,說道,“這里交給你了。”
陸逸塵點頭。
見狀,祝辭轉身就去了隔壁的手術室。
虞歸晚之所以放心讓祝辭主刀秦語微的手術,是對他技術的認可。
祝辭也不會讓她失望的。
……
沒多久,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
虞歸晚雙手置于胸前,寬大的口罩擋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毫無波瀾的眼眸,快步地走了進來。
她站在手術台前,低眸看了眼公孫青塵,隨即偏頭看向一旁負責麻醉的醫生。
麻醉醫生點點頭。
虞歸晚頷首,抬眸看向陸逸塵,“我們開始。”
陸逸塵點了下頭。
“現在先幫病人清創,鑷子。”
虞歸晚冷靜地開口。
陸逸塵遞過去。
……
手術室外面。
江聿懷走到門口看了眼上方亮著紅色的燈,偏眸看向一旁的醫生。
“爺,觀察室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進去。”
手術室旁邊是有一個觀察室,隔著一道透明的玻璃牆,可以全程看完整場手術的。
江聿懷頷首,抬腳走了上去。
諾里斯也跟了過去。
兩人進來觀察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手術台前,有條不紊地做著手術的女生。
她身形單薄,但一個眼神,或者是一個手勢,就足以讓所有人信服。
諾里斯雙手環胸,看著手術室里的畫面,“躺在手術台上的人是那丫頭的親生父親,沒想到她還能這麼冷靜地做著這場手術。”
江聿懷站在旁邊,目光定定地看著虞歸晚,語氣淡淡,“站在手術室里,穿上無菌服,拿起手術刀,她就是一個醫生。”
“無論躺在病床上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這一刻,都只是她的病人。”
“而她的任務,就是要讓她的病人平安地離開手術室。”
听完這話,諾里斯笑了笑,偏頭看了眼男人,“看來,你是真的很了解她。”
江聿懷沒說話。
諾里斯也不在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好奇。
“要是有一天,躺在手術台上的人是你,你說,這丫頭還會不會這麼淡定地拿著手術刀在你身上劃一刀呢?”
話音落下,江聿懷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諾里斯挑眉,“怎麼?我認真的,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江聿懷收回視線,將目光再次落在不遠處的手術台上。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如果是真的呢?”諾里斯也看向那邊,開口說道,“你快要死了,然後所有人都救不了你,只有她才能救你,你猜,她有沒有勇氣站上那個位置,拿起那把手術刀?”
江聿懷沉默地看著手術室里的一切。
就在諾里斯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
他才緩緩地開口,“她會。”
諾里斯詫異地看過來,“是嗎?”
男人嗓音低沉平緩,“她一步步走到現在,站在如今這個位置上,就是為了改變那些她改變不了結局的結局。”
“她不會懦弱地縮在一旁等待著救贖者的到來,她一定會站起來,接過那把鋒利的手術刀,成為主宰命運的那個人。”
他目光專注地看著女生有條不紊地做著手術的畫面,“她這輩子只為自己而活,不會被任何人擺布她的人生,更不會讓任何人改變她在意的任何事物的結局。”
听完這話,諾里斯沉默了。
……
手術室里。
“嘀嘀嘀——”
陸逸塵抬眸看了眼不遠處,“小嫂子,血壓在降。”
虞歸晚神情專注,沒有因為任何情況影響手中的動作。
陸逸塵吩咐麻醉醫生用藥先穩住血壓。
“病人應該是因為受到過猛烈的撞擊,導致的內髒出血,要盡快找到出血點。”
虞歸晚︰“抽吸。”
陸逸塵繼續配合虞歸晚。
虞歸晚繼續手中的動作,從內髒中找到出血點,“止血機。”
陸逸塵把工具遞給她。
兩人配合默契。
麻醉醫生這邊看了眼一旁的儀器,松了口氣,“夫人,病人血壓和脈搏都升回去了。”
虞歸晚開口,“30線。”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手術室的門打開。
祝辭從外面走了進來,站在陸逸塵的旁邊,嗓音沉穩,“公孫夫人的手術很成功,我已經讓人送她去病房休息了。”
虞歸晚抬眸看了他一眼,“謝謝。”
祝辭嗯了聲,然後和陸逸塵一起配合她完成這場手術。
八個小時後,手術才接近結束。
虞歸晚額間布滿了細細的汗水,微微松了口氣。
“縫合。”
“……”
“縫合完成,病人情況如何?”
“脈搏和血壓都穩定。”
“好,送入病房。”
“是。”
虞歸晚收起手,抬眸,對上了隔壁觀察室里江聿懷的視線。
江聿懷什麼也沒說,只是溫柔地看著她。
那個眼神就足以撫平了她八個小時里緊繃著的神經和恐懼。
女生唇角微微勾了勾。
